於千越眸光閃爍, 伸手在屍體上搜了遍，將他腰間的激光束槍.械、激光鐐銬環拿手裏。
砰！
這時，門被重重推開。
身形狼狽的程弘毅頭上淌著血, 帶著乘坐懸浮椅的艾景武出現在門口。
“原來你們在這裏！”程弘毅聲音急促：“立刻！跟我去安全屋！”
“副官, 現在是什麽情況？”盛連雲焦灼的問。
“不明組織入侵基地, 沒時間解釋了，”程弘毅暴吼：“快！”
“走！”封哲南第一個朝程副官衝去。
其餘人也急急跟上。
於千越落在最後, 執著的查看翟燁梁的屍體。
“千越姐，”齊汝歌焦急的拉於千越。
於千越被動起身，深深看了眼翟燁梁倒下的姿勢, 一邊跟上大部隊，一邊推測他倒下的過程。
跑出樓棟, 天邊一艘艘猙獰的戰鬥型飛行艦正朝這邊逼近。
砰、砰、砰——
能量炮如雨點般射.出，落在基地上炸開一簇簇火光！
地麵顫抖, 灰塵四濺, 連奔跑都需要費盡全力才能保持平衡。
十幾人在炮火連天的震**中疾行，隨程弘毅幾番周折，於千越險險衝入地庫通道的下一秒, 能量炮在身後爆開, 熾熱的衝擊將她掀飛，其他人連忙手忙腳亂的伸手將她接住，扶起來。
終於, 來到地下通道盡頭, 兩扇厚重的金屬大門前出現在眼前, 程弘毅擦了把額頭淋到眼前的血, 用沾滿鮮血的手指輸入指令。
嗡——
安全屋金屬大門大開。
“安全屋強度完全可經受一級戰役, 你們都進去, 沒有我的通知不要出來！”程弘毅吩咐道。
“副官，那你呢？”盛連雲問道。
“我的戰友還在前線，”程弘毅嚴肅道：“不要耽擱時間！聽從命令！戰鬥結束後我自會來找你們！”
“快進來！”艾景武率先驅動懸浮椅進入，焦灼的喊：“這種級別的侵襲，沒有戰鬥經驗隻會添亂！”
嗖——
於千越回頭，透過遠處狹小的通道口，看到一排飛行艦從基地後方起飛，直直衝向敵艦所在。
選手們咬牙進入安全屋。
於千越垂眸思索兩秒，轉身就跑，一路衝出地庫通道！
“於千越！”程弘毅副官驚怒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我不進去。”於千越頭也不回喊道。
轟！
剛來到地麵，能量炮落在身邊爆炸，於千越被衝擊波動掀飛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包中的物體滾落一地。
於千越撐起身，看著摔壞的各種物件。
眸光微閃，撿起裂開的望遠鏡，又將鐐.銬.環和光束槍抓到手裏。
“別撿了，千越姐，先躲起來！”齊汝歌快步衝上來，艱難的用力拉起於千越。
其他選手見狀，也咬牙擠出安全屋，朝這邊匯合。
於千越被拽著起身，抬起手臂擋著因轟炸而不斷迸濺的碎片，朝不遠處的樓棟衝去。
一群人俯身衝到一座樓棟的走廊中，在角落處蹲坐下去。
“於千越！”程弘毅一貫溫和的神情破滅，失態怒吼：“你知不知道這麽做是在延誤戰機！我為了安置你們冒著巨大風險，結果因為你一個人，浪費了所有安排，牽連所有人坐在這個完全沒有保障的環境裏！”
齊汝歌連忙道：“是我自願跟過來的。”
“副官，我們也可以參與戰鬥的。”陸合湛也幫腔道。
“你們怎麽參與？”程弘毅指著天空咆哮：“戰鬥型飛行艦駕駛資質拿到了嗎？戰術、配合默契訓練過了嗎？你們根本沒有成長起來，現在冒失隻會送死！你以為我為何費盡心思來保你們？因為你們是未來的火種！”
於千越不出聲。
她直接坐在地上，麻木般擺弄著手中那個破裂的望遠鏡。
鏡片被拆到手裏，她垂頭思索著什麽，無意識地轉動手中鏡片。
光影穿過鏡片，在地上投下淺淡的影子。
將鏡片攥進手心，於千越起身，隔著走廊的玻璃抬頭望天。
兩群大鳥般的戰艦隔空對峙，一艘飛行艦被擊中，尾部拖著黑黑的濃煙墜落下來，重重砸在某幢熟悉的樓棟上，建築轟然崩塌，激起的灰塵鋪天蓋地。
視覺衝擊力刺激的人心跳失措。
於千越眯著眼眸，透過硝煙看著天空上被這顆星球圍繞旋轉的黃矮星。
一切荒誕的像一場夢，可膝蓋手肘被擦**隱隱的疼痛又體現著真實。
“於千越！”程弘毅聲音中帶著恨鐵不成鋼的悲憤：“我以為你是一名極有潛力的未來星際戰士，可你現在在做什麽？”
“千越，你不要固執，”艾景武倚靠在懸浮椅上虛弱咳嗽，似是因為刺激過重，他身體外電光隱隱失控流轉，“我們如今是真的不能添亂了。”
“妹妹，”於勳銳忍不住上前，“要不我們先進安全屋吧……副官和艾景武都比我們有經驗，我們應該聽從指揮。”
於千越轉眸覷向於勳銳，隱含深意的眸光上下打量著他，帶著濃濃嘲諷。
“妹妹，你……你為什麽這麽看我？”於勳銳有些慌神。
於千越垂眸斟酌片刻，“盛連雲。”
盛連雲立刻應聲：“千越，你說。”
“我們可以互相信任嗎？”於千越問了個曾經談及過的話題。
“當然。”盛連雲忙道。
“那……”她伸手將包中的激光鐐.銬環遞給他，眸光猛然銳利：“現在！把程弘毅副官銬住！”
盛連雲怔住。
場麵一下子冷下來。
“盛連雲你愣著幹嘛？”齊汝歌直接張開雙臂，死死抱住程弘毅，“聽千越姐的，鎖住他！”
“你瘋了！這是做什麽？”程弘毅掙脫齊汝歌，可她又不依不饒的撲了上來。
於千越聲音冷冽：“副官，請你解釋一下，你的上司翟燁梁死前為何沒有任何反抗、防備跡象？他甚至連激光束槍都沒有拿出來。你說要送我們去安全屋，那道門之後為何空無一物，沒有任何儲備物資？
那樣精密厚重的金屬門，你將我們放下就打算走，走之前連萬一你遭遇不測、我們如何出來都不告知？這樣規模的戰鬥，你自信能在短時間內解決？如果能，我們何必進去？如果不能，你是要困死我們？”
她話音落地，其他人緩緩回頭，不敢置信的看向程弘毅。
於千越目光從同樣麵露驚訝的陸合湛臉色掃過，神情淡淡。
盛連雲終於反應過來，拿著激光鐐.銬環衝向程弘毅。
程弘毅哼笑一聲，索性沒有掙紮。
盛連雲毫不費力的將人按在牆上，就要給他拷上激光鐐銬。
“哈哈哈哈……”
程弘毅低笑兩聲，反手攥住盛連雲手腕，用力一擰，將人反壓製住。
於千越眼眸微眯。
盛連雲是A級資質者，能輕易壓製住他……
“被你們發現了又如何？”程弘毅眼眶中緩緩蔓延出一根根紅血絲。
他背後衣服陡然破裂，十幾條章魚腿般的黑色觸手噴湧而出，瞬間捅穿了離他最近的齊汝歌胸口，將她整個貫穿在空中，鮮血瞬時潑了一地。
盛連雲大臂用力，拚著折了一條胳膊掙脫反製，回頭一望，目中露出驚痛：“齊汝歌！”
“謔！”艾景武目光震顫，驅動著懸浮椅快速退到走廊盡頭。
齊汝歌倒吊在空中，從胸腔湧出的鮮血倒流了滿臉，浸透了當初一起選的藍色發帶。
“千越姐……”她喃喃低語，瞳光逐漸黯淡下去。
於千越心跳劇烈，怒意翻騰：“你們過分了！”
帶著倒刺的觸手在整個走道間猖獗的揮舞。
帝國四人組連跳帶滾的躲過觸手襲擊，逐漸被逼到走廊角落中去。於勳銳試圖來拉於千越，卻被封哲南和塗修言連拖帶拽，衝破玻璃蜷縮到牆圍下去。
沒有人注意到，於千越剛剛說的是‘你們’。
“哈哈哈哈……於千越，你說說你自作什麽聰明？”程弘毅笑得五官扭曲，“乖乖被鎖起來，她還能多活一陣子，你偏要試圖反抗——你看看，這是你反抗得了的嗎？”
於千越目光冷凝。
她壓著心頭怒意，意念調動係統麵板，抽出道具。
【道具：生不如死】
【屬性：控製組道具】
【作用：使用後，目標鎖定人物將萬念俱灰、生不如死，恨不能將命賠給你！】
【備注：惹萬人迷生氣的臭男人，是要被虐的哦！】
【道具兌換成功】
【消耗愛慕值：5000點】
【剩餘愛慕值：200300點】
於千越看了眼飛升速度誇張的愛慕值，並無太多意外。
萬萬沒想到，首次使用控製組道具，目標對象竟是程弘毅副官。
【道具已觸發——】
正仰頭狂笑的程弘毅神情陡然僵住。
厚重的沉鬱頹喪如化不開的墨，將他整個包裹淹沒。眼前一黑，耳邊被空曠沉寂包裹，目之所擠出隻剩下眼前這個女孩。
於千越眸光中的哀痛如同一把利刃，狠狠貫穿他的心肺，翻來覆去的翻攪，帶他墜入窒息痛苦的永夜之中。
他為什麽要活著？這個念頭在腦中不受控的出現，強烈的自我厭惡湧現心腔。悔意的種子爆炸蔓延，伸到每一根神經上緊縮揪緊，叫囂反抗。
他傷害了最不該傷害的人，他該死！他終其一生都無法補償對她所做的罪惡之萬分之一！
每一秒鍾都被無限拉長，漫長到像度過了一生。
揮舞的觸手萎縮下來，像幹巴巴的海帶，無力垂落在身側。
齊汝歌殘破的身體墜落在地上。
於千越上前將她抱起，安放在幹淨區域，脫下外套蓋在慘白的臉上。
程弘毅用盡所有毅力艱難抬頭，顫抖著手朝她伸去，懇求的話不受控從喉間溢出：“別、別再難受了……”
你一難受，我就想死！還死不了！
於千越麵無表情越過他，目光望向天上激烈對戰的飛行艦陣。
基地這邊明顯落於下風，一艘艘戰艦被擊落，墜到土地上爆裂成碎片，建築坍塌的看不出原本顏色，隻見滿目瘡痍，殘肢遍野。
“將它們全部搞下來，大概就可以結束了吧。”於千越自言自語道。
“於千越！”
忽然，來自走廊外的一聲暴吼響起。
於千越垂眸，便見大樹之後，封哲南雙目猩紅，額間生出尖角，雙臂已膨脹為肌肉虯結的青紫色。
他從背後扼住於勳銳的喉嚨，目露威脅：“立刻去安全屋中去！否則，我會扭斷他的脖子！”
塗修言焦灼道：“千越，封哲南剛剛被異物種強製融合，暫時失去了神智，還有挽回機會！”
於勳銳目光破碎，艱難擠出聲音：“妹妹，不用……管我。”
於千越唇角微翹了下，“你們為什麽覺得，我會在這種情況下猶豫為難？”
於千越撈出從翟燁梁那裏拿到的激光束槍。
上輩子，於千越是在射擊俱樂部沉浸過一段時間的，那時候槍.械跟星際時代有所不同，但手感還在。
她快速研究了下，冷凝抬眸，直接舉槍。
砰！
激光束穿過於勳銳的肩膀，貫穿封哲南的喉嚨。
兩人一起倒下。
一如既往的準。
塗修言連忙撲過去，小心扶起因重傷而麵露痛苦的於勳銳，呆呆看著已經氣絕的封哲南。
他轉頭，忿然看向於千越：“你太狠了！”
“不然呢？”於千越反問：“受他脅迫，大家一起到安全屋被熬死？”
劈啪——
忽然，於千越身體一震，被身後突襲而來的強電流劈得整個軟下去。
艾景武驅動懸浮椅，伸手扶住她的身體，得意狂笑，“看來，該我出場了哈哈哈！”
於千越意念微動，調出道具麵板。
這時，艾景武忽然將一個金屬環卡在她脖頸上。
“好了，不要試圖使用特異能力了哦！”艾景武戲謔笑道：“這東西就是壓製特異能力的，從現在開始，你的能力不會再對我造成傷害哦。”
“是嗎？”於千越選中道具。
【道具：風華無雙】
【屬性：氛圍組道具】
【作用：使用後，你的才貌風韻將冠於當代，無人可比！】
【備注：格外適用於大型pk場合，是鎮住全場的最佳道具之一哦！】
【道具兌換成功】
【消耗愛慕值：300點】
【剩餘愛慕值：21003點】
於千越目光掃過艾景武，鋒銳的視線令他心中產生不好的預感。
【道具已觸發——】
轟隆——
兩枚能量炮陡然破空而來，隨著走廊中的窗戶成排炸裂，精準落在艾景武的懸浮椅上，沸騰的熱浪將他倒飛進身後的建築中，在轟轟烈烈的坍塌中一起涅滅成灰。
連天硝煙塵土中，她的身影卻全然未受影響。
火舌避開她所在之地，硝煙向旁飄散，於千越眉眼清冷，身姿綽約，臉頰上兩點濺上的血滴鮮紅妖冶，千瘡百孔的戰場成為戰損風的背景，隻為襯托一人絕代風華。
於千越脖間金屬環滋滋作響，極力掙紮著彰顯存在感。
但隻要在時限內，它再用力也無法蓋過道具效果的風頭。
【道具剩餘時間：10秒】
於千越伸手，一把將它扯了下來。
說它能抑製特異能力，她信。
但道具不是普通特異能力。
隨著倒計時清零，冒著火花的頸環被丟在地上。
她踩著龜裂的地麵，轉身離去。
嘩、嘩——
忽然，身後廢墟中傳來一陣異響！
於千越不耐回頭，便見十幾條巨大觸手衝天而起，其中幾條直衝到廢墟旁的掩護後，卷起四道拚命掙紮的人影。
仔細看去，正是帝國四人組。
花飛飆大喊：“千越姐！救我哇——”
陸合湛：“快想想辦法！”
“哈哈哈……於千越，”艾景武的上半身從觸手中升起來，他幹笑著，頑強的說道：“我承認，你很強……你的能力已經得到了組織的認可。現在，我們誠懇邀請你加入組織，成為我們的一員。”
“你放心，加入組織後，你原本的大好前程全然不會受到影響，你將作為此次襲擊的唯一幸存者，受到聯邦的密切關懷保護。
之後，組織將成為你暗中的助力，用你意想不到的機會搭築前路，扶你青雲直上，直至你位及統治階層，和組織相輔相成，一起壟斷星際優質資源，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成為人類中宛如神明的存在！”
“哦，”於千越淡漠的問：“說完了嗎？”
“千越！你放眼整個聯邦，根本就沒有人愛你！從來沒有！你根本不必為這些毫無溫度的普通者、無關緊要的顧慮放棄大好機會。”艾景武頂著滿臉黑灰，張開雙臂繼續**：“現在，隻需要殺了這四個攔路石，你就會擁有意想不到的一切。”
於千越看向空中的帝國四人組，意念召出係統麵板。
這四個慕強的家夥，平時見了麵時不時就主動貢獻愛慕值，可到了這樣生死係於自己一念之間的時候，明細中竟是空空如也。
她一時有些想笑。
“小甜甜，你今天是不是過於安靜了？”於千越在腦中問。
“我一直在哦！”係統的聲音有些激動：“宿主，你的表現簡直帥呆了！”
艾景武還在大聲喊話：“千越，你要知道，這是你最好的選擇。”
不知具體何時，上空的艦隊分出了勝負。
軍方飛行艦屍橫遍野，敵艦盤旋在上空，呈包圍之勢。
“看看我頭頂的艦陣。”艾景武做出猙獰的表情：“今天，要麽你將他們作為墊腳石，要麽你和他們四個一起死！”
“我說，”於千越揚眸，忍無可忍道：“我的測驗可以結束了嗎？”
“什……啊？”正用力齜牙咧嘴艾景武一愣，不禁露出愕然之色，“你，你怎麽……”
模擬艙外，全程觀看於千越這邊情形的直播觀眾、軍區眾人齊齊一震。
【天呐！千越意識到這是測驗了！】
【啊啊啊啊我正在為結果提心吊膽緊張的不行，就突然被她這一句話驚得跳了起來！】
【她肯定不是才意識到的，我一直感覺她的情緒有些不對勁！還以為自己想多了來著。】
【她這句話一出來，我忽然醒過神來，千越之前某些過於淡定的表情，就是：我靜靜看著你們表演！】
【我去回放了‘汝歌死亡’的橋段，她那會兒的反應就很耐人尋味了！】
【怎麽可以這麽厲害啊！！！】
直播間中，粉絲們情緒激昂，隔著星網都能聽到他們內心的尖叫。
軍區基地集訓場裏，翟燁梁看著光幕，緩緩靠到椅背上。
“呃……”旁邊全息座艙椅上，程弘毅捂著胸口摘掉頭上設備，從模擬情景中脫離出來。
他捂著胸口，苦笑道：“少將，我可能需要借用下給選手準備的精神療愈師。”
一不小心體驗了生不如死的至暗時刻……隻能說，她的能力太過恐怖。
翟燁梁無奈揮手：“去吧。”
再看看另一邊的測驗直播，於勳銳還困在安全屋裏，正抱著屍體鬼哭狼嚎……他直接別過眼。
彈幕中不乏嘴替：
【同一對爹媽生的，同樣的基因，怎麽就差別這麽大！】
【勳銳誒！作為你的粉絲，我實在恨鐵不成鋼！】
【兩個姓於的各有各的頭疼點，一個太行了，搞得外形異族都加進去了，一個太蠢了，簡直沒眼看。】
於千越這邊，反正都攤牌不裝了，她索性也不再留情麵：
“明明已經死了，還要把自己從墳裏刨出來繼續演，你們真的夠了。”於千越踩上一塊廢墟，指著頭頂排列一圈的飛行艦，“現在是要我把它們弄下來？然後掉出新怪，不斷刷新，不斷消磨我能力？耍懿驊賴有意思？”
倒不是說弄不下來，而是測驗搞到這程度已經夠離譜了，她有些不想再花費愛慕值。
艾景武：……
“劇本不是這樣寫的！”艾景武在蠕動的巨大觸手上委屈又抓狂：“說好了下調你的參數，上調我的參數，讓特異能力用不出來的啊！誰知道你下調後還這麽猛，我台詞沒來及說完，隻好臨時爬出來補救啊！後勤組！你們都等著挨少將訓吧你們！”
“唉，你一戳穿，讓我還怎麽演下去……要不你配合下給最後一個問題個答案？唉，好像也沒用了……”艾景武聲音低下去，唉聲歎氣著將觸手一甩，上麵掛著的帝國四人組瞬時消失。
——這測驗中，除了艾景武、程弘毅外，其他所有人都是模擬數據。
於千越：……
【噗哈哈哈哈……笑不行了。】
【艾景武：為了把台詞說完我容易麽？】
【艾景武：艱難支撐到最後一刻，結果都是白搭！】
【話說我想起來件事，這個測驗原計劃兩天來著？】
【越姐過於勢不可擋，測驗想方設法也擋不住她摧枯拉朽的進度哈哈哈……】
【千越：講個笑話，這個測驗打算困住我兩天。】
過於沒眼看。
眼看彈幕區逐漸跑偏，嚴苛的考驗硬生生被搞成了喜劇，翟燁梁起身，離開光幕。
然而沒過多久，糾結到揪頭發的三副跟過來，“少將，您看現在……”
翟燁梁揮手：“讓她提前結束吧。”
【恭喜於千越選手：測驗已通過】
隨著這條通知，直播結束。
剛剛還在‘哈哈哈’的觀眾們意猶未盡：
【啊！這就結束了嗎！？千越姐還沒有揭露她是什麽時候發現不對的！】
【來個花絮吧求求了！就像荒星逃生節目組一樣！】
【剛開始怕她測驗過不去，現在隻想求她多秀一會兒嗚嗚嗚……】
周圍一切畫麵虛化，直至完全黑暗。
於千越睜開眼，發現自己還躺在宿舍的**，隻是床板下不知何時伸出了半截頭盔式的設備，籠罩在自己頭上。
看來這一切，早在集訓開始前就已布置就緒。
她起身，推開門便見有衛兵在外麵等著，“千越選手，少將說你可以直接去演練場。”
“去演練場做什麽？”於千越不緊不慢的關上門，“我累了，休息一會兒。”
測驗後遺症，翟燁梁、程弘毅、艾景武這三張臉有一個算一個，她暫時都沒興趣看見。畢竟不久前那些亂七八糟的畫麵太辣眼……屍體，觸手，他們倒也對自己下得去手。
衛兵：……
他按下光腦，低聲匯報了這裏的情況。
於千越立起枕頭，愜意的倚在床頭，悠閑的點開光腦，進入其他人的直播間。
齊汝歌、盛連雲、封哲南……大家都在虛擬同伴的陪同下進了安全屋，但安全屋中險象環生，從通風口被廢墟堵住，到整個屋子坍塌一半，還有小型爆.炸事故，看得出眾人正被磨得心力交瘁。
陸合湛倒是在安全屋之外，可是麵對模擬中隊友被脅迫的場麵，他麵色慘白，頭上汗如雨下，正糾結的不能自已。
一邊隨意看著，於千越一邊跟腦中係統對話：“小甜甜，測驗的事，你故意沒有提醒我？”
“嘿嘿，我本來是想提醒來著，但後來太忙了！”係統興奮道：“你看看愛慕值記錄！”
於千越在測驗過程中就注意到了，愛慕值簡直翻倍，暴漲！
“我發現你直播時的表現格外引人愛慕，就沒有打斷你發揮！你不知道，那大團大團的能量簡直抓取不及，很多都錯過了。”係統的語氣有種滿地鈔票撿不完，憂愁又喜悅的感覺。
於千越意念召出愛慕值明細。
的確，如今的愛慕值總數已達到驚人的三十多萬，且還在持續攀升。
唔，看來這場測驗還是有價值的。
於千越心情隨之上升，有種又暴富了一波的感覺。
係統好奇道：“不過宿主，你是什麽時候發現測驗根本不是真實世界的？”
這其實也是所有人都好奇的問題。
這時，房咿嘩間外傳出了輕微敲門聲。
“於千越。”翟燁梁的聲音響起。
於千越暫停與係統的對話，揚聲問：“少將有事？”
“恭喜你通過測驗。”翟燁梁的話音很正式：“於千越選手，很榮幸的通知你，聯邦帝國聯合艦隊軍區總部元上將，此刻在會議廳等待與你會麵，計劃商議關於授銜的事。”
“授銜？”於千越翻身而起，刷的拉開門：“我要進編製了？”
之前不是說，逃生最後一輪的優勝者才有機會得到聘任書麽？
“是，具體職銜暫不是我的級別能提前知道的。”翟燁梁解釋：“剛才的測驗，是每個聯合艦隊軍官所必經之路。根據目前表現，十人中能得到授銜的大概隻有你一人。”
於千越瞬間覺得不用休息了，後退一步後啪的關上門，“稍等。”
迅速換了身衣服，重新開門，“走吧。”
路上，翟燁梁也問起與係統相同的問題。
“你什麽時候意識到自己身處模擬環境的？”翟燁梁問。
頓了下，又補充道：“我會根據你的反饋，在以後的聘任考核中改進這一點。”
“哦，進入餐廳時就有想法冒頭，畢竟無聲無息沒了人影，看著就不正常。”於千越道。
翟燁梁：“但這並不能說明什麽。”
“對，所以當時我還沒意識到身處模擬環境。”於千越道：“接著，聽到轟炸聲、見到你的屍體，我才開始懷疑。”
那麽早？
翟燁梁皺眉。
“你是這個基地的最高級別管理者，不聲不響死了，沒有引起任何震動、更沒人收屍，就那麽躺著等我們發現，且凶手直指副官，這讓我很疑惑。”於千越道：“加上異族入侵，竟然沒有直接把我們轟死，還給了那麽長的時間由遠及近，明顯在留反應時間啊。”
翟燁梁看了她一眼，“除了你，沒有人第一時間發現程弘毅不對。而且，他們未必不是被軍區擋在外麵，為你們爭取時間。”
“嗯，我也這麽想過，所以至此我都隻是懷疑，沒有下結論。”於千越道。
翟燁梁追問：“還有什麽破綻？”
於千越意味深長：“記得我被能量炮餘波震開後，撿起的破損望遠鏡嗎？”
翟燁梁眼眸微眯，頓了下，目露了然，“光線？”
“對。”於千越點頭，“我拆出了望遠鏡的凸透鏡片拿在手裏，可不管如何轉換角度，光線都沒能聚焦。”
這是上輩子小學生都知道的原理，拿一個放大鏡放在陽光下，聚焦的光線能把紙烤出一個小焦洞來。如今的模擬艙技術雖然足夠先進，但它到底沒有造出一個真正的黃矮星，將數據精細到計劃外進程中一束光的程度。
到這裏時，她就完全確認了。
一切都是假的。
“細節需精進。”翟燁梁慎重點頭：“多謝。”
看他這樣子，以後怕是會緊盯測驗者的每一個動作，一旦不對就立刻打補丁。
於千越在心裏為以後參加聯合艦隊聘任測驗的選手們點了根蠟。
“發現真相之後，就哪哪兒都看著不對了。”於千越說道。
翟燁梁：……
別的選手來沉浸其中毫無破綻的測驗，在她這兒全是窟窿？
“繼續。”翟燁梁道。
“比如說為了給我難度，你們把其他人降智了，像陸合湛就不至於發現不了副官有問題。”
“正常來說我如果要求盛連雲去拷副官，他兩秒就把事兒辦了。”
“還有，齊汝歌不會自作主張上去送死。”
“還有於勳銳……”
“知道了。”翟燁梁算是明白了。
在她這兒，每個人也都不對勁。但模擬畢竟不是真人，而且在一片混銥誮亂，所有人慌張的前提下，發現這些不對勁的前提是先能做到將認知上升到整個世界之上。
“既然如此，你為何還要給她收屍？”
翟燁梁指的是給齊汝歌屍體蓋上衣服這件事。
“就算是模擬的，女孩子這樣上鏡也不好看。”於千越理直氣壯。
翟燁梁閉嘴了。
感情她說‘你們過分了’，是指把齊汝歌弄成了那種形象。
於千越當然不止是說這個。
看到隊友的屍體，任誰也會受衝擊，不過，她已經當場反擊過了，兩兩抵消吧。
兩人一路來到會議廳。
荷槍實彈的警衛分布在廳門兩側，個個兒形象高大端整。
見於千越過來，為首士官進去通報後，很快出來引他們進入。
坐在長圓桌盡頭，被一群人守在中央的人一身軍裝，兩鬢已有銀絲，抬頭看過來時，如鷹隼般銳利的目光讓於千越下意識挺直了脊背。
這是真正被無數場戰爭淬煉洗禮過的氣場，不似翟燁梁那般外露鋒芒，更像是一把藏於鞘中的神兵，令人下意識敬仰。
“元上將。”於千越主動打招呼。
“千越小選手坐。”元上將眉宇稍鬆，稍一抬手，翟燁梁就主動上前為於千越拉開椅子。
於千越在這位上將右手邊落座，翟燁梁則站到上將身後守護隊列中。
“千越小選手，”元上將微笑麵對於千越，威嚴的麵上浮現欣慰笑意：“你的出現，對我們意義重大。”
沒想到上來就被這麽肯定的於千越沉默了下，才回答：“多謝誇獎？”
“你知道我為何說意義重大？”元上將和藹問道。
於千越老實道：“我以為您是客氣話。”
翟燁梁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
“不，這要從很久之前說起了。”元上將目光銳利。
元上將身後，一名副官上前一步：“上將，我來為千越選手解釋吧。”
元上將微微頷首。
“一切要從二十多年前，帝國皇室基因被竊，一股隱秘勢力初現端倪時說起。”副官開始講述：“當時，帝國最小的皇子八個月大，他身邊優中選優的近侍官出了問題。近侍官定期抽取小皇子一管血液，針孔經高效傷藥塗抹後迅速恢複，從外看不出任何痕跡。
皇室隻以為他生來孱弱，直到對方貪得無厭，竊取了小皇子的骨髓，這才在定期檢測中被察覺。那時，事情已不知持續了多久。”
於千越聽陸合湛提過這件事，不過沒有這麽多細節。
而現在，就像在聽一則久遠的故事，她很是感興趣。
“在同一時期內，聯邦軍區發現，貴族後代中出現很大一部分等級不穩固者。他們明明有A級資質，但真正上了戰場卻無力支撐戰爭強度。他們甚至承受不了高壓訓練，卻在階級擁簇下身居要職，給不少場戰役帶來無法挽回的損失。”
“帝國的消息傳來後，軍區立刻警惕，暗中查驗底下軍官基因，果然發現有一部分A級貴族後裔基因序列不穩定。
當時軍區的第一反應，就是作為培養精英戰士的中堅力量——貴族階層，也遭遇了與帝國同樣的事。
軍區挨家走訪基因異常的貴族世家，試圖尋找蛛絲馬跡，卻一無所獲。不僅如此，不久後，軍區迎來了對方如同挑釁般的回應——作為貴族伯爵世家的於家，在聯邦管轄的星域內被不明勢力襲擊，其他人完好無損，隻有你失蹤了。”
“而你的資質，可稱得上是準S級，測評出結果當天就已被遞到軍區案頭。”
於千越點頭，“已經有很多人這麽告訴過我了。”
“當時，雖沒能在第一時間查出那股勢力，但在對各貴族世家的走訪調查中，我們逐漸察覺到聯邦超乎尋常的複雜形勢，特別是襲爵製度的巨大漏洞。
那時，貴族大量優秀資質者渾水摸魚，襲爵後貪圖富貴毫不作為。即便沒有那股隱秘勢力，他們作為聯邦的中堅階層，也逐漸在物欲中沉淪。
軍方試圖提出取消襲爵製度，但因聯邦議會中有諸多貴族出身的高層，而遭到強烈反對，隻得退而求其次，要求收緊晉升製度，將‘勝績’標準提升至真正的‘實績’標準。”
副官道：“超乎想象的隱秘勢力，聯邦腐朽的貴族階級，被陰謀籠罩的帝國皇室，種種跡象讓軍區下定決心，與帝國成立聯合艦隊，重新整合組建實力。”
於千越眸光微閃。
這件事於千越也聽盛連雲提到過——曾經貴族很是猖獗，為了達到規定勝績標準，隨便到小星球掃**一圈低級星獸，就能自我標榜是‘大勝而歸’了。
後來聯邦重拳出擊，將規則改為‘一級戰役’方可計數。
如今聽起來是三言兩語帶過，但想象得到，這種動搖貴族利益的改革，在當時定然經曆過極其艱難的博弈。
“為清除積弊，二十年來，聯邦軍區與帝國隻在兩國平民階層之間挑選資質出眾者，加以嚴酷訓練，使其成長為絕對超脫於貴族後裔的後備將才。”
於千越懂了：“訓練過程，類似於我近期經曆過的一切？”
翟燁梁眼觀鼻鼻觀心，站得筆直。
仿佛說的事與他毫無關係一般。
“不錯。”副官說道：“我們用二十年來證實普通人能激發出潛力亦無窮，隻要訓練得當，初始基因絕不代表一切。”
“事實上宇宙爆炸重組初期，人類的第一批能力者也不是基因自帶來的，而是被環境刺激進化而出。現在，隻不過是人為促進、重走一遍這條路。”
於千越隱有所悟，試探著推測：“但暗中培植的方式太慢，貴族又勢大，所以逃生直播……是你們有意試探推進洗牌進程的嚐試？”
“千越選手很聰明。此次舉辦逃生直播，背後的確有聯邦軍區、帝國內閣的身影。”副官說道：“你這次受襲後，翟少將及時封鎖消息，也釣出了最不幸的隱藏內幕——多年來，那股藏匿極深的勢力之所以無法被挖出來，是因為他們早與貴族暗中勾結，相輔相成。”
這次逃生的邀請目標跨越A級到C級，甚至加上了於千越這個E級。
軍區希望能有初始品階並不那麽優異的選手異軍突起，在逃生中脫胎換骨，給所有聯邦群眾帶來新的思考、認知和期望。而後續針對優勝者的訓練營計劃和成果，則用來再一次突出這種成效。
於千越，垃圾星長成，沒有貴族資源堆砌，E級，堅持與貴族劃清界限，二十歲覺醒特異能力，集訓營中精神力、體質雙雙進階數級。
有時候群眾的思想和信念，是需要有一把火來點燃的。
於千越懂了。
很不巧，原書中自己沒有穿過來。因此A級資質的貴族階級在逃生中橫著走，沒有黑馬，更沒有異軍突起。
所以，激烈的規則壓根沒有出現，殘酷的試煉更無展示時機。
原書中的荒星逃生直播，最終就隻是一場娛樂性質的熱鬧綜藝。
因此，元上將第一麵就說，自己的出現可謂意義重大。
不管是二十年前的失蹤，還是二十年後的逃生。
“我看過你的所有表現，你的洞察力、應變力極其敏銳出色。”元上將和藹道：“經研討，我做出一個大膽的決定。於千越女士，我們正式向你發出[星際聯合第七艦隊]聘任邀請，授予星際聯合艦隊‘少尉’頭銜。”
少尉？
翟燁梁霍然抬頭！
少將之下的職銜有指揮官、尉官、士官、衛兵。
其中衛兵、士官分一二三等，尉官則分為少尉、中尉、大尉。
一般來說，通過考核後，潛能優異者可跨過衛兵階段和二、三級士官階段，直接成為一級士官，而後至少參與三十場勝利的一級戰役，才有可能往上升遷。
包含翟燁梁在內的所有人，都是這麽一場一場打出來的。
可於千越竟然又跳過士官這一階層，直接空降為‘少尉’？
前所未有。
於千越沒有在意翟燁梁的震驚，反而饒有興致的問元上將：“成為少尉，或者繼續往上升，在編人員有什麽福利嗎？”
翟燁梁仰首望天，恨不得把耳朵堵住。
直接讓你成為少尉，你還跟上將關心福利待遇？
元上將笑了。
“千越，你有實力，有敏銳度，更有野望，我對你的期望，不隻是個少尉。而是有一天——看到你建立屬於自己的尖銳艦隊。”他含笑打趣身後的人：“所以燁梁，人隻是暫時存放在你這裏。”
翟燁梁低頭，恭敬回應：“是，上將。”
“至於福利——當晉升為少將，將對星際戰役的所獲成果擁有一定權限。”元上將親自解釋：“你可以在親自打下的疆土上，申請建立自己的基地，在遵照法規約束的前提下，擁有這片區域的管理、規劃權。”
他不徐不疾的放出重磅炸彈：“發揮你的能力，隻需再加上一點點機遇，你或許，就能擁有一顆屬於自己的星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