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桀駿用完後, 第二天晚上,青霓又立刻給徐福用了殘次品的‘造夢’。

先用了完整版,就會覆蓋上一回的‘造夢’, 這時再用殘次品,就不需要擔心把秦始皇拉進夢裏了。

青霓把桀駿隔開, 不讓他靠近徐福這邊,自己則出現在徐福麵前。

明天就要上祭壇了,神女卻一直沒有動靜,徐福並不怨恨, 他隻是覺得情理之中。

……九天玄女,多少人供奉著她, 天下人心聲雜亂, 她又怎會那麽快注意到其中的一支驚恐到快要破碎的祈禱。

看來, 自己是白負了這一身靈根,沒辦法修習化學之道了。

這麽想著,在徐福的感官裏, 自己隻是閉了閉眼——實際上是閉目養神時迷迷糊糊睡過去, 再睜開眼睛後, 就出現在他以為還是現實,其實是夢境的同款複製粘貼土屋裏。

直至幾十年後,徐福都忘不了當時的場景, 直至壽終正寢前的回光返照, 床前跪滿了孝子賢孫, 他迷迷糊糊中, 依然看見了——

天上月直直墜落下來, 呼嘯著, 往他這個方向砸。卻在他心髒快要跳出嗓子眼, 一聲救命也慌張到喊不出來時,瞳孔中越來越大的月,被揉成了一汪皎潔的月色,神女就在月色之間緩緩而降,衣袂翩翩。

神女垂眸,清泠的眼瞳似是映了他的身影,又更像僅是在看這片天地,他不過是天地間一粟。

“祈禱所為何事?”

徐福雙目含淚。

嗚嗚嗚,從今天起,神女你是電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話!

【滴——】

【癡情男配‘徐福’,對你的好感度已達到100點,‘愛你勝過愛自己’。】

【滴——】

【獲得積分一百九十萬。】

【滴——】

【完成成就:第一位舔狗。】

【獲得積分:1500】

*

桀駿既沒發現自己是在別人夢中,也沒有發現自己在做夢,實在是他所看到的一草一木,一人一行,都無比真實。

——這本就是基於他,還有徐福的意識,構建起來的夢境。

桀駿也看到了那月亮向山中墜來,身邊熟悉的族人慌忙下跪,以百越各族的禮儀跪拜,口中念著禱詞。

而桀駿,這位西甌國的首領,想起了昨晚夢中的驚鴻一瞥,就好似被蛛網捆縛,牽引,腦子一片空白,往那個方向不停的奔跑,靠近。

是你嗎?

穿青衣,被圖騰憧憬著圍繞,好似神明,望不見麵容,是我們夷人的神嗎?

一定是吧,一定是雷婆,才能讓螞拐敬崇!

山林裏的聲音像是消失了,桀駿隻能聽見自己急促的心跳聲,他衝到了月亮落下的地方,逸散著滿目的熒光。

和夢裏一模一樣!

桀駿還看到了夢裏的那身青衣,而他拜來的國師,正恭恭敬敬地伏在神女身前,表情狂熱。

那個國師是有真本事的,他能憑空吐火,也能穿牆而去,而連神人一般的國師也要伏拜的人……

是雷婆!

一定是雷婆!

桀駿垂頭,視線緩緩放在了青衣女子的衣衫上,不敢直視容顏。

隨即,他感覺到了一道目光,輕飄飄地落到了他身上,和螞拐鼓噪完全不一樣的輕柔嗓音,似山間潭那般寧靜,“汝過來。”

桀駿行了過去,依舊低著頭,隨後,先用了本族對神明最崇敬的一套儀禮去拜青衣女子,大禮接近尾聲時,他又聽到了神女的問話:“汝想讓徐福以仙術為汝助興?”

比起中原的人,越人如今還是上古時候那般,對神祇有著極大的敬畏——

不能惹雷婆生氣,雷婆一氣,就讓老天發怒,轟隆隆的震響會劈開大山,將他們埋進去!

碎發淩亂在桀駿臉頰,他低低地俯下去,胸膛壓著地麵,從俯視的角度,隻能看見一頭蓬鬆的短發。

“求聖母不要降罪!桀駿一個人的無禮,求聖母不要遷怒‘夷’!”

徐福聽到最後這個‘夷’時,差點沒反應過來,隨後才想起,百越、越人是中原對他們的稱呼,‘夷’才是他們對自己的稱呼。

桀駿嘴裏不停地念,心裏也在後悔。

是啊,國師用不用仙術要看國師的意願,他這樣不停催促,去要求國師施展神跡,和侮辱有什麽兩樣?部族裏的巫師敬神時總會唱歌跳舞,以對神祇頌歌,可誰要是平時就隨便讓他唱跳,肯定要被一個大花鼓敲頭頂。

怪不得之前他一提此事,國師就沉默不語,必然是心裏不高興了!他真是被犬溺迷了心,才會忽視了這一點!

希望國師能安撫部族的人,可以,希望國師如同俳優趣戲那般施展神跡安撫族人,不行。

這是狎辱!

隨後,桀駿隻聽見神女“嗯”了一聲,再往後,寂靜無聲。緊接著,國師就將他扶了起來。“玄女娘娘已離去,還請王上往後不要再說讓吾施展神跡之事了。”國師的聲音平平淡淡的,沒有半點惱火。

徐福:畢竟我和神女不一樣,我不是真的神仙,你想要的神跡我搞不出來!

桀駿在心裏反駁:那才不是你們的玄女娘娘,那是我們夷的雷婆,我們夷的聖母!

反駁完了,桀駿又有些忐忑,用力地握住徐福的手,“國師,聖母她沒有怪罪我的不敬嗎?”

徐福用另外那隻手輕捋胡子微笑,廣袖無風自起,“王上多慮了,玄女娘娘素來大度,看吾等如人視蜉蝣,些許言語如何會使她動肝火。甚至,她會下凡也非是為此特意前來……”

“那是為了什麽?”

“是吾在祈禱時,多次提到王上,提到‘夷’之事,玄女娘娘心念一起,便投了一個眼神過來。”

“這就好,這就好。”桀駿緩慢地鬆開徐福,不再是那副天塌下來的表情了。隻是……“明日的祭禮,本王要比以往,送上更多的祭品。”好似在自言自語。

徐福瞧著他看向山外時眼底的沉色,暗道不好,“王上可是要以秦軍的頭顱作祭品?”

桀駿糾正:“是一整個秦人,而且不止一個,大量活的祭品方能體現我們的誠心。”

“王上是要獻給玄女娘娘?”

“對。”

“萬萬不可!”他來到百越時,這邊已經和秦軍開始了一浪又一浪重重的攻勢守勢了,那時無法勸停,如今怎麽可能讓他這麽做!

徐福想著神女來大秦後,從未要求陛下獻上奴隸作祭品,說話時更有了底氣,“玄女娘娘不需要活祭,人祭,她不染塵埃,王上難道要用那些血汙玷髒神女嗎?”

桀駿本想反駁,可又一想之前雷婆特意來見國師,關係必然不尋常,或許國師是從屬雷婆的巫師,比起神話傳說,他的言語更可信。便在心中暗暗記下聖母的喜好,道:“那還是和以前一樣,獻上牛羊為祭品吧。”

徐國師含笑頷首,為自己特別成功的一次裝模作樣打了個甲首的分數。

徐福:我真棒!

兩人此刻依然在夢中,各自去做自己的事了,待到夢裏的他們閉目入眠後,青霓才散掉‘造夢’,讓他們無縫銜接外界。

清數這次收獲的積分,青霓抱著被子快樂地在**打了個滾,嘿嘿直笑:“係統,我發達了!”

係統也興奮了,“這就給你的裙子添幾件染色套!”

“這個已經不重要了!”係統發現,少女說這話時,眼中閃著奇異的光芒,“我以前正好看到過一些數據,你等我算一算!”

“嗯?算什麽?”

“一畝水稻有效穗控製在15-25萬之間比較合理,通過殘次品多胎丹,一粒稻種最多能搞15株穗,根據多胎丹的介紹,胎兒必定能健康|生下來,也就是隻要能隨機出15株穗,就都是有效穗。25萬除以15,約等於16667粒稻種!”

青霓嘴巴啪嗒嗒地吐出一連串的話,“一顆殘次品多胎丹是40積分,16667顆就是666680積分!”

係統生出了不好的預感,“等等,衣……”

“係統,兌換!”

“可是……”

“沒有可是!駱越那邊的土地確實能夠使稻穀一年三熟,但它太遠了,而且曆史上也發生過不少次百越被打下來後又被占走的事跡,山高路遠,秦朝交通還不發達,不能完全指望駐守在那裏的官員的良心,所以,中原的稻穀產量也要提高。兌換吧,六十多萬積分而已,我花得起。”

說到底,宿主才是係統的主導者,青霓堅持,係統也沒辦法不給她兌換,於是,將近一萬七千顆的多胎丹,就到了青霓的係統背包中。出於青霓的要求,還給她弄成了**。

“現在是九月,明年種一畝地的水稻作為母種,結出來的有效穗都作為種子送往中原各地。”青霓抑製不住自己的呼吸,眼中閃過興奮,“我也不知道一株穗裏有多少粒稻穀,但是,最遲三四年,就能讓人人……嚴謹一點,讓大部分人都吃飽飯了吧?”

係統給她潑冷水,“事實上,不太可能。你說的數據都是現代科學總結出來的數量,有化肥來提供分蘖期後,有效穗需要的營養,古代有什麽?漚肥?”

青霓:“這個我考慮過了。15株有效穗隻是最優的可能,事實上,不會每一粒種子都是15穗,所以,土地營養供給充足的概率會大大增加。至於漚肥和化肥之間的肥力差異,可以實驗。專門抽出一畝地種下多胎稻種,等到該成熟的季節,看看稻穀成熟的數量,如果有枯萎的、大量空殼的,就適量減少種子——多實驗幾次,肯定能找到合適的數量。”

青霓想了想,又道:“等百越的駱越之地被打下來,就可以用那裏一年三熟的土地實驗,整個駱越那麽大,隻浪費一畝地……當然,我這個一畝地是按照現代算的,到時候還得轉換成秦畝,唔,秦一畝相當於現代0.2907市畝,也就是需要用三畝半地這樣子做實驗,不算問題。”

就是不知道駱越什麽時候能打下來。青霓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