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楊的生日派對選在市中心不遠處的大平層,小區入住率不高,真鬧起來也不會吵到鄰居。
淺音她們進門時,屋子裏已經稀稀疏疏坐了不少人。
三五成群,圍在地上打遊戲。
胡楊打得正興奮,開門聲起,他沒回頭,隻隨意招招手:“隨便玩隨便吃,兄弟們別見外啊。”
能被他請來的自然都跟他關係不一般,打個招呼就成。
在場有幾個男孩子沒有去過上次的私人影院,算是第一次見到淺音和夏至。
尤其是開門的那個,門一開連陳澈都忘了理,直直看向他身後的兩個女孩子,一個清純,一個明豔,美得不一樣,卻都讓青春期的男孩子忍不住麵紅耳赤,想要再多說些什麽。
察覺到麵前的視線,淺音悄悄往陳澈身後躲,夏至則無所謂地靠著牆。
陳澈擰眉,朝後伸手抓住小姑娘的手腕,整個人斜斜倚在門框處,阻擋住男孩子肆無忌憚的視線,“看夠了沒啊,跑這讓你守門了嗎?”
陳澈語氣很衝,這男孩子竟然沒反應過來,下意識搖頭。
大家哄堂大笑。
陳澈不耐煩,擠開麵前傻愣愣的男生,帶著淺音往屋子裏走。
他的手依舊輕輕握著淺音的手腕,細膩的溫熱一經觸碰便舍不得撒開。
有眼力見的隻偷偷看夏至,再不敢亂瞄淺音。
那個男生鬧了這麽一出,想想都明白陳澈跟身後的女生關係匪淺,全然是保護的姿態。
人不敢再看,還惹陳澈不高興,這人隻能白著臉結結巴巴喊:“澈、澈哥,抱歉……”
今天是胡楊的生日,來的便是胡楊的朋友,讓他麵上難看最終惴惴不安的恐怕還是小姑娘。
陳澈不悅地“嗯”了聲,算是揭過這件事。
這麽大的動靜,胡楊遊戲自然沒法再打,起身招呼陳澈她們:“澈哥,來玩一把?”然後又朝淺音和夏至笑:“抱歉啊,我這個朋友沒見識,丟人了丟人了。”
趁著上前的間隙,胡楊悄悄保證:“下回不帶他了。”
淺音想說“沒關係”,怎麽好因為她讓胡楊跟朋友產生嫌隙呢。
陳澈先她一步開口:“最好是這樣。”
低低沉沉的嗓音壓著出聲,震得她們手腕的交握處也麻麻的。
淺音這才後知後覺,從剛剛進門到現在,陳澈一直都牽著她呢。
陳澈掌心溫暖,手腕那塊隨著摩挲溫度慢慢升高,一直升到淺音的耳廓處,熱得心慌。
淺音轉動手腕,“陳澈,你放手呀。”
胡楊似懂非懂看了眼這兩人,跑去找夏至。
陳澈這次倒是聽話,應聲鬆開,隻是離開時,大拇指尖微糙,留戀般地在淺音掌心摩挲了一下,一下即離。
掌心發燙,呼吸都略略放輕,偏陳澈壞得頑劣,非要側頭跟她耳語:“用完了就扔啊,小同學你這不太厚道啊。”
空氣稀薄得過分,淺音使力氣推開眼前人,跑去冰箱拿水喝。
陳澈垂頭看自己的手心發笑,再抬頭心情肉眼可見地好。
甚至站在胡楊背後,懶懶提醒:“放技能,旁邊有人埋伏。”
胡楊真沒看到,聞言一看好家夥,旁邊蹲了對方好幾個人,趕緊放大招,一通亂殺。
對方隊伍氣得抗議:“澈哥,不帶場外援助的啊。”
“閉嘴,老子今天生日。”胡楊得意地掃了眼眾人,臉上明晃晃寫著“我生日我說了算”。
壽星發話,怎麽找也得給個麵子,大家鬧了一陣,邀陳澈一起打。
淺音喝完一杯水出來,看到客廳地上零零散散圍了兩圈人,裏圈打遊戲,外圈觀戰。
陳澈在裏圈。
淺音見過陳澈打遊戲,但僅僅是遠遠看著,現場實況這還是第一次。
她覺得新鮮,也就找了個小板凳坐在邊緣處。
大家這個年紀耳聰目明得很,見淺音過來,一個兩個給她讓位置,成功把她給讓到了陳澈身後。
陳澈本就懶懶靠著茶幾,見淺音過來,挑了下眉,不動聲色往淺音那處挪。
他本就手長腿長,後靠陷在懶人沙發,單手隨意拎著遊戲手柄,長腿隨意伸展了下,整個人幅度向後,這下看著就像靠在淺音身上。
調整好坐姿,陳澈嘴角輕挑,回頭放話:“看好了啊。”
明明是跟外圈觀戰的人得瑟,眼睛卻隻盯著淺音。
淺音被他盯得不好意思,忍不住在背後伸手悄悄推他:“看遊戲呀。”
別看我呀。
陳澈這臉皮,可不管淺音臉不臉紅,見她竟然當著這麽多人搞小動作,他麵上笑意更深,索性借力把懶人沙發往後,整個人再懶洋洋那麽一靠,真就恰好倚著淺音。
遊戲開始了。
淺音不好意思再推開他,打遊戲的時候生死都在一瞬之間,可不能因為她搗亂,連累陳澈那一隊。
當然,不包括陳澈。
他這麽壞,多被對方揍幾次才好呢。
陳澈打遊戲就像他這個人,看著毫不在意,甚至在對方麵前懶洋洋地溜個彎,等到敵方發動攻擊,都沒看清他手上是怎麽操作的,隻聽到遊戲界麵上一連串被殺的提示和現場別隊的哀嚎。
“澈哥,你這是碾壓啊,溜我們玩呢。”
“一起上算了,死也要死得悲壯!”
“……”
陳澈嗤了聲,“行,一起來,老子一起收拾。”
淺音忍不住緊張地盯著屏幕,陳澈怎麽刺激別人呀,不是應該先讓敵方放鬆警惕嗎?
轉念一想又覺得,好像這樣才是陳澈呢。
永遠桀驁,永遠不會彎腰。
剛剛希望陳澈被對方揍一頓,現在他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放大話,淺音心中的天平又隱隱偏向了陳澈。
可能是因為今天開門之後,陳澈對他下意識的維護吧……
手腕處被陳澈握過的地方又在隱隱發燙。
連帶著掌心也溫溫熱熱的。
敵隊真的一擁而上,也不管旁人,全都圍著陳澈。
而陳澈這隊,竟然跟客廳現狀一樣,屏幕裏也圍了一圈看熱鬧。
胡楊連遊戲手柄都扔了,過來拍陳澈的肩膀:“澈哥,靠你了啊,給他們點顏色看看!”
“滾蛋!”陳澈嫌棄得很,撞開胡楊的手。
這是正兒八經的一對多,雖然隻是遊戲,淺音卻瞪大眼睛,認真盯著屏幕。
剛剛她還覺得陳澈沒問題呢,可是現在就他一個人,他會不會真的被揍一頓啊。
因為自己一開始的這個想法,淺音心裏小小地覺得有點罪惡。
觀戰的同學們都有些興奮,這可太刺激了,兩隊互相打的見多了,這樣的還真沒見過。
好事的甚至拉了個微信群,在群裏打賭誰贏。
不涉及金錢,約定輸的一方要答應贏的一方一個要求。
鬧著玩玩,但氣氛儼然是熱起來了。
要真是人數相當的兩個隊伍,大家肯定壓陳澈,但現在的情況,不少人思量之後還是押給了另外一隊。
胡楊當場翻白眼,豪邁放話,“我押澈哥。”
夏至愛熱鬧,緊跟胡楊附和,“我也押陳澈。”
扭頭又去問許願,“許願,你也說說嘛?”
許願笑笑,“陳澈會贏的。”
“音音,你覺得誰會贏呀?”陳澈快速按技能的同時,分心聽到了這句,不覺豎起耳朵,想知道這個小沒良心的,是不是心裏不盼著他好呢。
可惜沒聽到回答。
想必是直接在群裏發言了。
陳澈認真看屏幕,一貫懶散的他也被現場的氣氛帶得有些燥。
手下不覺速度快得撳出重影,小姑娘在身後看著呢,柔柔的呼吸順著花香拂在他的耳側,陳澈忍不住頂腮,迫切想快些打完,回頭看看她。
手起刀落,小技能連著大技能。
他根本懶得補血,殺完這個直奔下一個。
氣場強得屏幕裏的小人麵對陳澈這座殺神都好像在瑟瑟發抖。
淺音忍不住彎唇,陳澈真是方方麵麵的霸道呢。
這是一場單方麵的碾壓。
陳澈操作前進的間隙甚至直接放招解決了蹲在草叢裏守著的“黃雀”。
越來越多人扔掉手柄,直接坐著看陳澈大殺四方。
還剩最後一滴血。
還有個倒在地上“苟延殘喘”的幸存者。
陳澈緩緩靠近,直接切換小刀,一刀刀慢慢放掉他剩下的血。
純屬打著玩。
“靠。”那人放棄掙紮,直接把手柄扔了,“澈哥,你這也太欺負人了,士可殺不可辱啊。”
這個遊戲其實可以複活,但是依現場臨時製定的規矩,大家不約而同全都沒複活。
對方隊長見陳澈隻剩一滴血,好勝心上頭,起了歪心思,趁著陳澈不注意,悄悄複活,背對陳澈憋氣放大招。
眾人吐槽。
他不在乎地反駁:“兵不厭詐咯。”
大招還沒放,被胡楊直接轟沒了。
那人氣得瞪胡楊,胡楊攤手,原話送給他,“兵不厭詐咯。”
“謝了。”陳澈完勝,手柄扔給胡楊,噙著笑回頭問淺音:“老子贏了,你贏了還是輸了?”
他在問她當時選的誰贏。
手腕處又開始熱,一直到掌心都發燙。
淺音攥住小板凳邊緣,莫名地緊張。
“沒、沒有輸。”
那就是贏了。
陳澈眼中溢出笑意,順手摸摸淺音的頭,“還算有良心。”
“老子沒白疼你。”
作者有話說:
陳澈:我就知道,老婆心裏還是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