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信鴿帶著信飛走不見,季清黎仍舊無法放下心來,有些焦躁地在原地踱步。

此前驚羽莫名陷入昏睡,他心裏便生出了不安。驚羽身上藏著個秘密,連驚羽自己都不知道,卻關係到他的生死。

若是被朔王知道,自己從小就是被埋在先皇後身邊的一顆釘子,後來順勢又來了他身邊,不知道會如何對付自己。

怕是要不得好死吧!可他別無退路......

......

日上三竿時,驚羽忽然驚坐起來,身上密集的細密酸痛叫他略略蹙眉,望見邊上沉沉睡著的洛雲朔,眼中露出些許迷茫神色。

想起過往種種,不知何故,忽然之間,驚羽覺得自己便陷入了自我懷疑之中,他為什麽對自己的主上全然交付了自己所有?即便身為影衛,為主盡忠是職責所在,可他自己呢,怎麽好似連一絲自我也沒有了?這些年何以即便麵對主上種種刻意刁難,幾番淩,辱,未生出半分怨恨之心?連心涼都沒有。

若真是如此,他何以此刻卻又念起五年前主上第一次欺上他身時那句句剜心之辭,何以又念起六年間次次刁難,何以,又念起三年前那個無緣的孩子......

手不自覺放在下,腹之上,當日那骨肉剝離的痛楚仿若再現,激地驚羽狠狠打了個顫。

不經意的動作牽動了一旁的洛雲朔。他睜開有些迷蒙的眼,瞥見了已經坐起身來的驚羽,伸了手輕輕一扯,又將驚羽帶倒入懷中,在那唇上落下淺淺一吻,猶嫌不夠地對著驚羽一張臉蹭啊蹭的,“再睡會兒,昨夜累著你了,今日,你就在帳中歇著。”

“對了,昨夜未同你說,你之前在府裏忽然便昏睡了,聖上又下了旨讓我領兵出征,我不放心,便將你帶著了,如今我們在羌南城外。”

“等打完這場仗回去,我便請旨立你為妃。”他父皇同不同意他卻是無所謂的。

輕柔的話語猶如羽毛般撩動驚羽的心弦,叫他又念起,對了,主上之前待自己種種,皆是因為鎖情。

他是不能怪主上的!不能!

可驚羽還是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矛盾掙紮,他覺得自己忽然變得好奇怪,為什麽一夜之間,便總是想起主上從前待自己種種不好。以致於他明知主上也是生不由己,心中卻還是生出許多酸澀委屈來,分明從前即便不知主上心不由己,也不曾這般過的。

“驚羽,你怎麽了?”洛雲朔顯然也注意到了驚羽的不對勁,柔聲問道。

“沒......沒怎麽!”驚羽搖搖頭甩開腦中紛亂的思緒,出口又是一句,“屬下還未飲下避子湯。”

就好像刻意揭開從前的傷疤似的,驚羽問得十分直接。

洛雲朔一愣,將懷中驚羽又摟緊了些,想著驚羽昨夜雖然未表現出任何委屈不平,但經年錯待,到底還是難過的,洛雲朔抵著驚羽額頭深深一吻,而後常常歎息一聲,解釋道,“你三年前小產傷了身子,季清黎說你不宜再有孕,所以,這幾年一直讓你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