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雲朔瞧了瞧正站在油燈邊上給自己搓布巾上血跡的驚羽,在看看邊上那盞亮堂堂的油燈,順著阿念的視線看過去,還真看的燈。

成吧,不是看他的驚羽,就還情有可原。

將驚羽往自己身邊拉得近了點,洛雲朔大發慈悲暫時放過了阿念,“出去,等天亮了,同本王一塊兒去見你的族人!”

說著,對帳外吹了聲哨子。

他私底下從踏雪樓帶來的兩個護衛應聲而入。出征匆忙,為了以防萬一,臨行前洛雲朔從踏雪樓專司情報的聞風閣調了最擅輕功的風染及最擅易容的風浸隨行。此前也是帶著這二人,將阿念從苗域的營帳裏頭綁過來的。

現在,也將好把阿念交給他二人看著。

得了洛雲朔的令,風染風浸便將阿念帶走了。念著這女人也算是幫了自己的忙,洛雲朔還特意吩咐了不要苛待,弄點吃的給她。不過因為心裏隱隱有個猜測,洛雲朔還特意交代了不要將阿念的存在外泄。幸好此前巡營的士兵聽著營帳的動靜圍過來時,也被驚羽隨意說了兩句打發走了,苗域聖女的事,暫時還隻有自己的人知道。

但是,他也得快速行事才行。洛雲朔在心裏飛快地盤算著。

若他料得不錯,大洛同苗域這一仗,起的也是蹊蹺。這其中,不管摻了什麽人的手筆,總之都不會是之前認為的那般,是苗域忽然間尋釁滋事挑起的。

洛雲朔想到洛雲明,他府上就有個來自苗域的侍妾。若是有苗域的人從中挑撥的話,倒也不是不可能。隻是瞧阿念那副似乎根本不清楚這場仗有多嚴重的懵懂態度,洛雲朔還是覺得有些不對。

......

驚羽取了幹淨的內衫來給他換,洛雲朔止住腦子裏紛亂的思緒。轉而抓住驚羽的手,拉著人複又坐到榻上。

瞧著這熟悉的眉眼,洛雲朔忍不住伸了手細細摩挲,明明是自己最喜愛的樣子,從前自己怎麽就屢屢針對呢!

“驚羽,我中了鎖情,現在解開了。”心中千言萬語,最後也就說出了這麽一句。萬千愧疚悔恨心疼的情緒,卻不知道怎樣才能安慰到驚羽。

他無法想象,過往這六年時光裏,驚羽是揣著怎樣的心情,麵對自己一次次的刁難,甚至折辱呢?

還有......

他第一次擁有驚羽,那夜的經曆於驚羽而言,恐怕說是噩夢也不為過吧。可他分明一直暗暗想著,等自己到了納妃的年紀,就叫母後將驚羽許了自己,他會一輩子守著驚羽一個,絕不像父皇那般朝三暮四。

可後來,怎麽就變成這樣了呢!

久遠的記憶中,似乎都還殘留著血腥氣,他那夜毫無保留的力道弄得驚羽遍體鱗傷。他還常常對驚羽說些誅心之語,六年,驚羽是這麽一個人撐到現在的。

驚羽被洛雲朔拉著坐下,又聽著這麽一句,帶著歉疚的話,心緒繁雜一時間竟無言以對。可他真切地感受到,主上回來了。

他從前那個天性純善如冬日暖陽的主上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