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以防萬一,洛雲朔著人取了跟一指粗的麻繩將那聖女手腳都捆了安置在營帳的角落裏,等著第二日同苗域談條件。

瞧著約莫還有個把時辰也該天亮了,洛雲朔隨意洗了把臉便和衣在驚羽身邊躺下。驚羽昏睡已將近一月,起先洛雲朔整個人都很暴躁,甚至試過半夜掐著驚羽脖子說他再不睜開眼睛就幹脆掐死他。

但是真的等到驚羽因為呼吸不暢麵色漲紅卻如往昔一般毫不反抗,洛雲朔自己就嚇得鬆了手,且笨拙的把驚羽抱在懷裏哄。那大概是洛雲朔頭一次承認他是在乎驚羽的。

除了自己,沒有任何人知道,他也不知道怎麽的,就是忽然之間,心裏就湧出了對驚羽無比複雜的感情,他甚至抱著驚羽坐了一夜,十分冷靜地從幼時開始回憶自己同驚羽之間的點點滴滴,然後很是詫異,這些年,自己竟然做出了這麽多傷害驚羽的事情來!

是的,傷害。他從前篤定的那些,自己不論如何對驚羽,都是驚羽自找的,這一套理論,忽然之間,就無法支撐了。

洛雲朔因此陷入了茫然。後來靠著去太子府鬧了一場穩定了些心緒,再後來接到聖旨,他幾乎是不做他想地就要帶著驚羽一塊兒,因為他甚至是沒辦法忍受同驚羽分開一日的。

這些,他都沒告訴任何人,因為他察覺到了,自己這樣,根本就是不正常的。他不能著急,要慢慢觀察,自己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若是驚羽醒著,他一定要跟驚羽說說,可驚羽昏睡著,他便連個說心底話的人都沒有。

忍不住又靠著驚羽蹭了蹭,將人抱得緊了些,這才放心地睡了去。

驚羽敏銳的感覺到了自家主上的落寞,很想抬頭安慰一下。可他動不了。

分明他一直是有意識的,卻連睜開眼睛都做不到。之前主上去太子府鬧事,他想阻止,卻根本無法動彈分毫。

現在,主上接了聖旨出征,打這一場毫無勝算的仗,驚羽想起來,哪怕用身體給主上擋住刀劍也好,卻是根本做不到,他隻能這樣無能為力地躺著。

就像現在,他分明意識清明,卻連簡單地安慰一下主上都做不到。無力感充斥整個胸腔,讓驚羽恨不能將經脈都衝破了才好。

他好想動一動!

“咦,還是個斷袖!”耳邊忽然想起道清越如銀鈴般地少女聲。驚羽警惕的想要拔劍,當然,他動不了,也就是想一想。

洛雲朔雖睡著,卻也是機敏異常地,少女聲音一起他就坐起身來,可惜,什麽都還沒做呢,嘴裏被塞了個蟲子......

“苗域聖女,果然非同尋常!”洛雲朔一邊封了自己穴道,一邊伸手推了一把頭都伸到榻上來的少女。目光又往角落裏撇了一眼,果然,地上就剩根繩子。

暗道這聖女果然不是無能之輩。

少女卻是“嘖嘖”一聲,又笑嘻嘻往洛雲朔跟前湊,“你封住穴道也沒用,我的小寶貝這會兒應該已經鑽到......”少女伸手往洛雲朔心口處戳了戳,“嘿嘿,大概是要鑽進心脈了!”少女伸手一戳,洛雲朔隻覺得心脈處一陣秘集地疼,霎時間動彈不得。少女卻是繼續道:

“不過我也不想殺你,聽說你是大洛朝庭新派來的主將,隻要你聽我的就行了!”

“不過沒想到,你還是個斷袖啊!難怪我在被子裏穿的那樣少,你的人一路把我扛回來,都丟進帳篷了,本姑娘都打算犧牲點色相了,你居然隻是拿個繩子捆了,唉,真是不解風情,我生的這樣玉雪玲瓏,嬌俏可人,竟是還不如個男人?”

少女又往裏探了探身子,想看清楚裏頭的男人是不是長了張雌雄莫辨的臉,她還沒見過斷袖呢,好奇得緊。

被推到一旁的洛雲朔生怕這瘋女人對驚羽做什麽,努力想使勁兒把她拉走,卻是被心脈處的疼痛激得滿頭是汗,隻能眼睜睜看著那女人伸手去摸驚羽的臉......

“鈴鈴鈴~”少女剛觸到驚羽,脖子上掛著的金鈴鐺就激烈地顫動起來,發出一陣悅耳的脆響,少女“咦”了一聲,好似也十分奇怪。片刻後,執起驚羽一隻手在食指上咬了一口。

洛雲朔阻止不及,就見著女人舔了一口驚羽的血,忽然,她脖子間那個金色鈴鐺安靜下來,而後,閃出一道柔和的藍光。

而後少女忽然就衝過來抓著洛雲朔的衣領質問,“你怎麽把我未婚夫弄到了**!他還昏迷不醒!你們大洛,果然沒一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