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豈能不肉痛

劉政聞現在最想得到的東西是後悔藥,不過那種東西永遠都隻存在與傳說之中,所以他現在最現實的希望是找到方石,然後好好的跟他談一談,試著將僅僅纏著自己脖子的繩索給解除掉。

劉政聞是老江湖了,事情發展到如今這個地步,他已經看明白了很多的東西,婁景中固然可惡,而且居心叵測,那表麵上道貌岸然的無向道長顯然也不是什麽好鳥,所以劉政聞連續付出了兩大筆錢財之後,並沒有再奢望著婁景中和無向道長能夠幫自己徹底解決麻煩,能真正解決麻煩的,隻有自己。

他算是看明白了,婁景中和無向道長就像是吸附在自己身上的水蛭,他們的目的就是長期的從自己身上吸血,而這些該死的水蛭之所以能爬到自己身上來,源自自己想要對付方石的這個錯誤念頭。

所以,根本的矛盾其實都在方石身上,如果方石的問題解決了,自己的麻煩才有可能迎刃而解,否則,婁景中和太極宮這兩條吸血鬼自己就很難甩得掉,隻是劉政聞發現,自己想要見方石的想法似乎還有些麻煩。

無向道長原本是請來鎮宅子的,現在看起來怎麽像是一個監視攝像頭,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視線當中,若是劉政聞私下跟方石見麵,恐怕太極宮是不會樂見的,事實上,現在劉政聞都不知道自己身邊的人還有誰是可靠的,想要找個信得過的人給方石傳個話都困難。

劉政聞想來想去。隻有找到了自己的兒子,這幾天。劉政聞對劉賁昕的態度比較冷淡,劉賁昕也敏感的意識到了,這讓他十分的鬱悶。他現在整天呆在家裏,根本就不敢出門,生怕被那些豬朋狗友問起家裏的事情,原本心裏就憋著一股邪火,加上父親的態度忽然變得冷淡起來,他隱約覺得父親是在怪責自己給家裏惹禍。心裏就更是膩味和煩躁了。

公司的裏的傳言他不是不知道,而是假裝不知道,劉賁昕的跟班裏麵,自然有自己父親得力手下的孩子,父親公司裏的風吹草動,劉賁昕是一清二楚的,看來。父親對那個自己給家裏惹禍的傳言還是有所感覺的,這讓劉賁昕又是委屈,又是悲憤。

正坐在超級豪華的電腦前遊戲劉賁昕聽到身後的門響,以及自己熟悉的腳步聲,他沒有回頭,背後傳來一聲不滿的冷哼。這讓劉賁昕心裏的邪火燒得更加旺盛了。

劉政聞很有耐心,直到劉賁昕打完了這個副本,他都沒有再發出聲音,隻是坐在一旁的沙發上閉目養神。

劉賁昕扭頭看了一眼一臉疲憊的劉政聞,心裏有些動搖。不過想到自己的委屈,他又堅定了起來。將手裏的鼠標一扔,劉賁昕將轉椅轉向後,看著劉政聞道:

“爸,你有事?”

“嗯...是有些事想要跟你商量一下,公司最近的情況不大好...”

“還是因為新渝商業中心的事情?”

劉政聞歎了口氣,點頭道:“對,因為新渝商業中心的種種傳聞,董事會裏麵已經有些不滿的聲音,還有銀行和投資方也頻頻詢問關於新渝商業中心的事情,這裏麵,不僅僅是個謠言的問題,恐怕還有對手從中興風作浪,所謂牆倒眾人推...”

“哼,咱們劉家還沒倒呢!這些人胡亂興奮個什麽勁啊!”

劉政聞聳了聳肩:“對他們來說,這不過是動了動嘴皮子的事罷了,成本極低,而對於我們來說,就像是千上加斤一樣,小昕,這不是一件小事。”

“不是那個姓婁的已經找到了解決的辦法麽?”

“哼哼,”劉政聞冷笑了一聲:“解決的辦法?還不是他們說了算,之前太極宮也信誓旦旦的說是找到了解決的辦法,錢花了,結果卻更加糟糕了!你覺得婁景中的辦法會更可靠?”

“這...不行就再找人,偌大的一個華夏,還怕找不到能人?不就是錢麽!”

劉政聞皺了皺眉頭,稍微遲疑了一會才開口道:“隻怕遠水救不得近火!”

劉賁昕也皺起了眉頭:“那怎麽辦?要不然,幹脆壯士斷腕,將新渝商業中心脫手算了。”

劉政聞點了點頭道:“這個想法不錯,我也放了點風聲出去,但是肯接盤的人一時半會也找不到。還有,如果我們主動放棄新渝商業大廈,正好坐實了那些謠言,這反而會讓我們變得更加的被動,一旦投資方和銀行、供應商失去信心,說不得,劉家就真的要倒了。”

劉賁昕忽地站了起來:“那怎麽行!那...”

劉賁昕絕不能接受這個推測,對於劉賁昕來說,他的世界是構築在自己是個有錢人、是個上流社會成功人士的基礎上的,一旦這個基礎崩塌,對於劉賁昕來說,天就塌了,這種可能性,劉賁昕是絕對不能接受的、也絕不能容忍其發生的。

“不行,絕對不行!”劉賁昕像是一頭狂躁的野獸,雙眼發紅的在房間來來回的走著,凡是擋在他麵前的東西,他都一腳踢開。

“小昕,你冷靜一下!”

“我怎麽能冷靜!?”劉賁昕幾乎是用吼的,劉政聞下意識的向門口看去,現在這個家裏可一點都不保險,完全沒有一點安全感,劉政聞忽然覺得很傷心,自己的家還叫家麽?

“閉嘴!你想嚷嚷得讓全世界都知道麽?還嫌謠言不夠多麽?現在咱們家裏的人都不可考,何況還有外人...”

劉賁昕愣了,好一會才明白自己的父親想要說什麽:“你是說那個老道,他看上去還不錯啊...”

“不錯個屁。這些人都是衝著咱們的錢來的,沒一個可靠。就算是家裏的家政和保鏢,說不定都會被他們給收買和控製了,現在咱們除了自己誰也不能信!”

劉賁昕驚駭的看向父親:“你,你的意思是,太極宮跟姓婁的,還有那個該死的方石互相勾結起來,想要坑我們?”

劉政聞黑著臉道:“勾結沒勾結我不知道,但是他們肯定是在坑我們這點倒是很明白的。你想想,再仔細的想想,從這件事開始到現在,我們花了多少錢了,可是效果呢?”

“養寇自重!玩仙人跳?好,好啊!這就是江湖中人,原來如此。還真當我們是傻子不成?哈哈...”

劉賁昕的笑聲很冷,臉上一絲笑意都沒有,隻有瘋狂的恨意。

劉政聞有些擔憂的看向劉賁昕,劉賁昕卻忽然停下了笑聲冷靜下來,他撩了一下額前的頭發,回到椅子上坐下。很認真的看著劉政聞道:“爸,你是不是已經有計劃了,想要我幹什麽?”

劉政聞笑了,不愧是自己的兒子,關鍵時候不掉鏈子。隻要自己的兒子能成長起來,哪怕是劉家現在倒了。將來也一定能站起來。

“我確實有個想法,我仔細的考慮過,這事的起因就是因為方石,所謂解鈴還需係鈴人,我們如果想要擺平整件事,恐怕還要找到這個方石,跟他和解。隻要這個根本性的矛盾消除了,婁景中還有什麽理由繼續糾纏,婁景中一去,太極宮自然也就沒有了繼續留下的必要。哪怕最終新渝商業大廈的事情沒有辦法解決,隻要我們去了這些心腹之患,最差的情況也不過是傷筋動骨,然後我們重頭再來罷了。”

“心腹之患?!確實是心腹之患,他們就在我們家裏,盯著我們的一舉一動,像是纏在我們脖子上的繩索,想要將我們劉家變成他們的搖錢樹,嗬嗬,好算計啊!”

“所以,關鍵在於方石身上,隻是現在我不知道還能相信誰,我自己又不能貿然去見方石,而且也不是想要見就能見到,所以...我想讓你回學校去上學。”

劉賁昕眉頭一皺,臉色愈發陰沉了,劉政聞不由得有些擔心。

“爸,你的意思是讓我跟方磊接觸,讓他傳話給方石,然後我們秘密的接觸一下?”

“是!你覺得這事能行麽?”

劉賁昕心裏騰地燃起一股怒火,他明白,父親不是在問這事行不行,而是在問自己肯不肯,從理智上來說,劉賁昕能夠理解父親的想法,也覺得很合理;但是從感情上來說,劉政聞的選擇是犧牲自己兒子的自尊,來換取保護自己財富的一個機會,或許自己的自尊在父親眼裏算不上什麽,特別是跟金錢相比,就更算不上什麽了。

那麽,會不會有一天,當自己的性命與富貴放在父親麵前衡量的時候,他也會選擇富貴呢?孩子還能再生嘛,財富地位呢?真的能夠重頭再來?對於年近六十的父親來說,他還有重頭再來的勇氣和精力麽?

“這事...”劉賁昕微微的低下頭,避開劉政聞的眼睛,躊躇了一會咬牙道:“我看可行,不過你打算怎麽跟那個老道士解釋我忽然回去上學?”

“這個...未必要回去上學,現在又沒有人跟著你...”

“我明白了,那我想辦法跟方磊見見吧,希望他能心平氣和的麵對我,嗬嗬...”

劉政聞重重的鬆了口氣,臉上露出一絲難得的輕鬆笑意:“方磊不過是個自以為是的普通學生罷了,對付他我兒子還是很輕鬆的。”

“那是,好了,還有別的事情麽?心情不錯,我還想再打兩局。”

劉政聞站起來笑著搖了搖頭:“早些睡吧,總玩遊戲傷眼睛。”

“我知道了。”

劉政聞慈祥的看了劉賁昕一眼,轉身向外走去,看著父親的背影,劉賁昕臉上的笑意漸漸的斂去了,眼眸中爆發出一股憤恨和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