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做“手術”

我在給陸正宇打這個電話之前,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我總不能一直躲在陸景重身後。讓他為我遮風擋雨,我也要能站的出去。

電話另外一頭,陸正宇說:“想好了麽?”

我說:“直接說吧,我沒時間陪你耗時間。”

陸正宇“咦”了一聲:“你底氣挺足的,杜佳茵,不如我們打個賭吧,看看陸景重對你究竟有多深的感情。”

“這個還用得著打賭麽?”我笑了一聲,“陸正宇,你輸定了。”

…………

早上,陸景重就預約了下午帶著我去醫院做手術。

在走進手術室之前,陸景重在醫院走廊上抱著我站了十分鍾。然後才鬆手讓我走進手術室裏,明明手心冰涼,卻仍然安慰我:“沒事兒啊,佳茵。”

我對他笑了笑:“嗯,我知道。”

陸景重說:“我進去陪你吧。”

我連忙拒絕:“不要了,很快我就出來,不會有事的。”

我之所以不讓陸景重跟進病房裏,是因為今天早上,陸正宇說,他其實沒有給我注射艾滋病毒,隻是很少劑量的葡萄糖。

當時我一聽,大腦瞬間就空白了,緊接著心裏就猛的鬆了一口氣,就好像是在身上壓著的巨大石頭終於落了地。

沒有來由的我就想到,雪糕要當哥哥了。

電話那頭。陸正宇好像哢啪打著打火機點了一支煙,他說:“其實在你昏睡之前,針管裏確實是不過二十四小時的活躍hiv病毒,最後我讓醫生換掉了針筒裏的藥。”

我冷笑了一聲:“怎麽,我還要對你的這個決定感恩戴德麽?”

“那倒不用,”陸正宇說。“你知道我為什麽臨時決定換掉?因為你最後說了一聲求求你。”

對陸正宇的這句話,我真的是報以冷笑了。

如果一句“求求你”就能換來陸正宇這個瘋子的放手,那我情願,說一百句對不起,哪怕是讓我下跪,我都願意。

但是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說不定現在陸正宇已經後悔了,hiv的病毒沒有注入我的體內,在最後關頭,放了我一馬。

手術室裏的這些人。全都是陸正宇買通的,都知道我隻是進來走個過場而已,我想要保住我的孩子,陸正宇也無可厚非,隻是最後,他說了一句:“你既然要保他,就要有能力保得住他。”

我當然要有能力,也一定要有能力,保得住他。

不管陸正宇口中的這個他,指的是陸景重,還是我肚子裏的這個寶寶。

到手術室裏不過兩分鍾的時間,醫師就讓我躺在病床上。說要準備打麻醉,我怕麻醉對腹中寶寶不好,所以就沒有讓他打麻醉,躺在病床上裝昏睡,我覺得自己還是可以做得到的。

等到了時間,我就被退推了出去,我微微眯起眼睛,睜開一條縫看著陸景重走廊上的座椅衝過來,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虛弱的笑,然後就閉上了眼睛。

在陸景重麵前,我覺得自己就是無處遁形的,完全是透明的,我不敢欺騙他,因為我從來都騙不過他,索性閉上眼睛,看不見他眼底那一抹掩藏的很深的悲傷。

在休息室裏,吊了兩瓶葡萄糖,陸景重因為公司裏的通告很急,就先走了,不過臨走前留下了kitty陪我。

kitty是一個話嘮,有她在的地方,總是會很有氣氛,在休息室裏,還有一個女孩子,看年齡不大,應該是和我差不多,也是來剛剛做了人流手術,她就問我:“你是為什麽要來做人流手術啊?”

我說:“這個孩子保不住,身體沒有調養好。”

kitty就接著我的話問那姑娘:“那你呢?”

那姑娘說:“孩子的爸爸不承認,我一個人養不了,就索性做掉了。”

她這句話說得雲淡風輕,好像流掉的不是一個生命,而是一個可有可無的東西。

然後她又問我:“那剛才走的那個是你老公麽?真帥。”

我笑了笑,沒說話,倒是身邊的kitty跟這姑娘開始探討帥氣的vi和幾個男明星,我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沒有說話。

我不知道等到了時候,我把這一次做了一個假手術的事情告訴陸景重,他會有什麽反應,不過我還可以仰仗肚子裏有一個孩子,所以不敢對我動手的吧。

這是陸正宇交待給我做的第一步,至於第二步,還待定,但是,不管他讓我做什麽,我需要顧念的,第一個都是陸景重。

陸正宇說:“那段視頻你放心,我不會發出去,也不會告訴陸景重你已經看過了那段視頻。”

這句話剛好戳中了我的軟肋,但是我表麵上還是雲淡風輕的笑了笑。

在敵人麵前,永遠不能袒露自己軟弱的地方。

跟陸正宇做交易,一定要打起是十二分的精神來,小心再小心。

本來說是在休息室裏掛兩瓶水就行了,但是李遇忽然過來,把我安排在了病房裏,說還是躺著休息一會兒。

我說:“三哥,不用了。”

李遇說:“小五專門打電話讓我過來的,你就算不聽我的也得聽小五的吧。”

無奈,我打發走了kitty去公司裏幫忙,自己一個人在病房呆著。

我仰著臉看天花板,我在想,接下來每一步應該怎麽走,還好這一年是實習,都會在陸景重的公司裏,最起碼這些社會上的這些事情不會波及到學校,不會牽連到我的室友們,倒是桑桑溫溫都給我打過電話,問我最近怎麽樣,偶爾也回去一起吃個飯。

但是,現在我還不知道,其實,不管是學校和社會,都是息息相關的,總有一天,就像是一個圈子,把我們都圈在其中。

我在病房裏,我以為第一個來看我的人不是高明就是陸正宇,但是,我沒有想到,來的人是榮淩。

榮淩穿著西裝,十分正式,如果說從醫院出來直接去參加晚會都不為過,我看見他的時候愣了一下。

榮淩似乎是對我的反應意料之中,笑了笑,把手裏的鮮花和果籃都放在桌上:“沒想到是我?”

我馬上就回過神來了:“確實是稀客,有好幾個月沒見了吧。”

我記得上一次見麵,還是在碧海雲天第一次見榮淩的時候,我記得清楚,臨走時榮淩還問我要高中畢業照,隻不過時間這麽長給耽誤了。

想起鄭嬈,我就覺得有點對不起榮淩了,本來想要告訴榮淩的,轉念一想,還是算了,說一句又要解釋十句,我現在滿腦子都是亂的,解釋反而弄巧成拙了。

榮淩坐在我床邊的椅子上,跟我說了一些現在陸氏和榮氏的合作,最近有一個比較大的合作項目。

我不知道榮淩給我說這些有什麽用,恐怕是因為他也知道我現在是陸景重的助理,也就算是有了一點瓜葛。

和很久不見得朋友見麵,再見麵,除了說一說彼此的現狀,就是回憶一下過去,我和榮淩之間的記憶,也就停留在高三那一年裏,榮淩是我的同桌,而鄭嬈是我的前桌,如果不是鄭嬈,以榮淩的那種冷傲的性格,我和榮淩的交集也就局限於平常的交流,所以,現在說了幾句話之後,也就沒有了話。

但是,榮淩沒有要走的打算,好像是在等人,就在我接到高明的電話,說讓我下樓,說在醫院門口等著我,榮淩也跟著站起身來,說:“我也跟你一起下去。”

我隻在醫院裏呆了一天,沒有帶什麽東西,和榮淩一起下了樓,醫院門口,我看見高明慣常開的那輛私家車,就跟榮淩告別,說:“有時間再聯係。”

“我可記得你的話了,等你的電話啊,”榮淩笑了笑,開了車門,“這次要不是聽嬈嬈說你在醫院,我都還不知道呢。”

我一下子僵住了,試探性的問了一句:“鄭嬈回來了麽?”

“是啊,就在上個月來的,還是無意中遇上的,”榮淩好像沒有注意到我的忽然愣住,坐進車裏還搖下車窗,說:“嬈嬈說回來有時間我們要聚一聚,等我電話。”

我看著榮淩的車遠去,大腦好像是上緊了的發條,劇烈地轉動著。

鄭嬈竟然也來c市了。

或許隻是我想多了,鄭嬈隻是來找榮淩的,並不是為了我而來的。

可是,那個毒販子呢?縱場宏圾。

我想著,就坐進了車裏,拿出手機來輸入了幾個關鍵字,想要找一找那個案子的最新進展,隻不過有點遺憾,除了抓捕行動當天的視頻和報道,再往後就沒有跟蹤報道了。

我覺得我有必要抽個時間給那個雲南的警察張毅打一個電話了。

高明就坐在駕駛位上,自然也就看清楚了剛剛離開的榮淩,便問我:“你怎麽和榮家的人有了牽連了?”

我說:“以前高三的時候做過同桌。”

高明說:“以後少和他走那麽近。”

“嗯?”我詢問地看向高明,“榮家跟陸家是死對頭麽?”

高明說:“也不算是,榮家分成幾個派係,盤根錯節的,而榮淩是榮家最受寵的小兒子,也是剛剛回到c市沒有多久,還不知道到底是站在哪一邊,如果他中立還好,但是站在哪一邊就是問題了。”

我眯了眯眼睛:“就是說,現在毛毛和陸正宇都在拉攏榮家的這個榮淩麽?”

“拉攏過來當然有一定的作用,不過誰也保不準是利大於弊還是弊大於利,榮家水太深,”高明說到這兒,忽然停下來看了我一眼,“你可不要隨便去找他了。”

我點點頭:“我現在絕對跟著陸毛毛,寸步不離。”

隻不過,我不找榮淩,卻不敢保證榮淩不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