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克力的顏色與奶油完美搭配,潑灑上零星的黑色餅幹碎屑,於燈火下閃著誘人的光澤,在那奶油之上,靜靜的躺著一個扁平的巧克力小雪人,乍一看就像餅幹,注視著被自己握在手中,支撐在甜筒之上的冰淇淋,李夜行的神色變得有些微妙。

印象裏,自從來到這個世界,李夜行好像就再也沒有吃過冰淇淋,而且印象裏,洛普勒斯好像也沒有賣冰淇淋的店。

“瞳...”輕輕呼喚著身旁的女孩,看著小口舔著抹茶的千島瞳,李夜行眉頭微皺著道:“要是我們以後不打仗了,要不要在洛普勒斯開家冰淇淋店啊,感覺應該能賺不少,那些惡棍應該不會拒絕甜品,尤其是我賣的甜品。”

“不行啦,洛普勒斯的天太冷了,那麽冷的天吃冰淇淋真的會死人的...”搖了搖頭,打消掉李夜行的不切實際的小想法,千島瞳半開著玩笑道:“而且剛剛夜行君說的話很危險哦,親自賣冰淇淋什麽的,總感覺最後會變成很不得了的樣子...”

說著,千島瞳擺出了一個凶神惡煞的表情,然後用做作的語氣道:“就是那種把槍頂在顧客的腦袋上,然後說‘給我把貨一個不剩的全部買下來啊’的感覺,就像在搶劫一樣...”

“怎麽會?我一直都是正經生意人啊...”語氣間帶著一絲不滿,李夜行小聲嘀咕著道:“我的好評率很高的好吧...”

似乎是不想在李夜行的火藥冰淇淋上多做糾結,千島瞳輕笑著扯開話題道:“說起來,剛剛那個冰淇淋店的店員很有趣哦。”

“是嗎?”回想起剛剛看著千島瞳和那個賣冰淇淋的女人嘀嘀咕咕了老半天,聽不懂日語的李夜行有些好奇的問道:“哪裏有趣了?”

“是這樣的...”嘴角帶著笑意,千島瞳興致勃勃的將剛剛與那名女店員的對話複述了一遍,末了,她微微側著頭,一臉開心道:“那個女店員不僅第二份隻收了半價,還偷偷叮囑我不要告訴她的老板呢!”

“是嗎...”眉毛微微挑起,神色變得有些別扭,李夜行點了點頭道:“那確實...挺有意思。”

“怎麽?”見李夜行表情變得有些怪異,千島瞳下意識的問道:“有什麽問題嗎?”

問題?當然有問題。

或許是因為職業的原因,除非過度疲憊,否則李夜行的精神大部分時候都會下意識的處於緊張狀態,其具體表現就是,李夜行會下意識的留意自己的周身環境,就在剛剛,千島瞳和那名女店員嘀嘀咕咕的時候,李夜行潛意識的望向了店內,並且還清楚的在店內最內側牆壁的員工表上看到了那個女人的照片,女人的照片被排在員工表的最上麵,旁邊寫著兩個清晰的大字:店長。

哪怕是不懂日語,李夜行依然看得懂這兩個字。

老板給顧客優惠之後裝作普通店員,一臉緊張的告訴顧客千萬不要告密嗎?從這個角度看,那個女人確實蠻有趣的。

盡管以敏銳的洞察力於頃刻之間便握住了真相,但看著千島瞳那副心情好到不得了的樣子,李夜行決定將這個小細節隱瞞,以保護千島小姐的少女心,麵對著千島瞳問出的問題,他笑著道:“沒什麽,隻是覺得挺微妙的。”

一邊沿著還算繁華的街道前行,一邊吃著冰淇淋,待老老實實的將甜筒吃完,李夜行轉過頭,隻見千島瞳手中握著冰淇淋的包裝紙,嘴角還站著綠色的抹茶,察覺到李夜行的視線,千島瞳轉過頭,微微歪著頭對李夜行問道:“怎麽了?夜行君?”

“沒什麽...”對著千島瞳聳了聳肩,李夜行站定腳步,然後在千島瞳驚訝的目光中直接吻了上去,感受著那冰涼卻又柔軟,因為剛剛吃過冰淇淋所以還微微有些黏稠的觸感,李夜行伸出舌頭,將千島瞳唇間的抹茶舔去,然後直起身來,對千島瞳輕笑著道:“真好,今天的瞳小姐是抹茶味的呢。”

“啊!夜行君!這裏是...這裏是大街啊!”眾目睽睽之下被李夜行突然襲擊,千島瞳的臉瞬間紅透,頭頂甚至還冒出了一絲肉眼可見的蒸汽,她抬起手來,握著小拳頭,作勢就要錘打李夜行一番,待發現冰淇淋吃剩下的紙袋還握在手中,她隻得作罷。

悻悻的放下已經抬起的手,千島瞳抬起腿來,對著李夜行的小腿輕輕踢了一腳,同時麵色微紅著道:“好過分...”

“過分嗎?不過是在大街上接個吻而已...”麵對著千島瞳的羞赧,李夜行頗有些意外,他小聲嘀咕著道:“在洛普勒斯的時候,你不是挺喜歡這樣的嗎?”

“那..那裏是洛普勒斯,大家都很放得開啦...”千島瞳急聲解釋道:“這裏可是日本啊,是北海道啊,是旭川啊,當街接吻什麽的,不會顯得很不和氛圍嗎?”

“哦吼?瞳小姐原來是很容易害羞的類型嗎?真看不出來啊...”身體微微前傾,幾乎要貼到千島瞳的身上,李夜行勾著嘴角,如惡魔低語般輕笑著訴說道:“那年,山裏,樹林,雪地,你的白色棉襖...”

“啊啊啊啊啊!別說了別說了!”麵色已是徹底紅透,千島瞳就像是陷入了某種狂亂狀態一般一邊使勁晃著李夜行的胳膊一邊急聲道:“夜行君真過分!這種事情怎麽可以在外麵...”

“噓...”手裏握著冰淇淋的包裝紙,李夜行將食指豎與唇前,示意千島瞳噤聲,待千島瞳將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李夜行勾著嘴角低聲道:“這樣吵吵鬧鬧的真的好嗎?瞳?周圍人都在看我們呢...”

聽到李夜行的話,千島瞳心下一驚,連忙轉過頭環視四周,果然,就像李夜行所說的那樣,周圍路過的行人不論男女老少,似乎都在下意識的將目光投過來。

這次,千島瞳不說話了,她一頭撞進李夜行的懷裏,將臉死死的埋進李夜行的胸口,就像是一隻把頭埋進了沙子的鴕鳥,而另一邊,李夜行順勢環住了千島瞳的腰,一隻手輕輕拍打著,好似在安慰一般,而另一隻手則順勢向下,拿走了千島瞳手中握著的包裝紙袋。

“我來拿吧...”微微低著頭,李夜行輕聲對千島瞳道。

“夜行君...”甕裏甕氣的聲音伴著穿透布料的熱氣自胸口處傳來,純白的武士姬委屈著道:“你真是...太過分了,就知道捉弄我...”

“是懲罰...”黑色的眸中流露著不加掩飾的寵溺,李夜行輕聲對千島瞳道:“明明是我的貼身小棉襖,最近卻總是在試圖算計我,這可不行,我得趕在你變成黑心棉之前,好好的矯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