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落地窗外的火光,千道院夜凪提起了黑色的手提包,抖了抖粘在上麵的血跡,然後隨手拉開了拉鏈,在確認手提包中的筆記本電腦確實是由黑色安布雷拉總部那邊的技術部門技術部提供的以後,她重新將拉鏈拉好,掛在肩膀上,保證沾著血跡的一麵朝外。

伴著高跟靴敲擊地麵的急促聲響,千道院加快了腳步,直奔樓下的大廳而去,然而,就在她踏上樓梯間的瞬間,隻見她的腳步忽然停住了。

雙眼微眯,千道院皺起了眉頭,隱約之間,她似乎聽到了腳步聲,那腳步聲自下而上,逐漸逼近著自己,但正常人走路腳步聲可不會像這樣,由此可見,對方是在刻意的壓低腳步!

站定在樓梯口處,千道院無聲的抬起了自己的右手,對準了樓道口轉折的方向,眼神中流露著逼人的寒意,呼吸間,來自下方的腳步聲越來越慢,直至停下,但千道院卻依舊沒有看到對方的身影,於是她轉動眼球,看向身旁,在確定自己的身形並沒有被影子暴露之後,她重新將注意力聚焦在了樓梯口處。

突然間,隻聽一陣蹬地聲驟然響起,緊接著,一道黑影猛地從樓梯下鑽了出來,他急速轉身,想要將槍口對準樓梯之上的千道院,卻不料千道院麵若寒霜,手腕輕輕一抖,竟直接從衣袖中抖出了一把袖珍手槍,握把還未抵達手心,千道院便直接以驚人的速度勾下了扳機,頓時,一陣槍響打破了寂靜,而那貿然衝出的黑影則猛地一顫,再度縮回到了樓梯之下。

“哪來的鼠輩?”見自己這一槍打空了,千道院的神色沒什麽變化,她隻是抬著槍,默默的對準著樓梯口,卻沒想到半晌後,那樓梯口之下竟然傳出了熟悉的聲音,隻見一個男人畏畏縮縮的走了出來,他一邊看著樓梯上的千道院一邊訕笑著道:“大小姐,千道院大小姐,別開槍啊,是我,友軍...”

看著那從樓梯轉折處一步步走出來的男人,千道院微微一愣,隻見那男人生著一張典型歐美人種的臉,身材看上去有些消瘦,他腦袋上盯著一頭蓬亂的金色卷毛,臉上胡子拉碴,眼睛下隱隱還掛著黑眼圈,在他的耳朵上夾著一根香煙,脖子上則掛著心形遮陽鏡,他的上身被滿是楓樹葉圖案的夏威夷衫包裹,扣子隻扣了兩顆,隱隱流出胸前的三道疤痕,而他的下半身穿的就和上半身一樣休閑,腹肌之下,便是帶著鬆緊帶的大號白色沙灘短褲,隱隱還露出小半截灰色的**,兩條毛腿從那褲管中伸出,踩進一雙涼鞋裏。

看著眼前這訕笑著的男人,千道院那淡漠的表情終於起了一絲變化,短暫的驚愕過後,她微微皺著眉頭道:“鮑威爾,你怎麽在這?還有,你這身打扮是怎麽回事?”

“哎呀,千道院小姐,這可就說來話長了...”盡管臉上帶著笑容,但食指卻時刻壓著手中那把染血HK-416的扳機,麵對著千道院的槍口,被稱作“鮑威爾”的男人笑著道:“倒是您,千道院小姐,能在這裏遇到您,這可真是出乎了我的預料...”

“不要扯開話題,回答我,鮑威爾...”手指在扳機上輕輕摩挲著,千道院冷聲質問道:“你為什麽會在這裏?我不記得維克托先生或者是聯合委員會有給你下達過行動命令。”

“如您所見,我在度假...”單手握著槍,另一隻手扯了扯自己的白色沙灘褲,讓那灰色的**又露出了幾分,趕在千道院忍不住要扣下扳機之前,他一把丟掉了手中的槍,對著千道院舉起了雙手,同時一臉尷尬道:“哎呀,沒騙你,我一開始真的是來度假的,結果就趕上蘭祥這邊出問題,我被關在了酒店裏,本來還想叫幾個妞來著,但圖拉多那家夥給我打了電話,說要讓我看點好看的,我就溜出來了,誰知道會搞成這副模樣?”

說著,鮑威爾對著被自己丟在地上那把染血的HK-416努了努嘴,然後對千道院笑著道:“您看,這是我剛撿的,我可是空著手來的。”

“度假?”眼神中流露著不屑,千道院沉聲問道:“經過聯合委員會的批準了?”

“當然了!”鮑威爾忙不迭的點著頭。

“嗬,鬼話連篇...”縱使鮑威爾丟下了手中的槍,但千道院卻依舊用槍指著鮑威爾,她皺著眉頭冷聲質問道:“蘭祥這邊要出變故,這是聯合委員會上上下下都知道的,你在這個時間點申請到蘭祥來度假,哪位議員會批準?”

“哎呀,我的大小姐,求求你別問了,你就算問,我也沒法和你細說啊!”禮貌而不失尷尬的笑容瞬間垮了下來,鮑威爾苦著臉道:“你既然什麽都知道,幹嘛還刨根問底的啊?”

看著鮑威爾這幅模樣,千道院便有些明白了,看來鮑威爾之所以出現在蘭祥,是因為在執行某位議員的秘密任務,而這位議員的名字,以及這次任務的內容,都不太方便透露。

不過,這也可能是假象...

輕輕抖動手腕,將小巧的手槍收回衣袖,千道院冷聲道:“圖拉多死了。”

“嗯,看出來了...”視線掃過千道院腰間那沾染著血跡的的手提包,鮑威爾點了點頭,一臉愁苦道:“可惜了,我還挺喜歡這家夥的。”

“米歇爾也死了。”注視著鮑威爾的雙眼,千道院忽然道。

“嗯?”另一邊,聽到千道院的話,鮑威爾微微一愣,隨即瞪大了眼睛道:“什麽時候?”

“一小時以內...”仔細觀察著鮑威爾的反應,千道院沉聲道:“和圖拉多一樣,死於BOW襲擊,死相極慘。”

“我的天,全死了...”麵部肌肉劇烈抽搐,鮑威爾下意識的退了兩步,臉色難看道:“請問我可以申請提前退休嗎?三年死了四個,執行官這工作以前沒這麽危險啊!”

“連刀都丟了,你算哪門子執行官?”眉眼間流露出一絲嘲諷,千道院挑著眉毛道:“看看你這幅模樣,身為一名執行官,卻全然沒有執行官該有的樣子,這成何體統?”

“你不也一樣嗎?零號執行官?”鮑威爾小聲嘀咕著道:“大衣不穿,佩刀不帶,還在這質問我...”

“我是秘書,和你不一樣。”千道院冷聲反駁道。

“好吧,你說什麽就是什麽...”翻著白眼轉過身來,鮑威爾隨手撿起了被自己丟在地上的HK-416,偏著頭對千道院道:“既然圖拉多已經沒了,那我就不在這浪費時間了,這裏看著太瘮人了,就跟三流恐慌電影的布景似的...”

說罷,鮑威爾便邁開了腿,似乎是準備離開,然而就在這時,千道院忽然冷聲道:“等等!”

“還有什麽事?大小姐?”臉上寫著殷勤,但眼中又隱隱帶著一絲不耐煩,鮑威爾轉過身對千道院笑著問道。

“沒什麽,我隻是突然想起一些事情...”嘴角勾起了一絲陰冷的弧度,千道院冷不防的問道:“鮑威爾,對於阿什福德家族的傳言,你了解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