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過滿地的碎玻璃，踏出一個個沾染血跡的腳印，麗塔踏出龍晟大樓那破碎的玻璃門，她緊了緊身上的黑色大衣，遮掩著懷中那把收入了刀鞘的黑色合金長刀，將那灰色的眼眸掃向四周，此刻，封鎖區內的街道上已是空無一人，隻有遠處還燃燒著熊熊的火光，偶爾還傳來陣陣的爆炸聲，遠處的街角，一群皮膚上滿是裂痕，臉上戴著油彩麵具，手上提著砍刀與棍棒的怪人飛奔而過，完全沒有留意到龍晟大樓門口的麗塔。
“還好...”目送著怪物們離開街角，麗塔的臉上重新浮現出優雅的微笑，她輕聲呢喃道：“我可不想因為你們而耽誤時間。”
說罷，麗塔轉過了頭，朝著另一邊的街道走去。
看著周圍那熟悉的商鋪與高樓，麗塔輕輕歎了口氣，猶記得幾天前，她還和喀南以及白慕青一起在這裏逛過街，那時候，街道上車水馬龍，人頭攢動，好不熱鬧，可現在，這裏卻仿佛變成了空城一般，能疏散的人已經盡數疏散，沒有疏散的市民們則躲在家中一邊看著直播一邊瑟瑟發抖。
因為在之前的集火中手機被損壞了，所以麗塔無法聯係任何人，好在她有預料到這種情況，並約好了碰頭的地點，順著記憶中的路線，朝著喀南一直在踩點的那棟高檔會所走去，在走了差不多有一半路程之後，她拐進了燈火還未散去的小巷子裏，最終將腳步停留在了一家小餐館門前。
“阿四牛腩...”
看著眼前那還閃著燈的招牌，麗塔用生澀的中文輕聲念叨著，片刻後，她低下頭，跨過被砸的粉碎的玻璃門，直接走進了餐館內，因為沒有開燈的緣故，餐館內的光線顯得異常昏暗，在靠近窗戶的小方桌旁，一個熟悉的身影正默默的坐在那裏。
身上穿著那套熟悉的OL製服，包裹著擬態黑絲的雙腿緊緊並攏，白慕青一手握著青綠色的啤酒瓶，一手柱著下巴，怔怔的看著窗外，要不是她座椅旁那把斜靠著的黑色合金長刀，麗塔都要以為她隻是個剛剛下班，在餐館中等著用餐的青年女社畜了。
似乎是差距到麗塔進了餐廳，白慕青轉過了頭，待視線與麗塔對上之後，她輕輕拍了拍麵前的桌子，示意麗塔坐過去，而站在店門口的麗塔則微微一笑，邁開腿，踩著遍地的碎玻璃朝著白慕青走去。
單手拉開椅子，學著白慕青的模樣將懷中那把黑色的合金長刀倚靠在桌角，麗塔坐在了白慕青的對麵，然後微笑著對白慕青道：“抱歉，白小姐，讓您久等了。”
“沒等太久，我也是剛來...”對著麗塔點了點頭，白慕青彎下腰，從腳邊的箱子中取出一瓶啤酒，推到了麗塔的麵前，同時低聲對麗塔問道：“來一瓶嗎？”
“這沒有付錢吧？”麗塔輕笑著問道：“我們這麽做，合適嗎？”
“老板已經疏散了，警方還在維持秩序，今晚沒人會管我們，不過放心，我會在櫃台上留現金...”擺了擺手，神色敷衍，白慕青微蹙著眉頭道：“還有，你到底喝不喝？”
“既然都取出來了，還何必要問呢？”迎著白慕青狡黠一笑，麗塔用大拇指直接起開了酒瓶的瓶蓋，她喝了一口，潤了潤嗓子，然後和白慕青一樣，轉過頭，拄著下巴看向了窗外。
“你那身衣服，是執行官的大衣吧？”眼角餘光掃過麗塔身上的黑色大衣，白慕青低聲道：“為什麽要穿這個？”
“因為先生為我買的衣服被我弄壞了...”回想起那碎成了一地，還沾滿了血跡的白色呢子大衣，麗塔輕抿著櫻唇，神色失落道：“都是我的錯，我太輕敵了，結果被搞得那麽狼狽，真是罪過...”
“我說過，別小看了BOW肅清部隊...”點綴著黑色指甲的食指輕輕敲了敲桌麵，白慕青喝了口啤酒，一臉嚴肅道：“他們是黑色安布雷拉內部專門用來對付怪物的部隊，裝備全部是針對BOW進行過特化的，我記得在我脫離黑色安布雷拉之前，他們貌似還在研究可以高度針對T係列BOW的神經壞死彈頭來著...”
“是嗎...”回想起被電流支配的感覺，麗塔的眉間顯露出了一絲淡淡的不悅，她輕輕將麵前的酒瓶推到了旁邊，然後伸直了胳膊，舒展著身體，直接將胸口的團子隔著青灰色的膠質與黑色大衣壓在了桌子上，長舒了一口氣道：“累死了...”
酒紅色的眸子微微轉動，白慕青沒有改變姿勢，隻是斜視著趴在桌子上的麗塔，櫻唇輕啟道：“麗塔，優雅的完美女仆可不會像這樣趴在桌子上。”
“沒關係，我是先生的完美女仆，除了親熱的時候，我一直很注重在先生麵前的形象...”聽到白慕青的話，麗塔微笑著意有所指道：“至於白小姐，白小姐是我的室友，在室友麵前，即使是放鬆一些也情有可原，不是嗎？”
“你說的也對，麗塔...”白慕青想了想，學著麗塔的模樣趴在了桌子上，與麗塔麵對著麵，她微張著嘴，吐出一口酒氣，然後低聲嘀咕道：“麗塔，我把我那差點破產了的計劃給盤活了，但是我好累啊...”
“那就多休息休息，白小姐已經很辛苦了...”青灰色的膠質自指尖開始消退，一直退到手腕，麗塔伸出手，輕輕撫摸著白慕青那有些淩亂的黑色短發，而白慕青則微微眯著酒紅色的雙眼，靜靜享受著麗塔的撫摸。
“說起來，喀南呢？帶著那兩個孩子按照原計劃離開了？”片刻後，麗塔忽然問道。
“嗯...”無精打采的發出一聲鼻音，白慕青低聲道：“不久前才剛通過電話，已經上路了，他們好像在非原定的撤退路線上遇到了個很難纏的BOW，聽喀南的描述恐怕是總部那邊的‘使徒’...”
“使徒？”聽到白慕青的話，麗塔的眉間流露出了一絲淡淡的好奇。
“嗯，使徒，三年前還處於實驗階段來著，沒想到這麽快就拿出成品了...”白慕青小聲解釋道：“當初總部的技術部說要搞一個性能超高的量產型BOW，然後就建立了使徒計劃，我本人也隻是見過初版，沒見過成品是什麽模樣，不過能符合喀南的描述，估計也就隻有那東西了。”
“那個BOW很強？”麗塔好奇的問道。
“很強...”白慕青小聲回答道：“和現階段市麵上已有的量產貨根本不在一個層次。”
“那還真是讓人期待...”輕輕的舔了舔嘴唇，麗塔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潮紅，她輕聲呢喃道：“也不知道，白小姐口中的使徒，基因中會散發著怎樣的味道...”
“真是危險的發言...”白慕青小聲嘀咕著道：“要是被野狗聽到了，他以後還哪敢上你的床啊。”
“沒關係，先生這不是不在嘛...”麗塔輕笑著回答道，一時間，餐廳內陷入了寂靜。
“要是先生在就好了...”片刻後，麗塔輕聲道。
“是啊，要是野狗在就好了...”輕輕勾了勾被黑絲和高跟鞋包裹住的腳趾，白慕青附和著道：“一會又要出去工作，累死了，想要野狗幫我按按腳...”
“讓先生按腳嗎...”麗塔的眼中流露出了一絲向往，她輕聲道：“真好啊...”
巷子裏的小餐館中，兩個頂級BOW在昏暗的光線下，靠著窗戶，像鹹魚一樣麵對著麵趴在餐桌上，無精打采，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