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澆染在花葉上,一滴滴落入泥土之中,發出嘀嗒輕響,牆壁上,扶手間,密密麻麻的布滿了彈孔,在這尚未消散的硝煙之間,正對著大門的金黃色笑麵佛上滿是血跡般的黑色斑點,如淚水順著笑麵佛的眼角淌下,紅色的血與黑色的**混雜,如同某種怪異的畫作,在地麵上肆意的揮灑,掩蓋了爆炸產生的焦痕,在這絕美而吊詭的畫作之上,點綴著澄黃的子彈殼,被扯得七零八落的黑色布片,還有那細碎的骨骼與血肉。

輕輕伸出那粉嫩的香舌,舔去唇角沾染著的血跡,臉上還帶著一絲潮紅,也不知是因為興奮還是因為劇烈的運動,麵頰旁,青絲略微散亂,勾著細膩的脖頸,輕掩著微眯的酒紅色雙眼,白慕青雙腿交疊,將身上的OL製服打理的一絲不苟,她麵對著會所那布滿了彈孔與血跡的大門,默默的坐在那佇立於大廳中央的金佛頭頂,俯視著地上那由自己親手描繪出的藝術品。

“真是的,爸爸也好,爺爺也好,他們總說我的畫沒有靈魂...”微微歪著頭,如同喝醉了一般,白慕青櫻唇輕啟,微笑著道:“這幅地獄繪圖,不是挺有靈魂的嗎?”

眼中的紅光愈發的明亮,白慕青抬起手,輕輕將那被黑色指甲點綴著的食指含入口中舔舐著,直到指尖自櫻唇中滑落,帶出一道銀絲,她才輕笑著道:“就是不知道,野狗他會不會喜歡我的畫...”

猛然間,好似被從夢中驚醒,白慕青忽然睜大了眼睛,她怔怔的看著眼前這已經被自己用血肉塗抹的一片狼藉的華麗大廳,如夢囈一般小聲呢喃道:“等等,我這是在做什麽?”

直到這時,白慕青才意識到,剛剛的自己似乎沉溺在了殺戮之中。

“好奇怪,我不記得我是這樣的壞女人來著...”沒有在意眼前那一地細碎的屍塊,白慕青的表情重新變得淡漠起來,她摩挲著下巴,一邊思索著一邊低聲道:“這算什麽?變成怪物的副作用嗎?”

糾結緊緊在一瞬之間,不一會,白慕青便釋然了,對於她來說,眼前這些家夥的性命一文不值,畢竟他們本就是些該死的混蛋,為黑色安布雷拉賣命,無非就是換了個時間,換了個地點,換了個死法而已,反正他們都要死的,為什麽不能讓他們死的有意義一點呢?

比如被白慕青當做宣泄壓力的工具什麽的...

“也不知道喀南那邊進展的怎麽樣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會估計應該已經帶著那兩個人逃出去了吧...”或許是因為不再習慣寂寞,獨處的白慕青開始沒完沒了的碎碎念起來,正當她準備按照計劃那樣離開會所時,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忽然自背後響了起來。

“白!”

忽然被叫住,白慕青微微一愣,隨即想了起來。

哦,對了,還有一隻害蟲沒有處理,我本來都忘了,沒想到你自己找上門來了...

另一邊,白慕青背後的二層高台上,有些狼狽的執行官米歇爾擦去了臉上那來自隊友的血跡,讓自己那張臉顯得幹淨一些,然後他便抬起了頭,注視著大廳中央那坐在金佛上的背影,同時再次大聲喊道:“白!我知道是你!”

片刻後,白慕青漠然轉過頭,用眼角的餘光打量著那站在二樓高台上的男人,那位自己曾經的同僚。

不得不說,即便是略顯狼狽,但米歇爾依舊是個難得的帥氣男人,身上的血跡與擦傷,以及那被弄髒了的作戰服與蓬亂的金發,不僅沒能遮掩住他的英俊,反而還為他平添了一絲肅殺與男人氣概,相信僅憑這張臉,他便可以拿下這世上絕大部分的女人,再加上他那顯赫的家世,這男人簡直就是八點檔肥皂劇裏才會出現的白馬王子。

順便一提,在執行部工作期間,這位英俊成熟又多金的米歇爾先生曾對白慕青展開過猛烈的追求,隻不過都被白慕青微笑著用禮貌的方式給搪塞掉了。

似乎是因為過去在感情生活中無往不利的緣故,米歇爾先生越是被白慕青拒絕,對白慕青的追求就越是強烈,畢竟,白慕青還是第一個家世不如他卻依然拒絕了他的女人,這在米歇爾看來簡直是不可思議,於是,他更加的鍥而不舍了,他堅信著自己隻要不放棄,就一定能用真情...以及家世和金錢,還有自己那張英俊的臉來感動白慕青。

可惜了,白慕青對白皮一向好感有限,尤其是那種死皮賴臉粘著自己的白皮,更何況,白慕青始終覺得自己的生活比起八點檔肥皂劇,倒是更像天朝那邊的通俗網絡文學,還是下九流的那種,而在這種作品中,像米歇爾這樣的角色,除了用來襯托小說主角,被小說主角瘋狂打臉以外,似乎也就沒什麽別的戲份了。

不過,生活不是小說,在白慕青看來,眼前這個因為蒙父上蔭惠才得以節節高升偏偏還沒什麽自覺的繡花枕頭和自家的野狗根本沒有可比性,所以她不打算讓李夜行來打這家夥的臉。

白慕青壓根就不打算讓米歇爾活著見到李夜行。

想到這,白慕青視線轉移,定格在了米歇爾腰間的那把黑色合金長刀上。

刀是好刀,堅硬鋒利有韌性,隻不過,這把刀的象征意義要大於實用意義,那把刀,是黑色安布雷拉聯合委員會權利的象征,白慕青和千島瞳的手中各有一把。

既然我的計劃出了紕漏,那我就得在別的地方補救回來,殺光一支安保部隊顯然是不夠的,但如果,我能獵殺掉一名執行官,並將他的指揮刀作為戰利品送給野狗,想必野狗一定會原諒我的失誤吧?

想到這,白慕青看著自己那前任同僚的眼神中終於有了一絲淡淡的熱切。

看來,米歇爾先生並非一無是處,是我錯怪他了。

想到這,白慕青神色淡漠著轉過身,麵對著二層平台上的米歇爾,直到這時,她才忽然注意道,米歇爾的身邊似乎沒人了,記得之前從走廊裏跑過去的時候,他的身邊還跟著一大群安保部隊的嘍囉來著,這才過了多久,怎麽就隻剩下自己了?

忽然間,白慕青意識到,自己的無心插柳可能取得了一些意想不到的成果,自己的銜尾蛇,似乎與C病毒人蛹內孕育著的怪物發生了一些奇妙的化學反應,而這套化學反應對將重武器全部留在了大廳,輕裝深入的安保部隊來說有些過於強烈了。

這件事可以寫在工作報告裏,野狗一定會很感興趣...

想到這,白慕青的內心更加雀躍了,她輕輕直起身子,從那金色的笑麵佛上跳了下來,讓高跟鞋與地麵親吻,發出一陣悅耳的輕響,待站穩了身子,她神色淡漠著邁開那被黑絲包裹住的雙腿,一步步朝著站在二樓平台上的米歇爾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