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過中午,一夜沒睡的李夜行身上纏著繃帶,有些疲倦的坐在桌子上,他給自己點了根煙,喝了口冰啤酒,然後看著躺在自己沙發上的,赤條條的女孩,陷入了沉思。

昨晚,趁著BSAA跟暴君戰成一團,被爆炸震傻了的李夜行背著姑娘,徒步走了一夜的山路,終於在天空剛剛蒙亮之跡把女孩背了回來。

眼前的女孩閉著雙眼,不到一米七的個子,一頭及腰的銀白色長發,美麗的麵容如同精雕細刻的人偶一般,似乎是許久不見光,搞得髒兮兮的皮膚呈現著病態的蒼白。

真是難以想象,出動兩支安保部隊,兩個暴君護送的貨物,竟然是個女孩。

李夜行想象過罐子裏的東西,或許是某種病毒,或許是某種怪物,但他的選項裏絕不包含對衝國人特攻的銀發美少女。

她真可愛。

李夜行拍了拍自己的臉,想什麽呢?單身單傻了?自己與這個女孩的關係很簡單,他是武裝押運任務的向導,而這個女孩是雇主的貨物,僅此而已...不過她真可愛。

李夜行發誓這絕不是自己的想法,而是升級版李夜行的記憶影響了自己導致的躁動,對,沒錯,一定是這樣!

強行把自己的目光從女孩的身上移開,他決定先吃頓飯,然後就給阿戈爾打電話,讓他聯係雇主來取貨。

進了廚房,熟練地炒出一鍋中式家常蛋炒飯,裝盤,放在灶台邊,李夜行大快朵頤,果然最懂自己胃口的除了爹媽那還得是自己。

正吃著,李夜行突然感覺脊椎爬上一股涼意,就好像自己被什麽危險的生物盯上了一樣,這種感覺李夜行不陌生,他下意識的停住了動作,放下勺子雙手抱頭緩緩地站起身,然後猛地轉過頭同時拔出克洛格對準了身後。

然後他就看見廚房門口站著那個銀發的少女,她光著腳,上身披著李夜行髒兮兮的外套,一對紅寶石般的鮮紅眸子死死的盯著李夜行...旁邊的鍋。

片刻後,李夜行倚著牆站在一旁,看著銀發的少女秋風掃落葉一般把一鍋炒飯吃的一粒不剩。

“這炒飯怎麽樣?”李夜行問。

“好吃。”少女舔了舔泛著油光的桃唇清冷地回答。

“覺也睡好了,飯也吃飽了,說說看吧,你叫什麽名字?”

“名字...”麵無表情的少女臉上閃過了一絲迷茫,“T-Lilith,他們都這麽叫我。”

“緹莉莉絲...這是哪國的起名方式?”李夜行看著銀發少女那有些難以分辨人種民族的臉想了想,沒什麽頭緒,然後果斷放棄了思考。

“你對自己的事情知道多少?”

“自己的事情...”少女又陷入了迷茫,“不知道,一直待在白色的大房子裏,有時候泡在大玻璃罐裏,身邊有很多穿著白衣服的人,凱莉小姐和弗裏曼先生對我最好,可我不喜歡弗裏曼先生,他看我的眼神怪怪的,而且總說我是最棒的BOW,是藝術品,能賣很多錢,我最喜歡凱莉小姐,我每天要吃三次營養膏,不過凱麗小姐偶爾會給我帶巧克力...”說到這,少女頓了頓:“沒有炒飯好吃。”

沒有在意名叫“緹莉莉絲”的少女最後的炒飯發言,李夜行的神經有點緊崩了,這個緹莉莉絲口中的弗裏曼八成就是那個跟著卡車一塊被暴君撞下山崖的憨批,而剛剛她說自己是...BOW?

BOW,全稱BioOrganicWeapon,即有機生物兵器,也就是在《生化危機》係列中出現的各種怪物的統稱,昨晚安保車隊釋放的暴君就屬於BOW的一種,此外還有什麽舔食者、獵殺者等等,而這個女孩剛剛說自己是BOW?

李夜行想起了前世玩過的《生化危機7》劇情,貝克一家正是因為好心收留了正體為E係列BOW的蘿莉伊芙琳才遭受了滅頂之災,全家變成怪物,那眼前這個女孩...

正常情況下,李夜行應該倒吸一口涼氣以表驚懼,但聯想到之前這個女孩還是裝在密封罐頭裏的,李夜行連大氣都不敢喘了,生怕把病毒吸進去,估計自己的沙發也不能要了,那件披在女孩身上的衣服也不能要了...連鍋也不能要了!

“你在害怕?”少女突然問道。

“並沒有...”李夜行強作鎮定,他很想問問女孩擁有什麽能力,但又怕女孩邪魅一笑讓他親自感受一下,不行,得趕緊聯係阿戈爾,這姑娘就是個燙手山芋,要是再在自己手裏放一晚上,明天洛普勒斯就該生化危機了。

李夜行掏出手機撥通了阿戈爾的電話,然而打了好幾次沒打通。

“這狗東西怎麽不接電話?不會是死在女人肚皮上了吧?”李夜行皺著眉頭,轉過頭看著正在四處張望的緹莉莉絲,察覺到了他的視線,緹莉莉絲也轉過頭看著他,兩人四目相對。

糟糕...她太可愛了!

李夜行絕望的捂著腦門歎了口氣,自暴自棄的坐在一旁吃著剩下的半盤子炒飯,心說感染就感染吧,反正也是爛命一條,要是察覺不對就給自己太陽穴來一發,也算了個心思。

少女看著眼前慪氣似的男人,心裏閃過一絲疑惑,她不太清楚這個男人在生什麽氣,都吃上這麽好吃的東西了,還有什麽可懊惱的?

少女一動不動的看著李夜行把飯吃光,盤子和鍋丟進水池,她伸出手拽了拽李夜行的衣角,李夜行有些疑惑地轉過頭看著她。

“怎麽了?”李夜行問。

少女抬起手,寬大的衣袖裏伸出三根手指頭:“我一天要吃三次。”

“哈?”

“我一天要吃三次,早中晚各一次。”

“我們不是剛吃完午飯嗎?”

“那就還剩下晚上一次。”

“你沒吃飽?”

“現在吃飽了,晚上還會餓,所以要再吃一次。”

什麽狗屁邏輯?不過好像也沒什麽不對的。

“晚上再說晚上的事,等我聯係上我的雇主,就會把你送走。”李夜行指著衛生間:“現在,給我滾去洗個澡。”

擰開水龍頭開始洗刷餐具,少女把衣服丟在門口走進了衛生間,不一會裏麵就傳來了嘩嘩的水聲,“嗷~~”緹莉莉絲有點奇怪的聲音跟著水聲從衛生間一起裏傳了出來。

水太涼了嗎?李夜行想。

不一會,李夜行收拾好了餐具,同時少女也從衛生間走了出來,她渾身濕漉漉的,潔白的皮膚滴著水珠,隨手把地上李夜行的髒衣服提起來披在身上,這讓李夜行感覺怪怪的。

李夜行一屁股癱坐在沙發上,再次掏出手機試著撥打阿戈爾的電話,然而依然無人接聽,銀發的少女就跟著坐在李夜行旁邊,也不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他。

李夜行覺得自己傻了,如果是加強版的李夜行,估計這會已經把這個小姑娘弄上床搞得嗷嗷叫...或者被搞得嗷嗷叫了,而自己,前世和漂亮姑娘獨處的經驗基本為零,更何況還是個全身上下僅僅披著一件外套的姑娘,那外套還是自己的,他也沒法把這BOW姑娘一腳蹬出去,畢竟這是重要的貨物,幾十萬美元的大單子,直接決定了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李夜行的生活質量,李夜行越想越煩躁,索性點了根煙,然後就覺得更不對勁了,這怎麽整得跟事後似的?

李夜行!你TM到底在想什麽!

見李夜行抽悶煙不說話,有些無聊的銀發少女雙手撐著沙發輕輕搖晃起來,嘴裏念叨著“吃晚飯,吃晚飯...”

李夜行失去了耐心,他站起身來對女孩說:“我出去一趟,你就呆在這,不要走動,也別亂碰我的東西。”

少女沒有回話,隻是晃來晃去,也不知道聽進去沒有。

“嘖。”李夜行咂了咂嘴,推門而出,順便再來個反鎖,其實這沒什麽意義,真想離開的話,二樓也不算太高,可以從窗戶直接跳下去,但李夜行還是覺得鎖上比較好。

走了十幾分鍾,來到一家酒吧門口,推門而入,大白天酒吧的人還不多,長得尖嘴猴腮的酒保擦著杯子,李夜行徑直走上前去,拿起玻璃杯敲了敲吧台。

“我找阿戈爾。”

酒保抬頭看了李夜行一眼,又低頭繼續擦杯子,隨口回答道:“老板不在。”

“現在,去叫阿戈爾,不然我把你的頭擰下來。”好好說話不聽,看來還得用洛普勒斯社交法,李夜行的聲音變得冷酷,被銀發少女緹莉莉絲搞亂了的心似乎重新變得冰冷起來。

“嘿你這死瘋狗亞洲佬。”酒保嘴上喊得硬氣,但眼神裏一閃而過的慌張卻沒能躲過李夜行的眼睛,“老板前天就出去了,到現在還沒回來,電話也打不通,我沒事騙你幹嘛?不信你問問他們。”說著酒保抬頭指著酒吧裏大白天就來喝酒的顧客們。

得到的答案並不能讓李夜行感到滿意,但李夜行知道酒保沒騙他,對著亮出獠牙的瘋狗說謊,這酒保沒那膽子,但這樣的話問題就更大了,連酒保都找不到阿戈爾,阿戈爾要麽是去幹什麽所謂的大事了,要麽就是有麻煩了。

離開酒吧,李夜行有點頭疼,此時此刻一個押運價值幾十萬的貨物就藏在自己手裏,可自己卻連雇主都聯係不到。

心裏憋著一股子陰鬱氣,李夜行漫無目的的走在大街上,然後下意識的停在了某家店門口,李夜行抬起頭一看,是家服裝店。

李夜行更陰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