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亂戴好防毒麵具,將身體徹底暴露於藍色的霧氣中,本福德終於有時間仔細的打量一番眼前的男人。

眼前的男人理著幹淨利落的黑發,戴著黑色的防毒麵具,讓人無法判斷出模樣,但看**在外的膚色,極有可能是個亞洲人,他的身上穿著黑色的作戰服,看上去和傳統軍裝的款式不太一樣,肩膀的部位紮著一塊突兀的黑布,似乎是為了掩蓋什麽,在那作戰服外,套著一件一看便不是便宜貨的黑色防彈衣,順著視野向下,那黑色褲子的褲腳被紮進了黑色的戰術靴中,在那男人的腰間,還挎著一把AR-15,上麵用白色的字體寫著:隻有上帝才有憐憫之心。

本福德瞬間便判斷出了眼前這男人的身份,他很可能是一個雇傭兵!

隻是...他為什麽能繞開安保係統出現在這裏?為什麽要找我?他為誰工作?

正在本福德滿心疑惑之時,眼前的男人似乎有些不耐煩了,他上前一把抓住了本福德的手腕,將本福德朝著他扯了過去,同時粗暴的搜著本福德的身,本福德剛想說些什麽,卻見那男人從本福德的褲子口袋中掏出了本福德的手機,然後隨手丟到了書桌後。

“好了,我們該走了,總統先生...”解決了被追蹤的可能之後,黑衣男子抓著本福德的手腕直接將他朝著外麵拖拽,本福德忍不住大聲道:“所以說,你到底是什麽人?”

“來救你的人!”黑衣男子低聲道:“快跟我走,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還有,別老是盯著我腰上的手槍,你搶不到的!”

被拖拽著自己的男人說破了心思,本福德的眉間流露出一絲不悅,在黑衣男人的拖拽下,他急速踩過了木質的走廊地板,耳邊,慘叫聲與哭喊聲此起彼伏,接連不斷,而那個黑衣男人對周圍的慘狀充耳不聞,他帶著本福德跨過淡淡的霧氣,直奔那通向一樓餐廳的樓梯而去。

被黑衣男人拖拽著,搞不清狀況的本福德一頭霧水的下了樓梯,待到了一層的餐廳,他終於甩開了黑衣男人的手,然後厲聲道:“夠了!回答我,你到底是什麽人?不搞清這個問題我沒法跟你走!”

隔著防毒麵具的鏡片注視著本福德,黑衣男子沉吟了幾秒,然後低聲道:“我是裏昂的朋友。”

“裏昂的...”本福德微微一怔,那黑衣男子卻再次抓住了本福德的手腕,昏暗的燈光下,他隔著淡淡的藍色霧氣注視著本福德,然後壓低聲線道:“聽著,總統先生,我知道你現在又很多的疑問,但我無法在這裏解答你,這裏太危險了!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會將一切都告訴你,關於整件事的始末,關於幕後黑手,你明白了嗎?”

“我明白了。”幾秒的權衡後,本福德鄭重的點了點頭,他很清楚,如果對方他要殺他,那對方根本就不會為他戴上防毒麵具,現在擺在自己麵前的無非兩種情況,一種是對方真的是來救他的,另一種是對方是趁亂來劫持他的。

不論是哪一種情況,都比死在這裏要好。

另一邊,見本福德點了頭,黑衣男子提起了手中的槍,他低聲道:“很好,總統先生,接下來,跟緊我,千萬別掉隊了,我會護送你去安全的地方。”

說罷,那黑衣男子轉過了頭,直奔出口而去,本福德在瞬間的猶豫過後,選擇牢牢地跟在了黑衣男子的身後。

迅速穿過一樓的餐廳,黑衣男子端著槍,帶著本福德再次進入了黑暗逼仄的走廊,聽著鞋底踩過木質地板的聲音與外麵的慘叫聲以及陣陣槍聲混雜在一起,本福德忍不住有些擔心道:“先生,您說您是裏昂的朋友,那他...”

“不應擔心他...”打斷了本福德的話,黑衣男人低聲道:“那家夥厲害著呢,與其擔心他,你倒不如擔心一下你自己,畢竟你還有必須要做的事情,不是嗎?”

“看來您知道的很多,先生。”本福德皺著眉頭道。

“當然了,說不定我知道的比你知道的要多得多...”黑衣男子沉聲回複道。

半晌的沉默過後,本福德忽然開口道:“我聽裏昂提起過,他在伊東尼亞那邊有一個做雇傭兵的朋友,是個很值得托付的家夥,還說要不是因為那家夥家庭成分過於複雜,他都想把那家夥請進DSO。”

聽到本福德話,黑衣男人微微一怔,然後低聲道:“你說這個幹嘛?總統先生?”

“沒什麽...”本福德低聲道:“你那帶著卷舌的英語和黃皮膚讓我產生了一些想法。”

“作為一名總統,你應該很清楚,心裏想的事情不能隨便說出來,不然你可能會因此寸步難行。”黑衣男子低聲道,似乎是在警示著什麽。

“謝謝提醒,我已經體會到了。”本福德打趣道,隻是言語間沒有絲毫的笑意。

穿過了被淡淡藍色霧氣走廊籠罩的走廊,黑衣男子和本福德終於抵達了出口,透過大門,本福德能看到建築外的藍色霧氣基本已經消散,隻是那外麵再也沒有了人群嬉鬧的聲音。

不,應該說,連慘叫聲都沒有了...

跟著黑衣男子走向出口,待穿過門禁時,一旁的掃麵儀器忽然發出了陣陣的聲響,紅色警報燈不斷的閃爍著,提示黑衣男子他的身上有違禁物品。

“去你女馬的...”黑衣男子咒罵道。

防毒麵具後的表情有些微妙,本福德跟著黑衣男子穿過了門禁,來到了建築外,隻見外麵的場地已是一片狼藉,被搭起的棚子肆意的倒在周圍的花壇裏,各種顏色的彩燈纏繞在棚子上和掛牌上,忽閃明滅,場地間,高橡樹大學的學生們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他們皮膚灰白,有的身上還帶著血跡,大多數都已經一動不動了,隻有極個別還在微微抽搐掙紮著。

“先生,有幸存者!”看到一個趴在地上的紅衣學生還在低吟著掙紮,本福德連忙叫住了黑衣男人道。

隻是看了那學生一眼,黑衣男人便收回了視線,他徑直向前走著,同時冷漠道:“別管他們,你的命最重要。”

見黑衣男人無意拯救學生,戴著防毒麵具的本福德停在了原地,他咬了咬牙,然後迅速奔向了那趴在地上的學生,一邊將其攙扶起一邊安慰道:“堅持住,孩子,救援很快就會到的,堅持住!”

一陣詭異的低吟自耳邊傳來,如野獸的低吼,攙扶著學生的本福德微微一怔,然後下意識的轉過頭,隻見那被他摻起的學生,脖子竟扭曲成了一個詭異的角度,因嚴重充血而變成紅色的眼睛中,隻有瞳仁泛著詭異的綠光。

這一刻,本福德隻覺得汗毛倒豎。

注視著本福德,那學生的喉嚨間發出恐怖的低吼,下一秒,它猛地張開了血盆大口,露出了那沾著血跡的焦黃牙齒,嚎叫著對本福德的脖子狠狠的咬了過去,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隻手猛地抓住了本福德的衣領,將他狠狠的向後拽去,失去了倚靠,那詭異的學生咬了個空,一頭撲倒在地上。

頭頂冒著冷汗,防毒麵具下傳來激烈的喘息,驚魂未定的本福德轉過頭,隻見那黑衣男子鬆開了他的衣領,同時語氣不快道:“都說了,讓你別管他們!”

“這...這是...”盡管心裏已經有了答案,但本福德還是忍不住顫抖著問道。

“喪屍。”下一秒,伴隨著此起彼伏的低吼聲,看著先前趴在地上的那些學生們一個個搖晃著站起身來,露出鮮血淋漓的猙獰麵孔,穿著黑衣的男子端起槍來冷聲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