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槍炮聲隱隱在回**。

陰暗的小巷子裏,一個年輕男人蜷縮在陰影中,他本該是個很英俊的年輕人,但此刻,自他身上彌漫出的低氣壓將那一絲陽光與溫暖驅逐的**然無存,他麵色蒼白,頭上戴著一頂灰色的針織帽,眼睛下掛著黑眼圈,嘴唇被麵罩遮住,看上去十分的疲憊,在那軍綠色的防彈衣下,包裹著有些髒兮兮的藍色棉襖,腿上則套著滿是泥點的軍綠色髒褲子,褲腿上還紮著透出血跡的繃帶,而那原本應該十分漂亮的軍靴上也沾滿了泥土。

緊了緊懷中的狙擊槍,年輕人單手撐住那冰冷的地麵,試圖站起身來,但下一秒,來自腿部的劇痛讓他險些跌坐回去。

麵罩下,激烈的喘息聲響起,年輕人緊皺著眉頭,他知道以自己現在的狀態根本無法跑多遠,但他不能再休息了,他有預感,一旦這次沒能站起來,他很可能就再也站不起來了!

牙關緊咬,發出陣陣聲響,痛苦而壓抑的低吼自麵罩下傳出,片刻後,年輕人終於扶著牆勉強站了起來,他激烈的喘息著,如同虛脫了一般,在這難以抵擋的痛苦中,他抬起頭看向小巷外的街道,狹窄的視野中,那裏似乎空無一人,隻有路麵上那白茫茫的積雪。

“見鬼...”半晌後,年輕人喘息著低聲咒罵道。

年輕人的名字叫皮爾斯.奈文斯,隸屬於BSAA北美支部,現在,他正身處於伊東尼亞內戰戰場的後方。

深入敵後!

壓抑著劇烈的喘息,盡量讓自己的呼吸變得平穩,用堅定的意誌力抵抗腿部那撕扯著神經的痛楚,皮爾斯咬著牙,一瘸一拐的動了起來。

在昨天的行動中,BSAA與伊東尼亞政府軍組成的聯軍在戰場上遭受了沉重的打擊,很多人沒能跟隨大部隊一起撤出戰場,這其中就包括了他們這支過於深入戰場中心的小隊。

按照皮爾斯的搭檔,小隊隊長克裏斯的指令,整支小隊在艱難的戰鬥中一路前行,就在他們即將抵達市政廳時,他們的隊伍遇到了一個女人。

那是一個十分漂亮的女人,渾身上下散發著如熟透的蘋果一般的獨特魅力,黑色的短發,淡紫色的長裙,紅色的圍巾,還有那帶著一絲淡淡魅惑的眼神,以及總是隱隱勾著一絲弧度的嘴角。

不過,最讓皮爾斯在意的是,那女人的一條胳膊是機械義肢,很靈活,看上去價格不菲。

通過對話得知,這個女人的名字叫艾達.王,她似乎是A國某企業派駐在伊東尼亞的工作人員,因為這座城市被叛軍控製,所以包括這女人在內的很多工作人員全部被扣押了起來,趁著聯軍攻打叛軍的占領區,這個女人鼓起勇氣逃了出來。

戰場瘋狂而殘酷,幾乎要將整支小隊的隊員們逼迫成神經質,而作為團隊的主心骨,克裏斯自然不會輕易的相信這個女人的話,他迅速向HQ核實了女人的身份,很快,HQ便回複了克裏斯,某A國大企業內確實有一個名為“艾達.王”的女人因戰亂而被困在了伊東尼亞。

確認了身份,被槍指著的女人看上去長舒了一口氣,緊接著,她提出了自己的訴求,除了她以外,似乎還有更多人人質被扣押在市政廳,與此同時,叛軍的領袖也隱藏在市政廳之內,她願意為BSAA帶路,希望BSAA能夠幫助她救出她的同事。

克裏斯略微思考了一下,同意了她的請求,作為一名為常年與恐怖主義對抗的反恐先鋒,克裏斯很難接受還有人質處於恐怖主義的威脅之中,更何況,這女人的要求也與他的目標不謀而合,他們的目標就是進入市政廳,捉拿叛軍的領袖。

話雖如此,但這不代表克裏斯會徹底的信任這個女人,盡管身份已經核實,但私下裏,克裏斯還是對皮爾斯低聲道:“看好這個女人。”

就這樣,BSAA小隊帶著這個自稱艾達.王的女人,繼續朝著市政廳進發,一路上,他們打了幾場遭遇戰,對當地狀況十分熟悉的女人開始頻繁的為他們指路,告知他們各種捷徑,在那女人的幫助下,他們成功的繞過了大部分反ZF武裝,成功從一條地道中摸進了市政廳。

穿過走廊,那個女人輕輕靠在牆邊,她屏住呼吸,不敢說話,似乎是怕驚擾到那些在市政廳一層巡邏的鬼煞喪屍,待到了某扇門前,她停下了腳步,對著克裏斯指了指那扇門,似乎是在暗示人質就在裏麵。

一路得到幫助,克裏斯對這女人的戒心已是下降了許多,此刻,見那女人指著眼前的門,克裏斯不疑有他,直接踹開門,同時朝著裏麵丟出了一顆震撼彈,待那震撼彈炸響,房間內立刻傳出了一片男人與女人的驚呼聲,克裏斯救人心切,對身後的隊員們大喊道:“上!”

伴隨著克裏斯的吼聲,除了看守那女人的皮爾斯以外,整支隊伍全部衝了進去,與此同時,那女人突然回過頭,猛地朝著來時的方向跑去。

“等等!”皮爾斯大吼道,同時下意識的對著那女人抬起了槍,但下一秒,隻聽一聲巨響,天搖地動,火光瞬間充斥了視野,大塊的瓦礫不斷從上麵砸下來,頃刻間,皮爾斯失去了意識。

當皮爾斯再次睜開眼時,他已被埋在了廢墟之下,坍塌的樓板被大塊的瓦礫支撐住,為他撐起了一片空間,隻是此刻,一截鋼筋自建築內的斷口中探出,刺進了他的腿。

花了老半天,皮爾斯才掙紮著從廢墟下爬了出來,隻見市政廳內兩個樓層有超過四分之一的麵積已經坍塌,從外麵看,整個市政廳就好像是一塊被挖去的一部分的蛋糕一般。

爆炸雖劇烈,但實際損壞卻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巨大,隻是此刻,皮爾斯的身邊已經沒了隊友,無論是克裏斯,還是其他的隊員,看廢墟,他們似乎並沒有被掩埋,但他們確實不見了蹤影,就好像是把皮爾斯拋在這裏獨自離開了一般。

頂著腿部的傷痛,皮爾斯鑽出垮塌的走廊,重新順著樓梯回到市政廳的一層大廳,隻見大廳裏一個巡邏的鬼煞喪屍都沒有,隻剩下那一地已經破裂了的蛹殼,蛹殼中空****的,裏麵的東西早已不見。

看了一眼大廳中那因為聚滿了蛹殼而顯得格外猙獰的女神像,皮爾斯抱著自己的槍,一瘸一拐的穿過陰暗的大廳,輕輕推開了市政廳的大門,頓時,一股逼人的寒氣迎麵而來,市政廳外,已是一片漆黑。

太陽下山了,夜晚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