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小時前，洛普勒斯外。
“就聊聊我吧，卡西米爾...主管。”
燃燒著火焰的公路上，李夜行直視著卡西米爾主管的雙眼，麵色陰冷。
眉間微不可查的跳動了一下，卡西米爾麵帶著微笑停滯了足足兩秒，然後才微笑著問道：“當然沒問題，隻是不知道李先生想要聊哪方麵呢？”
轉過頭看了一眼緹莉莉絲和喀南，隻見緹莉莉絲的注意力似乎仍然集中在白慕青的身上，而喀南則插著胳膊站在一旁，李夜行陰沉著臉快步上前，一把摟住了卡西米爾主管的肩膀，槍傷被觸碰，卡西米爾主管忍不住“嘶”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李先生！卡西米爾主管的身體狀況...”眼見卡西米爾主管疼的直咬牙，守在一旁的嘉麗雅秘書麵色不善，她剛想說些什麽，卡西米爾主管卻忽然皺著眉頭道：“沒事！”
打斷了嘉麗雅的話，卡西米爾主管轉過頭看著李夜行，臉上已不複那玩世不恭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複雜，幾秒後，他伸出手指著公路的另一邊沉聲道：“要去那邊聊嗎？”
“再好不過。”李夜行點了點頭道。
於是，在李夜行的攙扶下，卡西米爾主管背著火光，一瘸一拐的朝著黑暗伸出走去，待到到了東歐分部車隊的邊緣，卡西米爾主管忽然停下了腳步，他沉聲道：“這裏就好，隻要說話聲音不大，剛好可以擺脫緹莉莉絲的有效聽力範圍。”
“我覺得沒必要...”李夜行皺著眉頭道，他循著火光望向站在遠處的緹莉莉絲，而緹莉莉絲就仿佛察覺到了李夜行的視線一般轉過了頭，兩人的視線於黑暗中交匯在一起，片刻後，李夜行轉過頭對卡西米爾主管道：“那孩子很聰明，她什麽都知道。”
“也許是吧...”卡西米爾主管微蹙著眉頭，他看著李夜行，沉聲問道：“好了，說說吧，你想知道什麽？”
“我的身體出問題了，對嗎？”沒有一句廢話，李夜行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
“這我很難回答你...”卡西米爾主管搖了搖頭道：“畢竟我無法判斷，以你為標準的話，在你身上發生什麽樣的狀況才能算出問題了？”
李夜行皺著眉頭，他一把將自己的褲腳從靴子裏拽了出來，露出滿是血跡的小腿，指著上麵的窟窿道：“剛被那條母狗咬出來的傷口，血已經快要止住了，這還不算出問題？”
“當然不算...”卡西米爾主管搖了搖頭道：“血止住了不是問題，血沒止住才有問題。”
“你這是什麽意思？”李夜行皺著眉頭問道。
“字麵意思...”卡西米爾主管聳了聳肩膀道：“既然你已經發現問題了，那我也不怕告訴你，你的身體和普通人類不太一樣，骨骼強度，自愈能力，內髒功能，還有些別的問題，總之，從基因層麵上講，你已經不能算是人類了。”
雖然之前已經隱隱有了預感，但是當這話從卡西米爾主管的嘴裏說出來時，李夜行還是有些難以接受，半晌後，他才低聲問道：“怎麽會變成這樣？是因為她們嗎？”
“客觀來說，是這樣的...”卡西米爾主管點了點頭道：“不過站在我的角度上講，並非如此，你的身體從一開始就有問題，她們隻是引導你發生了變化的誘因。”
“你的意思是說，我從一開始就不正常？”李夜行皺著眉頭問道。
“我要再次糾正您，李先生，不要帶入人類的角度去思考您的問題，人類慣性思維中的不正常，才是您的正常...”卡西米爾主管搖了搖頭，然後繼續道：“我們分析了您的血液樣本，最終得出了一個結論，您的身體似乎具備某種可以對外來基因片段進行剪切重構的能力，要麽就是將某些外來物直接修改成你的一部分，要麽幹脆直接進行基因剪切，把有用的片段全部編寫進您的基因中，然後通過細胞增殖死亡對你的身體進行革新...”
說到這，卡西米爾主管頓了頓，然後繼續道：“當然，這是根據您的血樣得出的結論，至於造成了這種現象的原因，我們無從分析，畢竟您的這種能力太過於...不科學了。”
“那個白慕青，也是因為我的原因才變回人形的嗎？”李夜行繼續問道。
“沒錯...”卡西米爾主管幹脆的點了點頭道：“雖然搞不清原理，但事實就是您的體液在離體的短時間內依然具備部分效能，雖然沒有做過樣本分析，但我可以大膽猜測，一旦您的體液被別的生物攝取，它們就會以極其粗暴的方式在極快的時間內暴力修改攝取者的DNA，直到將其改造成適合在當前環境下生存的穩定的生物。”
臉上在不知不覺中帶上了一絲興奮，卡西米爾主管下意識的提高聲調道：“打個比方，如果您和一隻貓做了，那隻貓依然是貓，如果您和一隻狗做了，那條狗依然是狗，因為它們是穩定的，是在大自然的物競天擇中一代代篩選出來的，但如果您和一隻暴君做了，那暴君，可就未必是暴君了，因為暴君是利用T病毒強行培養出來的，從生物學的角度上講它是存在各種缺陷的，而您的體液會直接將暴君的基因重構，將它變成有著暴君能力的其它生物。”
“小聲點...”李夜行皺著眉頭，輕輕地戳了一下卡西米爾主管手上的肩膀，然後看著疼的齜牙咧嘴的卡西米爾主管道：“按照你的說法，我豈不是可以免疫所有的病毒了？”
“理論上講應該是這樣...”肩膀稍微舒服了一點，卡西米爾主管點了點頭道：“但是我不能保證如果你的能力在直接注射大量病毒的情況下依然會奏效，畢竟你的身體是在漫長的體液交換中被一點點改變的，你應該存在上限，一旦強行注入大量病毒，我很難保證你的能力會不會為了救你的命而對你的身體做出大刀闊斧的改變。”
黑暗中，李夜行麵色陰沉的快要滴出水來，片刻的思考後，他沉聲問道：“你之前說過，我的身體會把亂七八糟的基因剪進我的身體裏，如果一直這樣下去的話，會不會有一天，我也變成怪物？”
“真是有趣的想法...”卡西米爾主管笑著搖了搖頭道：“恕我直言，李先生，您都已經是怪物了，您還想再變成什麽？”
“說的也是...”自嘲的笑了笑，李夜行隨口道：“話說，我的體質如果這麽方便的話，你們為什麽不試試用我的血液樣本克隆我？按照你的說法，隻要擁有我的血液，你們怕是什麽東西都能造的出來，不是嗎？”
“你能想到的東西我們當然也能想到，而且我們也試著去做了...”臉上淡淡的笑意瞬間消失了，卡西米爾主管沉聲道：“隻不過克隆出的東西...”
“你們克隆出了什麽？”李夜行有些好奇的問道。
“你不會想知道的...”卡西米爾主管搖了搖頭道：“關於您血液的所有研究資料已經全部銷毀了，甚至包括成分分析以及您的血樣本身，第一機關，從沒收到過您的血液樣本。”
雖然李夜行很好奇，但是看著卡西米爾主管那凝重的有些嚇人的表情，他還是選擇收斂了，輕輕的歎了口氣，手指穿過自己的短發胡**搓了兩下，李夜行沉聲道：“最後一個問題，關於我的事情，麗塔是不是已經知道了？”
“格裏菲斯小姐？”卡西米爾主管微微一愣，然後小聲道：“可能吧，畢竟她已經和你一起生活了那麽長時間，不是嗎？”
看著卡西米爾主管的反應，李夜行忽然明白了什麽。
這一刻，李夜行隻覺得自己的胸口就像被堵住了一般，心亂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