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將天空籠罩,不見繁星,不見月光,卻格外的吵嚷,直升機的引擎聲將本該寂靜的夜晚撕裂,停機坪旁邊的平地上,穿著黑色作戰服,背著HK-416的士兵們正不斷地奔走著,另一邊,一個穿著黑色作戰服的男人雙手揮舞著發光的指揮棒,對著天空有節奏的揮舞,指引者直升機在停機坪上緩緩地降落,待指引結束後,那男人擦了擦額頭上的薄汗,然後轉過頭去,隻見寬闊的停機坪上停著整整一排的直升機。

高跟鞋踩在地麵上的聲音噠噠的響起,握著熒光指揮棒的男人轉過頭,隻見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短發亞洲女人走了過來,她戴著黑色的手套,挎著黑色的長刀,眼睛後那黑褐色的眼中閃著桀驁。

這個女人,正是黑色安布雷拉聯合委員會下屬執行部門的第十執行官——白慕青。

待來到停機坪前,白慕青停下了腳步,她渾身散發著冷豔的氣質,如白色的鮮花一般高潔而美麗,卻又冷漠,倨傲,拒人以千裏之外,此時,她注視著最後一架降落的直升機,沒有說話,就好似在等待著什麽。

片刻後,那架直升機的艙門打開,幾個身著黑色製服的男人跳了下來,戒備在直升機的艙門兩側,緊接著,一個穿著西裝的老人佝僂著身子,在另一個穿著西裝的中年男人的攙扶下艱難的下了直升機。

那是一個看上去頗為陰翳的老人,他個子不高,頭發蒼白而帶著幾分蓬亂,眼窩深陷,將那雙如禿鷲般凶狠卻又帶著幾分狡猾的眼睛隱藏在其中,下了飛機後,他環顧著四周,當看到周圍那些忙碌著的黑衣士兵時,老人的嘴角勾起了不那麽好看的弧度,片刻後,他邁著小步子,一步步走到了早已等候在停機坪旁邊的白慕青麵前。

另一邊,見老人走了過來,白慕青五指並攏,將手放在胸扣,然後微微欠身道:“很高興見到您,薩德爾頓議員。”

“過多的客套就免了吧,白...”蒼老的聲音從那老人的嘴裏吐了出來,被稱作薩德爾頓議員的老人臉上帶著陰翳的微笑,眉宇間似有幾分得意的問道:“事情辦得怎麽樣了?”

“一切進展順利,薩德爾頓議員...”白慕青恭敬道:“我們已經徹底控製了歐洲分部,所有歐洲分部旗下的研究項目全部凍結,數據以及相關資料正在上傳給總部。”

“很好,很好,真的很好,不愧是被聯合委員會看好的優秀年輕人,做事雷厲風行,比我們這些老骨頭強多了,相信將來的聯合委員會一定會有你的席位吧...”忍不住拍了拍手,薩德爾頓議員的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他接著問到:“說起來,我的老朋友阿爾澤裏奇那現在在哪?”

“阿爾澤裏奇部長在我們的控製之下,處於軟禁狀態...”白慕青恭敬道:“我們查出他手下的研究主管杜朗德.卡西米爾涉嫌侵吞了總部高達一億美金的研究撥款。”

“不愧是歐洲分部,真是膽大包天...”聽到這個數額,薩德爾頓議員微微一愣,然後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所有的褶子擠壓著老年斑,跟著這笑容一起扭曲了起來,看著讓人十分的不舒服,即便是白慕青也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盡管光線昏暗,但薩德爾頓議員依然捕捉到了白慕青臉上的小細節,於是他的心中泛起了一絲淡淡的不屑。

嗬,年輕人的城府...

盡管如此,但薩德爾頓議員並沒有將自己的不滿表現出來,他拍了拍白慕青的肩膀,好似對她很滿意一般,片刻後,他笑著道:“去帶我見見我的老朋友吧,仔細想想,我和阿爾澤裏奇已經有很多年沒見過了,我還挺想他的呢。”

“好的,薩德爾頓議員,我為您帶路。”白慕青恭敬道,然後她直起了身子,轉過身,朝著身後那棟隱藏在山體中的宏偉建築走去,而那老人則在自己秘書的攙扶下緊緊跟在了白慕青的身後。

沒過多久,白慕青便帶著老人進入了歐洲分部的設施內,隻見設施內部的走廊裏到處都是荷槍實彈的黑衣大兵,他們來自黑色安布雷拉的總部,負責壓製歐洲分部的武裝,維護歐洲分部的秩序。

行動最開始,白慕青以為自己會遭遇激烈的抵抗,她甚至為壓製歐洲分部準備了武裝直升機和各種重火力,但歐洲分部的反應著實出乎了她的意料,歐洲分部的安保部很配合的解除了武裝,所有工作人員全部停下工作接受檢查,以至於白慕青連聯合委員會安插在歐洲分部內的那些暗樁都沒有用上。

帶著薩德爾頓議員穿過一道道走廊,沒過多久,他們便來到了部長室的門前,隻見部長室門外由整整一支八人小隊把守,他們筆直的端著槍,站在部長室大門的兩側,一言不發,如同雕塑一般。

“有什麽情況嗎?”白慕青對小隊的隊長問道。

“報告執行官,沒有任何情況。”小隊的隊長回答道。

朝著那個隊長點了點頭,白慕青緩緩推開了部長室的大門,隻見寬敞的部長室內,一位微胖的老人正靜靜地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後,他胳膊肘撐著桌麵,雙手手指交叉,單片的眼鏡反射著詭異的白光,聽到有人推開了自己辦公室的大門,他緩緩地抬了頭,然後便看到了白慕青以及他身後的薩德爾頓議員。

“阿爾澤裏奇部長,薩德爾頓議員要見您...”出於禮儀,白慕青神色清冷,對著辦公桌後的阿爾澤裏奇部長沉聲道。

“呦,我親愛的馬爾杜克,好久不見,你有沒有想我啊?”臉上帶著得意的笑,薩德爾頓議員從白慕青身後顫顫巍巍的走了出來,他用那對陰翳的小眼睛打量著阿爾澤裏奇,就好像是在看一頭被關在籠子裏的野獸。

“是羅奧多啊...”半晌後,阿爾澤裏奇皮笑肉不笑道:“這麽多年不見,我還以為你已經要躺在病**靠著輸液和呼吸機過日子了,沒想到竟然還能走路,真是難為你了。”

臉上閃過一絲不悅與陰冷,薩德爾頓議員轉過頭對白慕青道:“我有些私人話題想和我的老朋友聊聊,年輕人,你去忙你的吧。”

“好的,薩德爾頓議員。”白慕青恭敬道,然後轉過頭離開了部長室,關門前,她還隱隱聽到阿爾澤裏奇部長對薩德爾頓議員道:“你的心髒病治療團隊在外麵嗎?我可不想再背上一個謀害聯合委員會議員的罪名...”

“牙尖嘴利...”眉眼間閃過一絲不屑,白慕青小聲嘀咕道。

就像薩德爾頓議員說的那樣,白慕青還有自己的工作,她踩著高跟靴,邁著急促卻不慌亂的步子穿過被重兵把守的走廊,沒過多久,他便來到了另一間辦公室,那裏是博士的辦公室,推開大門,隻見一個黑眼圈濃重,披著白大褂的金發女人正坐在辦公桌的另一邊,辦公桌上擺著個亮度嚇人的白熾燈,辦公桌前則坐著兩個來自總部安保部的隊員,他們一個在打盹,另一個則死死的盯著辦公桌對麵的女人。

見白慕青走了進來,醒著的安保部隊員立刻站起身對著他行禮。

“她一直沒睡?”看了一眼辦公桌後的女人,白慕青對士兵問道。

“報告執行官,在過去的七十二小時裏,她一直醒著...”那個士兵立刻回答道,然後隨即又小聲嘀咕道:“連眼睛都沒眨過幾次...”

白慕青靜靜地打量著辦公桌後的女人,而那個女人也打量著白慕青,幾秒後,那女人忽然咧開嘴“嘿嘿”的笑了。

“夠了!安潔莉卡博士,你這是在挑釁我嗎?!”帶著黑色皮手套的雙手狠狠的砸在桌子上,將那個打盹的士兵瞬間嚇醒,白慕青麵若寒霜道:“別再讓我重複我的問題,告訴我,卡西米爾主管到底在哪?!”

“出差。”安潔莉卡博士回答道。

“去哪出差?!”白慕青厲聲問道。

安潔莉卡不說話了,隻是對白慕青瞪著那對掛著黑眼圈的死魚眼。

“好,很好...”無名的火在心中不斷地燃燒,白慕青怒道:“你覺得你很會熬夜,對嗎?你以為隻要你不說,我就什麽都查不到,對嗎?!”

“對。”安潔莉卡點了點頭道。

“好吧,你贏了,你保住你那個油嘴滑舌的上司了...”怒火瞬間消失,白慕青的臉重新變回了那副結冰似的模樣,她對一旁的士兵道:“記錄,黑色安布雷拉歐洲分部的安潔莉卡博士涉嫌多次挪用總部的研究撥款,中飽私囊,總金額超過一億美元...”

“等等!哪有這麽多?!”安潔莉卡忍不住大聲道:“這都是我那上司幹的,和我有什麽關係?”

“總要有人為這筆錢負責,不是嗎?”嘴角勾起冷豔的微笑,白慕青輕聲道:“既然找不到你的上司了,那就由你來負責為他背黑鍋好了。”

“這是什麽邏輯?”安潔莉卡博士歪著腦袋道:“我怎麽不記得黑色安布雷拉是這樣辦事的?”

“從現在起,我們就這樣辦事。”白慕青冷聲道。

瞬間,辦公室內的氣氛降至冰點。

半晌後,好似經過了一番天人交戰,安潔莉卡博士抬起頭,弱弱道:“要是我說了,您能保證聯合委員會對我既往不咎嗎?”

“如果你做汙點證人,我會努力為你爭取。”白慕青毫不猶豫道。

“那...還有...”安潔莉卡博士弱弱道:“如果卡西米爾那個傻x逼被你們帶走了,我可以頂替他的位置,做研究主管嗎?”

這女人怎麽回事?腦子不好還是故意涮我?

強壓下心中的不耐煩,白慕青點了點頭道:“這個有些困難,不過你知道的,黑色安布雷拉對人才一向寬容,或許我可以為你爭取...”

“哦,那好吧...”安潔莉卡博士點了點頭,她對著白慕青招了招手,小聲道:“你過來,這是咱倆的小秘密,我就告訴你一個人...”

白慕青皺了皺眉頭,最終還是靠了上去,她彎下腰,靜靜地等待著安潔莉卡博士的答案,片刻後,安潔莉卡博士忽然輕輕的對她的耳朵吹了口氣。

“你耍我!”猛地站直了身子,白慕青怒視著安潔莉卡道。

“別這麽急躁,執行官大人...”臉上帶著幾分笑意,安潔莉卡博士輕聲道:“他在伊東尼亞。”

“伊東...尼亞?”聽到安潔莉卡的答案,白慕青微微一愣,記憶瞬間在腦海中檢索著,很快,她便想了起來,伊東尼亞貌似是一個東歐的小國家,國家局勢動**,軍事力量薄弱,勢力盤根錯節,總的來說,不成威脅。

“他去伊東尼亞做什麽?”轉過頭,眉宇間帶著幾分懷疑,白慕青對安潔莉卡問道。

“去探親吧...”安潔莉卡博士聳了聳肩,笑著道:“誰知道呢?”

白慕青陷入了糾結,她的直覺告訴她,安潔莉卡博士沒有對她撒謊,卡西米爾主管應該的確在伊東尼亞,可看著安潔莉卡博士那有些怪異的笑容,她又總覺得自己被算計了。

見鬼,這個歐洲分部到底是怎麽回事?底層的工作人員倒是還好,大多是些正常人,可從高級研究員開始,整個分部所有人幾乎全部都是些怪胎!

“好吧,安潔莉卡博士,情況我已經了解了,感謝您的配合,現在,您可以休息了...”對著安潔莉卡博士點了點頭,她隨手關掉了桌子上的白熾燈,讓辦公室陷入了黑暗,然後她便轉過頭準備離開,待出了辦公室,關門前的那一刻,她看到安潔莉卡坐在黑暗中,用那對死魚眼靜靜地目送著她,那眼神,就仿佛是在看一件玩具。

壓下心中的不安,白慕青快速返回部長辦公室,剛到門口,他便看見薩德爾頓議員被兩個人攙扶了出來,那位鷹鉤鼻的老人捂著胸口,不斷地大口呼吸著,仿佛隨時都要歸西一般。

“您怎麽了?薩德爾頓議員?”見老人狀態不好,白慕青急忙走了上去,卻見薩德爾頓議員對她擺了擺手,此時,老人臉上的表情可謂氣急敗壞,他一邊穿著粗氣一邊急聲對白慕青道:“找到了嗎?那個老王八蛋的把柄,你找到了嗎?!”

“找到了,薩德爾頓議員...”白慕青急忙回答道:“根據剛剛審訊出的情報,那位欺上瞞下的研究主管已經畏罪潛逃了,現在正藏身於伊東尼亞。”

“很好!好極了!”氣息稍微順暢了一點,那個老人猛地轉過頭對白慕青道:“去東歐分部,找東歐分部的部長,讓他協助你把那家夥抓回來!不計代價!”

“好的,薩德爾頓議員。”白慕青微微欠身,語氣冷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