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張有些猙獰的亞洲臉,隻一瞬間,比格斯感覺自己渾身上下的血液全都被凍結了。

那個混蛋,伊東尼亞來的泥腿子雇傭兵,李夜行!

見鬼,他為什麽還活著?!

眼前的景象好似噩夢成真,但比格斯沒有絲毫的猶豫,他立刻對著蹲在樹枝上的李夜行扣動了扳機。

“嘿嘿...”一陣槍響中,李夜行臉上浮現出了猙獰的笑容,然後,在比格斯震驚的眼神中,李夜行猛然蹬腿,如同猴子一般跳到了旁邊的另一棵樹上,比格斯趕忙調整槍口,卻見李夜行直接跳了下來,在滿是落葉與鬆軟泥土的地麵上做出一個戰術翻滾,然後頭也不回的跑遠了。

“女馬的,你以為你跑的掉?”比格斯咬著牙道,他毫不猶豫的朝著李夜行追了過去,一邊追一邊開火,跑在前麵的李夜行身形飄忽,他敏捷的在密林中穿梭著,攔路的樹木遮擋著他的身形,擋住一顆顆飛向他背後的子彈,一時間,密林中木屑橫飛。

沒跑多久,比格斯手中的FAL便打光了子彈,這是他根本沒有想到的,那個該死的泥腿子竟然滑的跟條泥鰍一樣,比格斯自認為槍法不差,但在這黑漆漆的密林裏,他竟然一發都沒有射中!

恨恨的扔掉手中打空了子彈的FAL,拔出腰間的手槍,這次比格斯學聰明了,除非機會很大,不然他決不開槍,而跑在前麵的李夜行也加快了速度,一時間,兩人間的距離竟沒有絲毫的減小。

眼見前方的土地相對開闊,比格斯立刻對準了李夜行連開三槍,眼前雖然隻打中了防彈衣,但李夜行還是忍不住向前踉蹌了一步,比格斯麵色一喜,剛想乘勝追擊,腦袋裏卻忽然飄過了朱莉的死相。

後脊梁瞬間冒出一層冷汗,比格斯猛然減速,隻見在他麵前的兩棵樹之間,橫著一根非常細的線,那線貼著地上的落葉堆,在這昏暗的光線下極不顯眼。

“小聰明倒是一個接著一個...”比格斯大吼道:“別把我看扁了啊!你這泥腿子!”

在迅速確認前方沒有新的詭雷之後,比格斯直接拉開步子邁過了橫跨著前方的那條線,但就在他腳掌落地的一瞬間,他隻覺得腳底一陣鑽心的疼痛,隨即發出了一聲慘叫,伴隨著這激烈的疼痛,他隻覺得身子一軟,差點跪倒在地上,情急之下,他立馬伸出一隻手撐住地麵。

頭上冒著冷汗,比格斯顫抖著低下頭,看著自己**的那條簡易詭雷線,他心中一陣後怕,一旦剛才沒有撐住,他的屁股會直接坐在那條線上!

“女馬的...”強忍著腳上的疼痛,比格斯緩緩站直了身子,然後小心翼翼的跨過那條線,他抬起了受傷的腳,露出了腳下踩著的染血樹枝,隻見那幾根樹枝被削的異常鋒利,可以直接刺透結實的鞋底,而且它們就藏在落葉與泥土之間,不清理開的話根本無法發現。

比格斯瞬間意識到自己不該追了,恐怕那家夥在做掉莫裏斯之後就一直在林子裏布置,而那些該死的怪物為他布置陷阱拖延了大量的時間,一旦繼續追下去,誰知道這一路上還藏著多少這樣缺德的陷阱?

但是,比格斯很清楚,如果不殺掉李夜行,他根本就不可能走出這片密林。

抬起頭看著前方,隻見李夜行已經停下了腳步,他歪著頭,手中不停地掂著那把沾滿了血的鐵鎬,背後背著莫裏斯的SVD和卡爾的M4A1,臉上帶著莫名的莫名的笑意,他不說話,就那麽靜靜地靠在一旁的樹上。

看著他背後的槍,比格斯明白了,從一開始李夜行就有機會弄死他,但他沒有這麽做。

這該死的泥腿子,是想活活玩死自己!

話雖如此,但比格斯沒有一點辦法,此時他已是彈盡糧絕,腳又受了傷,雖然不想承認,但是現在那個泥腿子想要殺他簡直易如反掌。

半晌後,比格斯歎了口氣,他丟下了手中的槍,舉起雙手道:“你贏了,伊東尼亞的瘋狗。”

“這就慫了?”眉間閃過一絲不快,李夜行歪著腦袋一臉遺憾道:“女馬的,枉費我布置了這麽久。”

說罷,李夜行站直了身子,他拎著鐵鎬一步步走向舉起了雙手的比格斯道:“說說吧,為什麽要炸我們的直升機?”

“因為你得罪了你不該得罪的人...”比格斯沉聲道,眼神在李夜行手中的鐵鎬與腰間的手槍上來回飄忽徘徊著。

“不該得罪的人...”李夜行微微一愣,然後有些納悶道:“不對啊,我一般不留活口的啊...”

女馬的,不愧是泥腿子傭兵。

盡管心中有著淡淡的驚駭和不屑,但比格斯並沒有將情緒表現在臉上,他沉聲道:“我們隸屬於BW國際安全承包商。”

“BW...”聽到這家公司的名字,李夜行微微一愣。

“沒錯,BW...”在暗地裏繃緊了肌肉,隨時準備出手,比格斯沉聲道:“所以說,留我一命,對你也有好處。”

“你說這個我可就不明白了...”李夜行挑著眉毛道:“你給我分析分析唄,留你一命對我有什麽好處?讓你下次接著炸我直升機?”

“你是真的不懂還是假的不懂?”比格斯忍不住道:“BW國際下屬有上千名從各國特種部隊或其他一線部隊退下來的退伍軍人,還有我們自己的裝甲部隊,就算你上一次能幹掉我們一個小隊,這一次能幹掉我,但你能保證下一次你還能這麽好運嗎?你真的敢冒著得罪BW的風險殺掉我嗎?”

聽到比格斯的話,李夜行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而這細小的變化被比格斯看在了眼裏。

很好!他開始顧忌了!

“你這是...威脅我?”另一邊,李夜行挑著眉毛,輕聲問道,語氣似乎帶著點不確定。

“我沒有威脅你,先生,我隻是再和你分析這其中的利害關係...”因為掌握了話語權,比格斯的聲音中重新有了自信,他沉聲道:“畢竟我現在落在了你的手裏,為了活命,我必須要為你的利益考慮,不是嗎?”

“話說,你是哪年加入BW的?”李夜行忽然問道。

“2008年...”比格斯回答道:“有什麽問題嗎?”

“2008年...新人嗎...怪不得...”李夜行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道:“我沒猜錯的話,對我動手應該不是你們上級的意思吧?”

“沒錯,是我們自作主張...”比格斯點了點頭道:“但是這不代表BW不會因你的行為而追究你的責任,先生。”

“說實在話...我都有點不知道該怎麽說你了...”李夜行有些無奈的撓了撓頭,然後笑著對比格斯道:“還有,你別繃著肌肉了,這個距離,你不可能快過我的。”

“你!”比格斯心頭一驚,思緒如電光火石一般閃過,他立刻拔出了腰間的匕首,朝著李夜行毫無防備的脖頸刺了過去,但李夜行躲都懶得躲,他瞬間提起手中的鐵鎬,以一個匪夷所思的速度頂在了比格斯的胸口,比格斯被這鐵鎬一頂,再加上一隻腳受傷,重心不穩的他直接向後倒去,然後一屁股坐在了身後那條簡易詭雷線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眼見自己的屁股壓垮了詭雷線,比格斯發出了殺豬般的叫聲,叫了足足快有五秒後,比格斯的聲音才漸漸地小了下去,他發現什麽都沒有發生,根本沒有爆炸,比格斯連忙抬起頭,卻見李夜行正一臉戲謔的看著他。

“隻是在樹上掛了條線而已,別那麽大驚小怪...”李夜行笑著道:“你不值浪費我一顆手雷。”

回過神來,比格斯隻覺得自己受到了巨大的侮辱,他咆哮著爬了起來,朝著李夜行揮舞著匕首,李夜行不慌不忙,直接掄起鐵鎬砸在了比格斯的膝蓋上,比格斯慘叫著再次跌倒在地,捂著被雜碎的膝蓋淒厲的嚎叫著。

“嗬嗬,2008年進BW...”看著倒在地上的比格斯,李夜行掂了掂手中的鐵鎬,冷笑著道:“我就覺得普林斯那個老東西沒膽子找我的麻煩,搞了半天原來是下麵的新人都不認識我了...”

蹲在地上,李夜行輕輕拍了拍比格斯的麵頰道:“你知道普林斯那老東西有多想讓我進BW嗎?”

比格斯激烈的喘息著,汗水不斷地從他的額頭上滑落,劇烈的疼痛讓他無法組織起像樣的語言,他隻能不停道:“Fxxkyou!Fxxk...”

“算了,現在看來,我的同行能給我留下的好像就隻剩下失望了...”搖了搖頭,李夜行站起身子,小聲抱怨道:“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說罷,他猛地掄起手中的鐵鎬,對準比格斯的另一個膝蓋狠狠砸了下去。

在比格斯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中,李夜行拎著鐵鎬,獰笑著輕聲道:“別急,我們先從下半身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