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話寥寥幾句,氣氛幾度尷尬,李夜行再次不敢接話。

天殺的!慕青這老爸到底是怎麽回事?!

現在,李夜行的內心萬分迷惑,他擔心他的老丈人在詐他!

“那個,抽煙喝酒什麽的,都是以前的事情...”半晌後,李夜行斟酌著放開了口風,他猶豫著道:“和慕青認識之後,就都戒了,慕青她在這方麵...管的挺嚴的。”

前半句是屁話,後半句是真話。

“哦...”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白正嚴微微昂首,將後背緊靠在沙發椅背上,然後,當著李夜行的麵,從沙發墊的後麵摸出一包被擠壓的皺巴巴的香煙,熟練的甩動煙盒,將一根略微彎折的香煙叼在嘴裏,他輕勾著嘴角,一臉得意道:“咱白家的男人,可不能怕老婆啊。”

“可是,慕青不讓我抽煙來著,您不是讓咱寵著點慕青嗎?”口風略微鬆動,李夜行試探著問道:“用您的話來說,我現在還在推銷期間呢...”

“所以說,年輕人就是年輕人...”好似在嘲諷李夜行沒靈性,白正嚴彎下腰來,從沙發下麵掏出煙灰缸,擺在腳邊,然後拿著煙灰缸裏的打火機輕笑著對李夜行道:“推銷這件事,未必隻針對顧客本身,你還可以針對顧客的長輩啊,如果你能說動顧客的長輩讓顧客把東西買下來,那不也是一種成功的推銷嗎?”

瞬間恍然大悟,李夜行終於讀懂了白正嚴的潛台詞:你隻顧著討好我閨女,不想著討好一下閨女她爹?

彎下腰,從褲腿的夾層裏摸出打火機來,點著火,李夜行湊到白正嚴麵前,一臉恭敬道:“白叔叔,我給您點。”

“嗯,上道了,雖然笨了點,但還沒本道無藥可救的地步...”笑著將唇間的香煙點燃,美美的吸上一口,白正嚴一邊用鼻孔噴著白霧一邊從煙盒中甩出根香煙來,遞到李夜行的麵前,同時還笑著道:“打火機都隨身帶了,還說你不會抽煙?”

“謝謝白叔叔...”接過白正嚴遞來的香煙,李夜行點著打火機,然後狠狠的吸了一口,老半天後,他才低聲問道:“白叔叔,咱是不是出去抽煙比較好啊?一會客廳裏一股子煙味,不是露餡了?”

“沒關係,門窗都開著呢...”算無遺策的老丈人白正嚴笑著道:“廚房那邊還要忙好一陣子,等他們辦完事,煙味都散幹淨了。”

對著白正嚴豎起大拇指,李夜行的眼中滿是恭維與欽佩。

不過,您不是說白家男人從來不怕老婆的嗎?

一陣吞雲吐霧之後,白正嚴再度湊了過來,他輕笑著對李夜行道:“好了,小子,別裝了,你到底能喝多少?”

李夜行想了想,豎起了一根食指。

“一瓶?”頓時,白正嚴覺得有些掃興。

李夜行搖了搖頭,依舊豎著一根手指。

“能喝一整提?”眼睛裏有些些許光亮,白正嚴來興趣了。

再度搖了搖頭,李夜行輕勾著嘴角賣起了關子。

“那是多少啊?”白正嚴有些疑惑了。

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李夜行豎著食指,吹著牛逼道:“一直喝。”

“哎呦,你小子不是在吹牛吧?”語氣間雖猶有些不相信,但臉上卻已樂開了花,白正嚴笑著道:“不行,我今天必須得會會你,咱白家的男人,都是海量!”

“行,隻要白叔叔能喝,我肯定奉陪...”見老丈人這麽敞亮,李夜行也跟著興奮了起來,正當他想要再和這位風趣幽默接地氣的中年老帥哥好好交流一番時,忽然間,一陣陣拖鞋踏地的腳步聲急匆匆的自廚房方向傳出,直奔客廳而來。

“糟了!”伴隨著白正嚴的一聲低喝,李夜行與老丈人麵麵相覷,然後同時彎下腰來,將半截煙蒂掐死在煙灰缸裏,一方麵,李夜行迅速將煙灰缸推到沙發下,而另一方麵,白正嚴握緊著煙盒使勁的朝著沙發墊下塞去,隻是因為那動作過於粗暴,突然間,煙盒裂開了一道口子,把香煙裏散落出的煙草撒了一地。

“我靠!”麵對突然掉鏈子的老丈人,李夜行下意識的驚呼道,他下意識的抬起頭,與白正嚴對視著,卻見白正嚴正直勾勾的盯著他,就仿佛是在盤算著什麽,緊接著,隻見白正嚴猛地直起身來,一臉嚴肅的將煙盒塞進了他的手裏,與此同時,白正嚴還一臉嚴肅的點了點頭,就仿佛交予李夜行並不是什麽煙盒,而是重要的使命,而那對眼睛就仿佛是在對李夜行說:拿好它,然後慷慨就義吧!

完蛋了!黃泥落褲襠不是屎也是屎!這老丈人不能要了!

下一秒,腳步聲抵達了客廳,來者正是手上還沾著麵粉的白慕青與白慕青那個長相與白慕青八分相似的老媽,被白正嚴稱作雨梅的美婦以及李夜行的嶽母,此刻,嶽母大人的臉上猶帶著一絲狐疑,在輕輕**鼻子之後,她立刻就變了臉色,將視線死死定格在了沙發上的兩個大男人身上。

“正嚴啊...”語氣溫柔,暖若三月春花,嘴角弧度卻煞是陰冷,頗似三伏寒泉,美婦輕笑著對中年男人問道:“咱們上次,是怎麽說的來著?”

“野...夜行!你...你怎麽能在家裏抽煙!”相比自家老媽還能和顏悅色(?)的說話,白慕青看上去都要被氣炸了,她瞪著眼睛急聲道:“我才剛在媽媽還有爺爺奶奶那裏誇過你的!你怎麽能...你怎麽能這麽對我?!”

“沒關係的,小李還年輕嘛,年輕時,稍微沾點煙酒,倒也無傷大雅,畢竟男人嘛,都要應酬的,我都懂...”一邊盯著那瘮人的微笑對著李夜行點了點頭,一邊輕輕拍了拍白慕青的後背,安撫著炸毛了的白慕青,美婦轉過頭,微眯著眼睛對白正嚴道:“倒是你,正嚴,還當自己是二十多歲的小夥子嗎?”

“哎呀!所以我都說了,讓他少抽點煙的嘛!”使勁拍了拍李夜行的肩膀,白正嚴對著自己的老婆一臉正氣道:“年輕怎麽了?!年輕就是資本嗎?!年輕就可以肆意揮霍自己的身體了嗎?!”

說著,白正嚴轉過頭,對白慕青一臉嚴肅道:“夜行是個難得的好孩子,我很喜歡他!青青啊,你可得好好把握人家啊,千萬別讓夜行走了歪路!”

“是嗎?正嚴?你沒抽煙嗎?”美婦笑著問道。

“我沒抽啊!”拍了拍自己準女婿的肩膀,白正嚴麵不改色的說著胡話道:“他抽的!”

看著自己老爹那張信誓旦旦的臉,白慕青的臉上勾起了一抹令李夜行無比懷念的冷笑,緊接著,隻見白慕青走上前來,一把扯走了虛握在李夜行手中的煙盒,她看了眼煙盒的包裝,然後一言不發,直接遞到了她老媽的手裏。

接過白慕青遞來的煙盒,嶽母大人低下頭來看了一眼,然後微笑著對白正嚴道:“真巧啊,正嚴,小李抽的煙,和你總藏在廁所裏的煙,好像是一個牌子的呢...”

白家人所一脈相承的,除了自由的家風,偏執的個性以外,好像還有怕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