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並不大,甚至有些狹窄,床鋪擺在房間的中央,堪堪可供兩人同睡,牆壁雖略顯斑駁,但收拾的還算幹淨,窗戶僅僅一扇,被洗得幹幹淨淨的白色窗簾所遮蓋,空氣間,似有淡淡的煙霧繚繞,穿過昏暗,帶著有些嗆人的氣味。

腳上踩著黑色的短靴,腿上包裹著黑色的作戰褲,作戰褲略顯寬鬆,於腰處被黑色的皮帶所緊縛,再向上,便是**著的上身,爬滿緊實而不臃腫的肌肉,以及一道道略顯猙獰的傷疤。

倚靠在窗戶旁,李夜行微微皺著眉頭,吸著指間的香煙,一邊聽著來自窗戶外的喧囂,一邊用手指輕輕敲打著背後的牆壁,片刻後,他吐出一口白霧,伸出手來將窗簾掀起一道縫隙,順著那道縫隙,他可以清楚的看清樓下的街道,隻見在那街道上,密密麻麻的擠滿了行人,他們看上去群情激奮,一邊舉著手中那寫著俄語的牌子一邊不斷的高喊著什麽,隻不過,由於喊聲並不整齊,他們看上去比起示威群眾倒是更像一群暴民,在他們中間,更是有不少漂亮姑娘褪去了上衣,暴露著自己的軀體,然後發瘋似的將自己的衣服舉起來揮舞著。

忽然間,一聲突兀槍聲伴著驚呼將樓下的街道暫時推入了沉寂,但緊接著,那呼喊聲更大了,好似要把天空給掀開,隱約間,人群中好像有人在用過分標準的俄語高喊道:“警察開槍啦!警察開槍啦!”

對警察的控訴好似病毒一般在人群之中傳播,緊接著,街道上的人群發瘋似的湧動了起來。

“我的天,這幫家夥到底有完沒完啊...”坐在床邊,將帶著勻稱肌肉的雙腿插進略微寬鬆的土黃色褲管,喀南的臉上猶帶著一絲淡淡的潮紅,盡管那覆蓋於皮膚上的薄薄汗液並沒有散去,但她還是直接套上了黑色的運動胸罩,雙腳踩進軍靴,她一邊將有些淩亂的黑發紮起,一邊站起身來朝著李夜行走去。

似是餘韻尚未散去,喀南將雙臂環過李夜行的腰間,把自己的身體與李夜行的胸膛緊貼,感受著李夜行那一道道傷疤擠壓著自己皮膚所帶來的奇妙觸感,她偏過頭,和李夜行一起望著窗外那愈發無休止的混亂,半晌後,當看著衝擊警方防線的示威群眾因為試圖搶奪警察腰間的配槍而被警盾撞翻在地時,她的眼中終於流露出了一絲淡淡的不屑。

“蠢死了...”喀南低聲道。

“人數過一萬,智商減一半...”將手中的半截香煙輕輕塞進喀南的唇間,然後用解放出的手環上了喀南那緊致而結實的纖腰,掀起窗簾的李夜行沉聲道:“前排明明那麽多人,難道還看不見警察開槍?很明顯,這槍就不是警察開的,有人在拱火...”

說著,李夜行微微眯起了眼睛,盡管樓下的街道已是一片混亂,但他還是敏銳的從人群總找到了一個生著一頭金發,身穿褐色大風衣的男人,在一眾斯拉夫人之間,金色頭發並不紮眼,真正讓李夜行注意到他的,其實是他的神態,縱使他的表情看上去十分狂熱,與周圍人別無二致,但他隱藏於狂熱之下那冷靜且陰翳眼神,卻騙不過李夜行的眼睛。

對於一般人來說,這個男人的偽裝或許足夠精妙,但對於與某些群體打過足夠交道的李夜行來說,這個人的存在,太過於刺眼了。

“注意到了?”另一邊,似乎是察覺到了李夜行的視線,嘴角掛著香煙的喀南輕笑著問道。

“當然...”李夜行點了點頭,嘴角勾起了一絲淡淡的弧度,他輕聲道:“怎麽可能注意不到?隔著幾十米遠我都能聞到他的臭味。”

“呼...”努著嘴唇,將一陣有些嗆人的白霧輕輕吹到了李夜行的臉上,喀南的嘴角勾著一絲淡淡的壞笑,她輕聲道:“沒關係,老板,聞聞我的味道,把他的臭味衝散...”

若是平常,如果有人敢把那股子過了肺的煙給吐在李夜行的臉上,李夜行肯定會讓他這輩子隻能用鼻孔吸煙,但當做這件事的人是喀南時,感覺便不一樣了,當視線被白色的煙霧所環繞時,那位隱藏於嗆人白霧間,麵色略微潮紅的女流氓,在李夜行的眼中顯得格外的美麗動人。

見喀南唇間的香煙快要燃盡,李夜行伸出手,輕笑著將煙蒂從喀南的唇間扯了下來,丟在地上,抬起腳來將其踩滅的瞬間,緊接著,他鬆開窗簾,直接吻上了喀南的嘴唇,而另一邊,似乎是對於李夜行的突然襲擊早有預料,被堵住了嘴唇的喀南發出了一陣輕笑,她雙臂環住李夜行的脖頸,然後輕輕跳起,好似在施展格鬥技一般用雙腿死死勒住了李夜行的腰,直至嗆人的空氣之間多出了一絲淡淡的旖旎,快要窒息的喀南才鬆開嘴唇,和同樣快要窒息的李夜行一同輕輕喘息,片刻後,她輕翹著嘴角低聲道:“老板,我好像有點興奮起來了。”

“真的假的?”眉毛微微挑起,李夜行的表情變得有些怪異,他小聲道:“別忘了,喀南,我們可不是來玩的,我們是來工作的。”

“我懂的老板,殺人放火嘛,咱們的工作和娛樂其實沒什麽區別的,所以別那麽認真,放鬆點...”低著頭,將李夜行籠罩於自己的陰影之下,喀南一邊不停的用自己的嘴唇與李夜行的嘴唇一下一下的磨蹭著,輕觸著,一邊小聲道:“來吧,老板,別害羞,我們再來一發...”

聽著喀南的話,李夜行竟覺得有些蠢蠢欲動,但他還是忍不住低聲問道:“要是雇主那邊出了緊急狀況怎麽辦?上不去下不來的不說,還會延誤時機。”

“怕什麽?我覺得外麵的情況還不至於惡化的那麽快,那位雇主小姐又是個善解人意的可愛姑娘...”將彼此的鼻尖輕輕頂在一起,喀南低聲輕笑道:“再說,若是真的出了狀況,你就直接抱著我衝出去,咱們倆就保持這個姿勢,你抱著我跑,我負責開路...”

“我看你是嫌咱們倆死的不夠快...”狠狠的用自己的鼻尖頂了喀南的鼻尖一下,李夜行猛地轉過身來,將喀南頂在了牆上,勾扯起嘴角,他輕笑著低語道:“不過,既然你都說道這個份上了,那就來吧...”

樓上,昏暗的房間內似有什麽在響動,樓下,街道上的人群終於開始暴力衝擊警察的防線,在這洶湧的人潮之中,隸屬於特工組織的金發男人微微皺起了眉頭,不知是不是錯覺,從剛剛開始,他總覺得似乎有什麽東西在盯著自己,於是他裝作一臉疲憊的樣子,緩步移到了街道邊,然後隱晦的抬起頭,看向了街道對麵的旅館。

理所當然的,這位特工並沒有找到窺視者。

“呼...”輕輕突出一口濁氣,那特工從口袋中掏出了一頂髒兮兮的針織帽,將其在頭頂戴好之後,他裝作休息完畢的模樣,重新加入了示威人群,一邊保持著自己的站位,一邊揮舞著手臂怒吼著:“這政府已經變成A國的走狗了!我們絕對不會和A國人同流合汙!打倒他們!打倒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