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的陌生人?說什麽就什麽到麽?我呆愣愣地看著眼前熱火朝天的景象——看起來,很有錢啊——難道是……哈哈。

“小果,小果……”領悟過來的我對著自己房門就一頓亂錘,開門的自然是小果那張臭臉。“小果,有沒有看見,有沒有看見?”我興奮地抓著某人的肩膀就搖啊搖啊。

“看見什麽啊?”某人艱難地抽回手,一臉沉鬱。

懶得理他。“小果,你今天有沒有看到帥哥?”一臉期待。

“夏一朵你花癡的毛病什麽時候能改?”某人反應過激了些吧,“有錢的就一定是帥哥?難道不應該更多的是老頭麽?”

額……

掃興的家夥,懶得理他,人家的30天詛咒還沒破呢,去巡邏巡邏。

我站在院子裏,眼睛盯著從黑色轎車裏下來的滿頭銀發顫顫巍巍的老人,心裏腹誹著夏小果:什麽破嘴巴啊!

如果不是我的錯覺,我看到引發老人下車的時候,朝我們家門口看了一眼,那眼裏,隔了那麽遠還能看得見深深的濕意。

老人拄著拐杖,住進了隔壁不知什麽時候裝修的富麗堂皇故宮一樣的別墅。

果然如夏小果所說,有錢人還是老人多。

“小果,吃飯了。今天有胡蘿卜哦。”大媽扯著嗓子喊,我瞥了一眼還站在窗前的夏小果——你的愛好不至於是這種吧?看清楚,那可是可以當你爺爺的老頭子,有必要看的那麽癡迷麽?

我心裏亂YY著今天老師說的孔子時期的龍陽之癖,據說都是這麽的老少搭配的,不禁心裏一陣好笑。不過,那是什麽表情,不是崇拜不是迷戀,緊鎖眉頭是怎麽個回事?

“看什麽看。”回到飯桌來的夏小果卸下一臉的防備,一筷子敲在我的頭上,“快期末考試了,還看什麽帥哥,還不趕緊看書?”

……

“今天兮然就要走了,你是不是得去送她?”

我嘴裏咬著排骨,甜滋滋的,心裏的苦卻開始無力泛濫。這一次,兮然唯一的要求,隻是這個,或許,她也隻是想要彌補當年的遺憾吧。

“她不是有男朋友了麽?”某人又給了我一記——真是過分啊,吃了那麽久的飯筷子難道不油麽?

“看下再說。”某人咬著胡蘿卜,癡癡地望著窗外。

那一次,因為我,他從機場跑了回來,和深愛的兮然失之交臂。就想很小很小的時候,我給他加油太興奮掉進水了,他為了救我而失去了人生的第一個遊泳冠軍。這都是一輩子都沒辦法彌補的遺憾。

或許,不管以什麽樣的身份,去機場送她一次,心裏會好受些?

“走吧,我給你拿外套。”我走進他的臥室,深深吸了口氣。

兮然,對不起。

我坐在院子裏發呆,看著對麵的那個新的房子,雕花的窗欄,雕花的大門,雕花的屋頂。兮然的詢問,小果的警告,是不是因為他?這麽大年紀,怎麽會搬過來?

“你在看什麽?”一個陌生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嚇得我手中作為掩飾的書一下子掉在地上。“我,我,我,我在看書啊。要期末考試了,我在看書啊……”連人家麵都沒看清楚,夏一朵,你叫什麽啊?

“看書?那你看書的習慣還真奇怪哦。”我此時才看清楚這張臉,雖然滿頭銀發,卻一點老人該有的慈祥樣子都沒有,兩隻眼睛精光閃爍,灼灼嚇人。

“咳咳……”我定了定神,假裝淡定地把倒放的書本倒回來。

“你叫什麽?”老人的語氣根本就不像是詢問,簡直就是命令。但很奇怪,這種口氣並沒有讓我憤怒,反而隻有一陣從頭涼到腳的恐懼。

“嗬嗬,你猜。”天知道我是腦子鏽了還是怎麽了,反正我聽到自己這句話時人幾乎沒暈過去。

“你猜我猜不猜。”老人冷冷地聲音從我耳邊呼嘯而過,我這才發現,他是坐在輪椅上的,後麵兩個戴墨鏡穿西裝的人怎麽看都像賭神裏的人物。

幾個人過去了晌久,我才回過神來,打了個冷戰之後抬頭望了望天——幸好,太陽出來了啊。

小果說的沒錯,還是呆在家裏吧。

看來夏小果今天翹課去送兮然了啊。我一個人晃啊晃回家,不知道怎麽回事,居然就晃到了那條巷子口——這就叫做命中注定,曆史重演。

算了,我還算識趣,趕緊回去走另外一條路啊,現在夏小果啊姚卜巫啊什麽都不在,再遇到流氓我可怎麽辦?可是,我突然挪不開步子,某些畫麵在我腦子中一晃而過,像是,那個僅僅見過一次就像從精神病醫院裏放出來的阿彪——我真的隻見過他一次麽?

“住手!”突然,一個穿睡衣的胖女人一聲大喝,我這才發現前麵不遠處的角落居然蜷著一隻生物——姑且就這麽稱呼吧,因為我實在不知道這是個什麽玩意。

胖女人一邊叫喊著一邊揮舞著手中的棒子,一點兒也不留情地敲在那個生物的身上:“你這個死叫花子,吃餿水就吃啊,給我弄出來又不放回去,每次都這樣,每次都這樣……”

真是令人哭笑不得,不過很奇怪的是,這種感覺好熟悉好熟悉,隻不過似乎是完全相反,仿佛,那應該是一個,很甜美,很清脆,很溫柔的聲音。“住手!”

不,不,不,不可能。

啊,我頭疼欲裂,趕緊掉頭走,狠命跑了幾步,在一家酒吧門口扶著身子大聲喘息——那聲音,那麽熟悉,那麽讓人害怕。安寧,你都做了些什麽?

“大哥大哥,快看,這個,是不是我,看錯了......沒錯.......大哥......."酒吧門口,幾個醉醺醺的男人迷離著雙眼,正跌跌撞撞地往外走。

“沒錯!大哥沒錯,就是......這丫頭!”另一個嘍囉聽到前一個嘍囉說的話,仿佛討賞似的配合。

我瞬間感覺頭更暈了——混混什麽的什麽時候下班這麽早了?

阿彪刀疤一顫,笑容幾乎是要滴出水來:“要不要先給你弟弟打個電話?或者,你情人也行。”

“我,我,我沒帶手機.......”雖然知道夏小果幹架也很在行,但這一二三四五個人,還是不要讓他冒這個險的好吧,而且,他不是正在給兮然送行麽?

等一下,我的頭像是突然炸開一樣——難道當年,就是這樣?

“沒帶手機是吧,那我們幫你打,你放心,我們先找個安靜點的地方好好敘敘舊好不?聽說你很多事情不記得是麽.......”“啊......”我的“救命”二字被封在了喉嚨裏,某個不懂憐香惜玉的人一隻手環住我的脖子就這麽往後拖,我這時才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他們,比我想象的要心狠手辣。

“給夏小果打電話吧。”阿彪刀疤因為激動而顫抖著。額,他似乎是左撇子呢。

“嗬嗬,大哥,是不是夏小果搶了你的女朋友?這可跟我沒關係啊,大哥......”我點頭哈腰極盡諂媚之能事。

”夏一朵你是真傻還是假傻啊?他媽的少羅嗦,給我打電話!!!”他媽的混的人還真不是蓋的,說翻臉就翻臉。

“好呢好呢,可是大哥,這個地方恐怕太偏僻了啊,我就是跟小果說了,他也找不來啊......”“啪“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我臉上,火辣辣地疼,隨著臉蛋一起紅腫起來的,還有我的眼睛。

夏一朵,不能哭。

“嘟嘟嘟.....”“小果啊,到哪裏了?機場啊,好呢,慢慢地啊......”草,電話被搶過去了。

“夏小果,還記得我是誰嗎?好學生啊,我可沒忘記呢,你姐姐現在我手裏,xx倉庫,你很熟吧?給你一個小時,要是遲了一分鍾,就別怪我不給你這個好學生的麵子......”阿彪的刀疤扭曲著。哎,沒文化真可怕,你說混的就隻有這麽幾句台詞麽?

”喂,小果,你,別來.....”“啊....."MLGB,這一拳的勁道可真足!老娘血都噴出來了。

“大哥,要是,從機場到這裏,堵車了怎麽辦?”我奄奄一息卻依然好笑地盯著阿彪。

根本鳥都不鳥我,“夏小果,你聽著,要是敢報警的話你就等著,等著給你姐姐收拾吧。”“啪”一聲掛了電話,我說,還好我的老式諾基亞質量好啊。

“夏一朵,上次救你的那小子又是誰啊?你有他的號碼麽?”

“嗬嗬,大哥,這個你就打錯主意了,他是個日本小子,已經回日本去了。”

“媽的,日本人,更欠揍!”旁邊一個嘍囉搶了阿彪的台詞,被阿彪一眼瞪了回去。而我,卻緊緊關心著“揍”這個字。

“你打,還是我打?”他的臉色已經凍得我發抖了。

“林夜楓,你在日本吧,啊.......”他,他怎麽也在機場,什麽時候回來的?為什麽這個時候回來?

“夏一朵,你自己聽聽,你說,是不是老天爺都在幫我,讓我報這一臂之仇?”阿彪空蕩蕩的右手衣袖因為激動而在我眼前晃來晃去。

至少,有個幫手吧。我隻能這麽安慰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