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從他漫不經心的動作中可以看出來,他今天心情很好。這麽多年來,他肯定也不好受吧?喜歡的人飛機失事,而自己本可以攔下她卻沒有阻攔,他怎麽可能會不內疚?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我。我心裏五味雜呈,細細品味,居然還有些甜。夏小果,夏家的寶貝兒子,夏一朵,夏家的寶貝女兒,無論如何,我始終在他心中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David,給我一顆糖。”這似乎是兮然的一個古怪習慣,喝咖啡時總是要放一顆廉價的阿爾卑斯糖,還說是我們不懂得享受人——很奇怪,我似乎,很多細節都能夠想起來了。不過,David,她男朋友怎麽叫David?

“兮然,你就不能給他取個好名字麽?滿大街都是David,你當初在這方麵不是很行的嗎?”那時候,兮然最擅長的就是給我取綽號,然後將其推廣,什麽傻妞啦,二啦虎子(說我生猛,兮然因為小時候在鄉下呆過一段時間,喜歡把一些鄉下的元素運用到生活中)。無奇不有。

“滿大街的David有一個像這樣的麽?”兮然端起她那混血男朋友的臉,得意地捏了捏。這個……確實沒有。

小果微微地笑了笑。哎,別裝了,舊情人死而複生,此刻活生生地站在你麵前,卻在和別的男人調情,你發發脾氣沒人怪你的。

女人和女人講話,男人就對男人放電,David笑著用比較生疏的國語對小果說:“我們再去點些……food?”小果會意,淺淺一笑:“OK。”惹得我忍不住想罵:你裝,繼續裝……

“哎,阿朵。”我把盯著小果的含情脈脈的眼神收了回來:“什麽?”

“額,你們家最近,有沒有什麽新的事情,或者,新的人?”她這麽問是什麽意思?

“小果還沒娶媳婦,我還沒嫁人,哪裏有新的人?新的是事,也沒有啊……”我摸不著頭腦。

“我說你附近啊,你家裏我不會用眼睛看啊。”兮然白了我一眼。

“附近,也…沒有啊…”沒有新的人搬來,但卻有舊人離開。

“哦,”她忽然陷入沉思,晌久才抬起頭,聲音像蚊子一樣,“夏一朵,你有沒有想過,有一天你會和夏小果分開?那時候你怎麽辦?”她...是因為國外呆久了麽,說話怎麽那麽直白那麽跳躍?什麽叫,我和夏小果分開?我和夏小果是親姐弟,遲早各自成家,可不久分開了?

“如果有一天,夏小果也像其他人一樣,跟你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你會怎麽辦?”她根本不給我喘息機會。

像其他人一樣?想江恩浩,想林夜楓,像毛毛一樣。欺騙我,離開我,算計我,中傷我?

“不可能。”我喝了一口小果的沒有加糖的咖啡,“夏小果是我們夏家的惡少爺,生是夏家的人,死是夏家的鬼,我們不會分開。”我說完這句話,回頭看到的是表情莫名的夏小果。

我,我,我,我是受陳兮然感染,人家本來是不這麽直白的……

從很小很小的時候,當我第一次看到夏小果在水中撲騰著的憋得通紅的小臉蛋時,我就決定了,此生此生,我都要盡我全力保護他,不惜生命。

所以,從現在開始,我決定,要勇敢地想起一切,勇敢地接受一切,勇敢地麵對一切,不管未來發生什麽事情,我對小果的感情不會變,我對他最初的心不會變。

“你跟那個混血兒說什麽了?那麽神神秘秘。”忍不住好奇呢。

“秘密。”他似乎很是得意。擦,要不要這樣啊,男的也不放過?

“好基友,好朋友。”我鄙視他,專挖牆腳的家夥。

“夏一朵,這段時間,你小心點。”男生沉默半晌,突然說。

這段時間小心點?幹什麽,要小心點?

一個問我最近有沒有陌生人,一個讓我小心點,他們,畢竟還是瞞著我。

姚卜巫,這回你是真的走了吧?

期末臨近,除了學習生活更緊湊之外,一些令人哭笑不得的事情斷斷續續發生,比如,我的凳子上怎麽會有萬能膠水?我的基本都是空白的數學課本怎麽會在講台上?

“滅絕”冷眼看著我,估計是想用眼神把我一寸一寸吃進肚子裏。老師啊,真心不是我的錯啊,這哪裏是數學課本咯,這就是一本升級版的練習冊啊!

“從今天起,大家的數學課本一周交一次,為了防止抄答案請大家準備好便利貼,詳細寫好演算過程。”“滅絕”話音剛落,我就感覺到渾身一陣冷颼颼的,不用細看就知道是全班同學想我偷投來的怨恨的目光。

不對啊,我什麽時候成了眾矢之的啦?總感覺哪裏怪怪的,到底是哪裏呢?

“額,對不起。”課間去上廁所的時候,不小心撞掉了隔壁桌男生放在桌上的橡皮擦,連聲道歉後遭到的回應卻是一記白眼——不對啊,總感覺不對啊,怎麽是這張臉?哦,想起來了,隔壁桌,羅勝男!

羅勝男又好幾天沒來上課了吧?額,聽說……

“聽說羅勝男出國了……”

“哎,人家拚死拚活擠破頭也沒機會,人家爹一勾勾手指頭就飛走了。拚爹的時代啊……”

“聽說是姐姐姐夫讓去的,但是一直都沒去呢,不知道最近怎麽就答應去了。”擦,他們是怎麽刨到這麽內幕的內幕的?

話說,似乎是自從上次我和羅勝男鬧翻以後,她就不見了的。然後,我的生活開始發生細微的變化,難道這三者有關係?

“啪”,我對著自己腦袋就來了一記,都想什麽呢我,她叫羅勝男,不叫陳浩南!再說,人家憑什麽保護我幹什麽幫我?

姚卜巫,這回你是真的走了吧

“阿朵,救命。”清早,我被短信的聲音吵醒,抹了半天才找到手機,就看到了這條要命的短信。

今天雖然是周末吧,但是很快就期末考了,本打算去自習來著,某人要不要這麽沒眼色?

“阿朵,七點酒吧,救命。”

啊啊啊啊啊啊,姚卜巫,你要走就走吧,別打擾老娘誰家好不?

眼神怨毒地看著眼含期待的姚卜巫,突然音量提高好幾個分貝:“不是說不送……”“行”子還沒說出口,就被驚恐萬分的某人給堵住了。“別說話,看見沒,那邊的那幾個人,等下你幫我想辦法拖他們一下,我就走,不道別。”

……

“大叔,這附近哪裏有廁所?”我捂住肚子,一臉痛苦焦急狀。兩人麵無表情,想從我旁邊掠過——算了,老娘豁出去了。拉著一人的衣袖:“Arethereanywashing-room?”依然聲音,隻是回應了四道赤裸裸的凶狠的目光。

放不放?眼神警告。

不放。勇敢回應。

放不放,手掌已經向我劈來。

“救命啊,流氓啊。救命啊,打人啦……”估計是真的困壞了,隻想趕緊結束回家睡覺,不惜……在地上打滾……前麵剛走出幾步的另一個男人也不由聽下腳步。

姚卜巫,本該對著你揮灑的惜別之淚都用在這裏了……

看著某人已經消失在視線外,我舒了口氣。臉上痛苦非常的樣子卻不敢減,“肚子好痛,哪裏有廁所?”一位圍觀的大嬸好心說:“前麵,就前麵。”我仿佛得了特赦令,飛也似的跑了,留下還被堵在人群中的兩盯梢。

這麽爛的橋段都被我蒙過去了,隻能是是我演技越來越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