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邊伺候姬扶搖的綠玉,看著太監離開的背影,有些擔憂地對她說:

“陛下,婢子問句不該問的話。趙丞相一直想著與匈奴和談,陛下卻讓他和匈奴人和談,這不等於是任人宰割嗎?”

整個大玄的文臣武將都知道,趙元安一直主張破財免災。

隻要能花錢打發走匈奴人,那麽就給他們錢。要是打發不走,那就給更多的錢。

如今姬扶搖不想答應匈奴人的條件,那不應該再派趙元安去和談。

“你以為朕願意這樣嗎?”

軟榻上的姬扶搖,想起這件事就生氣,她重重地哼了一聲說:

“可你看看滿朝文武,哪個不是趙元安的人?誰不是看趙元安的臉色行事?”

“之前朕把雲扶餘提了起來,原本指望他和趙元安打擂台,沒想到這小子外強中幹,沒過幾招就被趙元安收拾的服服帖帖。”

“後來又把丁子謙逼了上來,可你看他見了趙元安的樣子,就如同老鼠見了貓。”

“要不是有朕在後麵逼著丁子謙,他恐怕早就給趙元安磕頭認錯,主動投誠了。”

想到這裏,姬扶搖就被氣得頭疼,對綠玉說:

“把朕之前從秘境帶回來的花露水拿過來,給朕擦上。”

擦過花露水,姬扶搖的精神振奮了許多,接著對綠玉說:

“如今直接派趙元安去談,他為了保住名聲,至少有些顧忌,不會做的太過分。”

綠玉將花露水放在一邊,帶著幾分疑惑說:

“可這麽拖下去,總不是個辦法,”

大玄的和談遲遲不見成效。邊關的匈奴肯定會聞風而動。

不管是為了威脅大玄佯裝攻城,還是真想打破青峽關,戰火都會燃起。

“之前有人跟朕說過,戰場上拿不到的東西,談判桌上一樣拿不到。”

姬扶搖想起秘境中的那個人,心中的底氣忽然足了許多,

“要是把這話翻過來說,那就是戰場上能拿到的東西,談判桌上也是隨便拿。”

綠玉不知道姬扶搖的話是什麽意思,茫然地搖搖頭。

“等過段日子,你就知道朕這話是什麽意思了。”

姬扶搖神秘一笑,繼續批閱起奏章。

她沒有告訴綠玉,隻要丁子謙把糧草運到青峽關,夏神威就能擊敗匈奴人。

到了那個時候,匈奴人還有什麽臉提條件?隻能灰溜溜的滾蛋!

......

深夜。

京城的大雨下個不停,一道閃電劃破夜空。

轟!

一聲悶雷響起,睡的正香的丁子謙猛然從**坐起,眼中帶著驚恐之色,臉上滿是汗水,不停地喘著粗氣。

“老爺,你這是怎麽了?”

睡在旁邊的十二姨太勉強睜開睡眼,拉著丁子謙的胳膊,柔聲問道。

“我剛才做了個噩夢,夢到趙丞相提著刀,要砍我的腦袋。”

丁子謙抬手將臉上的汗珠抹掉,後怕地對十二姨太說。

“老爺不是有陛下給你撐腰嗎?用不著怕丞相的。”

十二姨太知道趙元安在朝中隻手遮天,隻能把姬扶搖抬出來,為丁子謙壯膽。

“更可怕的就是這個!”

丁子謙轉頭看著十二姨太,抓著她的胳膊說:

“我好不容易跑到未央宮,求陛下庇護;沒想到陛下也拿著刀要殺我!”

這下十二姨太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丁子謙了,隻能不停地給他摩挲著後背。

過了好一會,就在兩人準備繼續睡覺的時候,隻聽房門外有腳步聲響起,隨後門外傳來管家低沉但急促的聲音,

“老爺,有要緊事!”

丁子謙的心頭一跳,立刻從**翻身下來,連外衣都來不及穿,直接打開門問道:

“什麽要緊事?”

管家不敢抬頭看屋裏,低著頭沉聲回答,

“有一個江湖高手趁夜闖入前堂,被護衛發現後,說有急事要找您!”

“江湖高手?”

丁子謙眉頭微皺,他是正經的科舉出身,從來沒有混過江湖,更不認識江湖高手。

“我看那人神情焦急,而且下手之時極有分寸,恐怕其人之言不是捏造。”

管家跟丁子謙這麽多年,眼光自然非常毒辣,小聲地對自家老爺說。

“你先去招待他一下,我換好衣服馬上就來。”

聽到管家的話,丁子謙立刻有了決斷。

如果那人隻是招搖撞騙,丁子謙不過少睡片刻。

可他要說的是真的,那就不得了了。

“大晚上睡的好好的,現在來找您的人也太不懂規矩了。”

十二姨太見丁子謙進來要穿衣服,立刻披了一件外衣幫他更衣,口中輕聲抱怨。

“你這婦人懂得什麽,越是這樣,越說明情況緊急!”

丁子謙教訓了十二姨太一句後,穿好衣服匆匆從房間離開。

等到了前堂的時候,外麵的雨下得更大了,丁子謙莫名感到一陣寒意,下意識緊了一下身上的衣服,

“天氣涼了,該加衣服了。”

來到前堂,管家站在主位旁邊,正在跟一個猿臂蜂腰,身形勻稱的男人說話。

“見過老爺。”

管家見丁子謙走了進來,立刻閉口不言,躬身行禮。

原本坐在客人位置的男人也站了起來,上下打量著丁子謙。

“你是何人?深夜闖入本官府邸,有何要事?”

丁子謙坐在主位之上,輕輕抿了一口茶後,看著男子淡淡問道。

“你就是皇上欽點的戶部尚書丁子謙?”

男子的臉上沒有絲毫懼怕,看著丁子謙反問了一句。

“你闖的是丁府,本官不是丁子謙,難道還會是別人不成?”

看著男子鎮定自若的樣子,丁子謙說話的語氣不由得嚴厲了一些。

“既然你是丁大人,那這東西就交給你了。”

聽到丁子謙自認身份,男子從腰間摘下一個小小的布袋,伸手扔了過來。

一直在旁邊伺候的管家閃身來到丁子謙之前,伸手接住了布袋。

“這裏麵是什麽東西?”

丁子謙眉頭微皺,沒有讓管家貿然打開布袋。

男子輕輕一笑,眼神中帶著幾分自嘲,

“是一個死人讓我交給你的東西。”

“他還有一句話讓我轉告你。”

“他說,他有愧於你,有愧於朝廷,所有虧欠,隻能來生再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