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黑衣男子一見我和胖子很識相,也不難為我們,隻是用槍比劃了一下,示意我們進到那道通往五樓的暗門裏去。

我和胖子在進暗門時,忍不住相視會心一笑:他奶奶的,合著這想上五樓,還得過關啊,這楊三子是不是平時賭博機玩多了落病了,才會想出這麽操蛋的主意來,我去。

我們倆被那些黑衣人押著往裏麵走,先是過來一條略顯狹窄的走廊,然後麵前豁然開朗,一個足以容納百十號人的大廳出現在我們麵前,裏麵是人聲鼎沸,打麻將、推牌九、玩梭哈、賭轉盤……賭博的種類和花樣是五花八門,雖然規模和正規程度與澳門葡京賭場無法相提並論,但在呼倫貝爾範圍內,已經算是豪華級別的賭場了。

那些賭徒們有有女,有老有少,或衣冠楚楚,或衣著隨便,表情上也是千奇百怪,有的是手舞足蹈,欣喜欲狂,有的則是一臉油汗,懊喪不已。

唯一相同的是,那些賭徒們都隻專注於自己手中的撲克牌或麻將牌,對於我和胖子的到來,均熟視無睹,或許他們將我們認為是欠了賭債被抓回來受苦刑的爛賭鬼吧。

那些黑衣人推著我和胖子,直奔靠近大廳西北角的一張類似於台球案子的賭桌方向走去。

那賭桌上,有三個人正在用撲克牌賭博,每個人麵前都堆著十幾遝人民幣,看樣子玩兒得不小。

我和胖子到了那賭桌前,我朝玩興正酣的三個人打量了一圈,坐在北向的是一個謝頂的五十多歲的老頭,穿著一身做工考究的唐裝,身旁一個妖豔的女人正在他胯間摸摸索索的起膩,老頭兒對麵,是一個肥粗老胖、麵相粗魯的黑胖子,一身七匹狼的西服,卻不倫不類地裏麵穿了一件地攤貨色的圓領衫,脖子上還戴著一根狗鏈子粗細的大金鏈子,十足一副暴發戶的嘴臉,旁邊,也有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在打情罵俏伺候局兒。

在西向,是一位三十多歲的年輕男子,麵白無須,戴著一副黑框眼睛,看起來是文質彬彬,儒雅俊秀,唯獨他旁邊,沒有大娘們。

我和胖子相互看了一眼,心裏麵合計了一下,綜合先前獲得的那些諸如城管隊長、黑煤窯窯主、社會大哥等信息,我們倆基本上可以肯定,那個黑胖子應該就是楊三子無疑了。

“大哥,人帶來了。”其中一個黑衣人麵向那個年輕人,畢恭畢敬地一哈腰,說道。

啊,我和胖子大吃一驚,鬧了半天,那個斯斯文文的家夥才是楊三子,我靠,沒想到這孫子罵啞巴、踹瘸子、無惡不作,卻偏偏長了一張挺能迷惑人的幹淨臉,很是斯文敗類啊。

楊三子聞言抬頭看了我和胖子一眼,一言不發地繼續低頭撚手裏的牌。

“老三,你有事兒,那咱們今天就先玩兒到這兒吧,啊。”禿頂老頭兒一看這陣勢,挺乖覺地提出不玩兒了,黑胖子也是隨聲附和,表示同意。

“那多不好意思,我贏了你們這麽多錢,咋能說不玩兒就不玩兒呢,嗬嗬”楊三子嗬嗬一笑,嘴上很謙虛地說道。

“嗨,咱們誰跟誰啊,再說了,咱們天天在***連連,今天你贏,明天我贏,那點兒錢不也是掄著在咱們兜裏轉嗎,得了,你該辦事兒辦事兒,我們上去把這兩個賤貨給辦了,沒看都鬧不住了嗎。”老頭和那黑胖子看著兩個扭捏作態的娘們,是銀笑不已,旋即起身走了。

“那改天再玩兒啊。”楊三子看著老頭兒和黑胖子的背影喊了一句之後,又看向我和胖子,微微一笑:“坐吧,二位,坐下說話。”

“誒,不對,你們搜他們身了嗎,啊。”楊三子麵色驟然一沉,看著我們身後的黑衣人問道。

在楊三子陰鷙的目光的掃視下,那些黑衣人顯得都有些惶恐不安,慌忙將我和胖子拽了起來,上上下下一頓搜身,九二式手槍和兩柄玄鐵劍都沒能幸免。

不過,那些黑衣人在拿玄鐵劍的時候,無一例外,都被玄鐵劍的刺骨寒意刺激得拿捏不住,兩柄玄鐵劍掉在了地上。

楊三子麵色一變,看向我們倆問道:“咋回事兒,你們倆在搞啥花樣呢。”

“那玩意兒除了我,隻有死人摸了不紮手,要不讓你的這些手下試試,死完之後咋拿都沒毛病了,嗬嗬”胖子看著那些齜牙咧嘴的黑衣人一眼,語帶嘲弄地哂笑道。

楊三子不怒反笑:“你們果然有點兒道行,要不李茂咋找我對付你們呢,看來,一般人還真整不住你們啊,嗬嗬”

“行了,別廢話了,你也知道我們為啥來的,咱們都敞亮點兒,別磨嘰是吧,我問你,你都不認識我們,為啥幫狗吃食,要幾次三番地致我們於死地,啊。”胖子一向快人快語,不管是對朋友還是對敵人,都是有話就說,不耐煩拐彎抹角的費腦細胞。

“啊,我剛才說了,我是受李茂所托,幫他個忙,當然,好處還是有一點兒的,朋友歸朋友,生意歸生意,我也不能闊小姐開窯子,就圖一樂啊,是吧,嗬嗬”出乎我們的意料,楊三子並沒有刻意掩飾,直接就說出了雇傭他殺我們的幕後主使就是李茂。

但我和胖子轉念一想,心裏也都是一沉,這楊三子之所以敢這麽直言不諱地告訴我們這些,說明他是有十成十的把握將我們留在這裏或是殺死我們,所以才不會擔心這些秘密會被傳出去。

“你打算將我們怎麽辦啊。”我也笑眯眯地看向一直在陰笑的楊三子,看似很隨意地問了一句。

“這個很清楚,把你們交給李茂,就沒我啥事兒了,就這麽簡單。”楊三子一邊下意識地擺弄著眼前的一遝遝人民幣,一邊很輕鬆地回答道。

“你幫著李茂對付我們,恐怕不隻是為了錢吧。”我狡黠地看向楊三子,很神秘地一笑。

“哦,那你倒是說說,我為的是啥。”我故作神秘的表情大概是引起了楊三子逗我玩兒玩兒的興趣,便很好笑地瞅著我,等著我繼續說下去。

“你有煤窯,又是城管大隊的一把手,還是社會大哥,你的來錢道兒肯定不少,因此,你完全沒有必要為了一點兒小錢去給別人當打手,對吧。”我來看了一眼麵部表情已經開始陰沉起來的楊三子,得意地一笑,接著說道:“李茂能打動你的,絕對不是用錢,而是,他許願讓你長生不老,是嗎。”

楊三子身子驟然前傾,眼神如刀地死死盯著我問道:“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我還知道,你一定是在李茂那裏看到了一些複活的鬼魂,對,你應該認為那些複活的東西是僵屍或幹屍才對,是不是。”我沒有回答楊三子的問題,而是話鋒一轉,提到了不死鬼魂們。

楊三子壓著嗓子,再次惡狠狠地追問了我一句:“你們到底是什麽人,你的同夥都在哪裏。”

“我還可以告訴你,李茂是不是還供了一座黑乎乎的老女人神像,並讓你給那神像上過香,那神像臉上有毛,叫九姥姥,對不對。”麵對楊三子的逼問,我仍是自顧自地說著。

“服務生,過來。”楊三子如同看幾輩仇人似的怒目嗔視了我幾分鍾,然後一抬手,高聲喊道。

一個十七八歲、穿著紅馬甲的大男孩跑了過來,誠惶誠恐地看向楊三子說道:“三爺,您有啥吩咐?”

“去,給我找間僻靜的房間,三爺要說點兒事兒。”楊三子朝那男服務生吩咐道。

“好嘞,您看達達香貴賓室行不,那裏麵寬綽,說話還隔音。”男服務生建議道。

“行,就那裏,走。”楊三子夾起一個50元的籌碼扔給男服務生。

“謝三爺打賞,您是我親爹。”男服務生鞠了一個九十度的躬,擦擦冷汗,連忙跑去達達香貴賓室開門。

到了達達香貴賓室門口,楊三子讓那些黑衣人都在門外看著,任何人不準進去,隨後帶著我和胖子進到了房間裏麵。

房間裏麵的布置跟一般的ktv包房沒有什麽不同,沙發、點歌機、大屏幕,俗之又俗。

楊三子坐在沙發中間,從茶幾上拿起白酒瓶,看了看商標,一笑:“操,我就喝不慣那洋酒,酸了吧唧的,這家夥多給勁兒,來,你們也整點兒。”

見我和胖子搖了搖頭,楊三子也不勉強,自己嘴對嘴灌了一大口,白皙的臉上瞬間即紅潤起來。

“你們,認識李茂。”楊三子瞪著我和胖子,冷不丁問了一句。

“何止認識,我們之間淵源深著呢,要嘮起來,那還得從他太爺爺輩說起呢,嗬嗬”胖子以少有的嚴肅口吻衝楊三子說道。

“你們,咋知道李茂那麽多事兒,我是說比如,九姥姥。”楊三子終於說到了正題。

“如果我猜的沒錯,你一定已經拜了九姥姥,並在神像前燒了自己的生辰八字,對吧。”我望著臉上表情複雜多變的楊三子,說道。

楊三子沒有回答我,而是脫下上衣,露出胸前一道一尺多長的一處刀疤,然後說道:“看見這一刀了嗎,我仇家雇的殺手幹的,直接就把我幹成血氣胸了,醫院都說沒救了,要不是九姥姥,我他媽現在都該燒周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