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原本戒備森嚴、鐵網密布的軍事禁區內,排列整齊的營房都相被巨大的怪物踩踏過一樣,變得支離破碎,同時,水泥地麵及周圍堆砌得有棱有角的雪塊上,灑滿了鮮紅的血跡,以及滿地都是黑色的硝煙痕跡與彈殼,顯見這裏是發生過激烈的戰鬥,可奇怪的是,地上隻有血跡,卻沒有發現一具屍體。
我們都倒吸了一口涼氣,軍事禁區裏出現這種情形,恐怕隻有兩種可能:一是在拍電影,二是真的遭到了襲擊。
不過,從現場那些警察如臨大敵的表情和一級警戒級別,第一種可能性是微乎其微,那麽,是誰這麽大膽子,竟然敢襲擊軍隊營地,而且還是一群執行特殊任務、訓練有素的職業軍人。
我和胖子正暗自狐疑,就聽我背上的傘裏麵傳出黎叔兒壓低的聲音:“喂,那個朝你們走來的年輕人就是卓凡二吧。”
我和胖子一抬頭,果然看見卓凡二順腦袋冒熱氣地朝我們大步跑了過來。
“叔兒,你在裏麵,能看得見外麵。”我驚奇地問道。
“當然,這裏麵冬暖夏涼,你叔兒我此刻就像坐在三亞的太陽傘下看椰林沙灘的海景一樣,老JB爽了,嗬嗬”黎叔兒笑了一下,又悄聲說道:“閉上嘴,別露餡嘍,那小子過來了。”
卓凡二跑到我和胖子跟前,剛要張嘴說話,一眼瞧見我背上背著的那把傘,眉頭一皺:“你沒病吧,大冬天的被把傘幹啥,閑的啊。”
我齜牙一笑:“行了,你丫還有閑心注意這個,說吧,到底咋地了,世界末日啊。”
卓凡二麵色一沉,歎了口氣:“媽比的,這回徹底出大事兒了,都驚動內蒙和中央了……”
我和胖子一言不發地看著卓凡二,靜聽下文。
卓凡二吸了口氣,繼續說道:“大概是在今天淩晨三點多,一群身份不明人員突然襲擊了這裏的軍事禁地,從現場看,駐地軍隊的軍人們是在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倉促應戰,隻來得及使用諸如突擊步槍、槍榴彈、火箭筒等輕型武器應戰,而且,從現場密布的彈孔及慘烈程度來看,偷襲者手法嫻熟,不像是一般的社會人員,而應是經過訓練的恐怖分子,或是職業軍人。”
提到職業軍人,卓凡二不自覺地加重了語氣,看得出,對這一結論,他內心也是感到無比的震驚。
職業軍人,我和胖子是相顧失色,如果真是職業軍人襲擊職業軍人,那事兒可就大了,要知道,眼下的天朝盛世可比不得民國時期的軍閥亂世,是不是人的,弄個三五條槍就敢自封為司令,現如今,全國可就一家叫解放軍的軍隊,誰不服歸攏誰,這要真是解放軍和解放軍磕起來了,那八成就是兵變啊,這事兒連警察都管不了,找我們這群吃陽間飯、幹陰間活的神棍管什麽啊。
我背上的傘不易察覺地也動了一下,想必黎叔兒也被這一消息給震撼了。
自古以來,兵者,凶象也,舉凡涉及軍隊嘩變、兵變的事兒,都預示著國家要發生動蕩,換了誰,誰不害怕啊。
卓凡二見我和胖子一臉的驚悚表情,強自苦笑了一下:“事情可能不是你們想得那樣,這樣吧,你們跟我進來,到了裏麵,你們大概就清楚了,對了,提醒你們一句,這些穿著警察服裝的,很多其實是軍人,隻是不想讓外界看出來是軍隊出事兒、怕別有用心的人在網上散步謠言,才統一換上警察服裝,所以,你們一會兒一定不要隨便行動,要不然,我說話也不好使,知道不。”
我和胖子點了點頭,又看了看周圍那些英姿挺拔、麵寒似鐵的年輕“警察”們,心說管怪不得看起來這些警察們今個兒這麽精神呢,敢情都是些加精的“贗品”啊。
當然,我們這種想法隻是一閃而過,就趕緊隨著卓凡二進到了軍事禁區裏麵。
一路上,不斷有“警察”檢驗卓凡二的特別通行證,還對我和胖子進行了N次搜身,才終於進到了禁區裏麵。
看著禁區內一片狼藉的慘象,我和胖子是觸目驚心,不過,卓凡二似乎並不想讓我們看這些,而是疾步一直向裏麵走去。
我和胖子心裏一驚,看來我們最不願意看到的一幕還是發生了:是那立著八根寫有符篆的水泥柱的禁區裏麵的禁區出事兒了。
果不其然,當卓凡二帶著我們來到鐵絲圍欄東倒西歪,並被撕開了數道大口子的禁區內的禁區以後,我和胖子的心再次被揪緊了:那八根就像是巨大的煙囪一樣聳立的水泥柱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相互疊壓著斷裂成數截,而原本是作為水泥柱基座的地麵,露出了八個黑洞洞、直徑約有一米五左右的深洞,還不時冒出白色的煙氣。
“這是……你們弄得。”胖子咽了口吐沫,問了一句連自己也不相信的廢話。
“你說呢,操。”卓凡二沒好氣地瞪了一眼胖子,哧噠了他一句。
我和胖子此刻那裏還計較卓凡二的態度啊,慌慌張張地跑到離我們最近的一個深坑查看起來,隻見混有鋼筋的水泥柱基座已經完全被撅了起來,下麵,是黑幽幽、深不見底的洞穴,一股股陰寒、腐敗的氣體從洞底襲來,令人心生懼意。
我和胖子看到洞口邊緣的泥土看起來發出象陶瓷般的朱紅色,好像被烈火焚燒過一般,並且冒出絲絲縷縷的白煙,遂彎腰用手一摸,泥土還是熱的,看起來真的是被烈火燒過。
“這是咋回事啊。”我捏起一撮土,看向卓凡二問道。
“我們到達現場時,有幾個洞口還殘留有火苗,後來才逐漸熄滅的,我們也不知道這股火焰來自哪裏,一開始也懷疑是地下火山爆發,但通過調取氣象局的資料,這裏地下屬於玄武岩的地質構造,根本不存在火山活動過的跡象,所以。”卓凡二遲疑了一下,說道:“石局才想起讓你們過來看看,是不是那方麵出問題了。”
我和胖子知道,卓凡二不願直言的那方麵,無疑指的就是厲鬼凶靈作祟,不過,我和胖子可沒有卓凡二那麽樂觀,因為,綜合剛才軍營裏麵那種慘烈的景象,以及眼前這些曾經烈焰充天的巨大無底黑洞,我們倆已經隱隱約約地看到了昨晚或今日淩晨發生的那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夜半時分,八根巨大的水泥柱底部突然發出耀眼的火光,隨後,八根水泥柱轟然倒塌,巨大的聲響將站崗執勤的哨兵驚動了,當哨兵看到禁區內水泥柱倒塌並砸得積雪漫天飛揚的景象後,本能地跑過來查看是怎麽回事,卻驚駭地看到,一群群身著腐爛破敗的二戰日軍軍服、狀如木乃伊、卻又行動自如的幹屍們正從火焰四濺的洞口裏爬出來,那種景象,應該就像是看到惡鬼們正爭相從地獄的出口裏湧出來一般無二。
可憐的哨兵也許還沒來得及發出最後的一聲驚叫,就被那些不死鬼魂們撕扯成了碎片,或者更糟,在被那些不死鬼魂們撕咬得血肉模糊之後,已經中了屍毒、變成了和那些不死鬼魂一樣的行屍走肉的“哨兵”並加入了那些殘暴僵屍的隊伍,一步一步走向酣睡著自己曾經同生共死的戰友們的營房,準備享受新鮮的血肉盛宴。
隨後,一隊隊從八個黑洞裏爬出來的不死鬼魂們衝進營房,在夜幕下開始了一場慘絕人寰的殺戮。
睡眼惺忪的士兵們從最初的恐懼、茫然從清醒了過來,也許是戰友們的鮮血與慘叫激怒了他們的血性,或許是死亡的恐懼喚醒了他們的鬥誌,他們操起一切可以拿得到的武器,朝這些他們隻有在電影裏麵才見到過的“僵屍”們射出了複仇的子彈。
可惜,這注定是一場一邊倒的不對稱戰爭,因為,普通的銅質子彈根本就無法傷害到那些“僵屍”們,於是,血肉橫飛的殺戮再次上演,就像當年關東軍侵入東北軍的北大營一樣,曆史,再次在神州大地重演。
我和胖子痛苦地閉上眼睛,內心痛苦不堪,幾欲昏厥。
“你們怎麽了,說話啊。”卓凡二見我和胖子臉色慘白,神情憔悴,還以為我們倆是犯了什麽毛病了,驚慌地叫道。
“我們明白,叔兒,知道該幹什麽。”我睜開眼睛,沒有理會卓凡二,而是拍了拍後背上劇烈抖動的雨傘,說道。
卓凡二大睜著眼睛看著我,還以為我瘋了。
“二子,沒時間廢話了,我要見石局,還有這裏的最高領導,馬上。”我抓住卓凡二的衣領,不容置疑地說道。
卓凡二顯然被我從未有過的嚴肅語氣與要殺人的表情嚇到了,看向我點點頭:“跟、跟我來。”
“等會兒。”胖子喊了一聲,衝卓凡二問了一句:“現場一具活口也沒找到嗎,一具都沒有。”
“沒有,一具屍體都沒有找到,還有,這裏發生了這麽大的事兒,周圍的居民一點兒動靜都沒聽見,實在是太詭異了。”卓凡二搖搖頭,歎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