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心。”胖子疑惑地看向我,又看向那具女屍,頓時也愣住了,就見那女屍的眉心處,隱隱有一團黑氣在表皮下遊動,若隱若現。
這種情況我和胖子不是第一次遇到了,就在前兩天,張雪鬆的屍體也是出現了這種症狀,說明該女屍的屍身內,也被封印有其無法溢出並前往冥府投胎的三魂七魄,我和胖子又慌慌張張地將剩下的六具女屍都看了一遍,其中四具女屍也發現了三魂七魄被封印在屍身內的情況。
難怪這些女屍會被大費周章地泡在福爾馬林裏,原來是怕屍身腐爛,體內的三魂七魄溢出,就無法將這些屍體養成喪屍或更高等級的紫僵之類的僵屍了,原來如此。
可是,疑問依舊存在,這些女屍體內的胎兒去了哪裏,外麵雪地上的那具女屍又是怎麽回事,還有,還有,我猛地看向胖子,我們剛從地府回來時,在山上烈士紀念碑旁邊的小屋裏發現的發現的那具叫劉婷婷的女屍,不也是孕婦嗎,而且,具有重大作案嫌疑的張雪鬆在看守所離奇死亡之後,不也是出現了與這些女屍一樣的症狀,變化成喪屍並險些將我和胖子傷到嗎。
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有著某種內在的聯係,可是,將這一切完整、順溜地串起來的那根線,又是什麽呢。
一瞬間,我的腦袋裏是紛亂如麻,頭疼欲裂,胖子是我肚子裏的蛔蟲,當然知道我在想什麽,但這廝就有一點兒好,從不較真兒,對於想不明白或弄不明白的事兒,他也懶得再自虐腦細胞去費勁巴力地猜想,而是寧願象屁一樣,將那些讓人便秘的問題排泄出去,所以他才會舉重若輕、心寬體胖,傻人傻福啊,奶奶的。
胖子扯了我一下,悄聲耳語道:“你妹的,你他娘的裝啥大個兒啊,麻溜出去再說吧,一會兒這些娘們真要詐屍了,咱們倆施展不開,不幹吃虧啊。”
胖子一語提醒了我,這地道空間狹窄,倘若這些女屍真要是攻擊我們,我和胖子既要對付這些女屍,還要分神保護王全侯,形勢對我們的確不利,想到這裏,我一點頭兒,倒退著向外走。
這當兒,王全侯還閉著眼睛麵壁思過呢,我和胖子也不吱聲,拉著他就往地道的進口方向擠擠插插地急步走去。
王全侯睜開眼睛,眨著眼睛裏的眵目糊,哭哭咧咧地看著我和胖子說道:“二位爺啊,我以我姥姥的在天之靈起誓,我出去之後,要是再和你們倆有聯係,我就是烏龜王八羔子我。”
胖子看著激頭白臉、賭咒發誓的王全侯,一臉陰險地笑而不語,隻管拽著嘴裏碎碎念的王全侯往外走。
我知道胖子在樂什麽,這裏發現這麽多具死屍,再加上外麵的那具,足足有八具死屍了,就這種惡性連環殺人案件,且死亡人數達到了八人之多,放在全國都夠轟動的,已經夠公安部掛牌督辦的級別了,王全侯作為現場的目擊者之一,出去之後,肯定和我們倆一樣,得一遍一遍接受卓凡二那幫重案大隊民警的詢問,還想和我們脫離關係,真是癡人說夢,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兒嘛,所以,我無限同情地看了一眼還被蒙在鼓裏王全侯,無奈地歎了口氣,都是我們倆害了這個除了嘴碎點兒、愛占點兒小便宜之外,還算是個挺不錯是的哥,估計今後一段時間內,他的生活節奏要完全被打亂了。
到了入口處,看到腳下那些繩子,我和胖子終於知道這些繩子的用處了,那些女屍,肯定是被用這些繩子捆綁好之後,從上麵順到地道裏,再由其他人拖拽至剛才的地方,浸泡到福爾馬林溶液裏。
想到這裏,我和胖子看那些好像浸滿了屍液的繩子的眼神,就像在看毒蛇一樣,充滿了厭惡之感,胖子幾腳將那些繩子踢到一邊,一推王全侯,讓他第一個往上爬,我和胖子殿後。
王全侯顫巍巍地往上爬,我和胖子緊隨其後,終於有驚無險地重新回到了那間給水站的房子裏。
屋內的擺設與我們仨下去之前一模一樣,看樣子,在我們下去的這段時間裏,這間屋子裏連一隻耗子都沒有來過。
我和胖子鬆了一口氣,跌坐在睡袋上,誰也不想說話,隻是各自抽著煙,畢竟一次目睹七具死屍的感覺太刺激了,盡管我們剛從冥府回來,可內心還是有點承受不了這種始料未及的大場麵。
“你們願意呆你們帶著吧,我可走了,我現在就走,操。”王全侯雖然沒有看到那些姿態詭異、還被開膛破肚的女屍,可從我和胖子沉悶的表情,他也猜出剛才在地道裏肯定出現了什麽可怕的景象,所以,這小子就跟神經質似的,嘴裏哆哆嗦嗦都念叨著,伸手就去推給水站的房門,想離開這間到處充斥著噩夢素材的鬼屋。
王全侯心裏有氣,加上著急,這一推的力量不算小,可門居然紋絲未動。
“媽了個逼的,人倒黴放屁都能胃穿孔,這門咋還凍上了。”王全侯又推了幾下,門還是沒有開的意思,不得已,王全侯向膀大腰圓的胖子投來求援的眼神兒。
胖子憋不住樂,起身將王全侯扒拉到一邊,晃了晃腰,一推,門還是跟焊死了似的,一點兒縫都沒有開。
胖子老臉一紅,一咬牙,腮幫子都現出咬筋了,又是一下重推,門依舊是巋然不動。
我也覺出不對了,走到胖子身邊,小聲說道:“師兄,有點兒不對勁兒。”
胖子也覺察到了,一拉我和王全侯,貼到了靠近門口的一麵牆的牆壁上,胖子一探頭,透過釘了厚厚幾層塑料布的窗戶往外看,基本上看不清什麽,但是,很快我和胖子的汗就下來了,雖然看不清外麵有沒有人什麽的,但是,那金黃色舞動的火苗子我們還是分辨得清。
有人刻意將房門頂住,不讓我們出去,然後在外麵放起了火,其目的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一是燒死我們仨人,防止我們將這裏的秘密公諸於眾;二是毀屍滅跡,將廢棄的給水站燒成一片焦土,用廢墟掩蓋住地道裏的那些罪證,其心何其歹毒也。
“火,火……”王全侯驚慌失措地大叫起來,並發了瘋一樣地抄起地上的磚頭、破鐵塊砸向窗戶,要破窗而出。
可是,那些磚頭、破鐵塊在砸破塑料布後,卻無一不是反彈回來,有一些還落到王全侯身上,砸得他齜牙咧嘴地喊疼。
我和胖子心知窗戶有異,幾把撕扯開那些遮光的塑料布,沒想到,窗戶上釘的數層塑料布的中間,竟然還夾著一層經緯細密、卻韌性十足的鐵絲網,那鐵絲網的四端分別沒入窗戶的磚牆裏,看起來十分結實。
這時,屋外的火勢已經變得十分猛烈,火苗的高度已經超過了窗戶,窗外是一片火海。
以這種火勢估算,不超過半個小時,這間雖說是磚瓦結構、但頂棚卻是用鬆木搭成的人字架、上覆鐵皮的屋頂就會因著火而趴架,並坍塌下來壓死我們仨。
門是肯定出不去了,窗戶上的鐵絲網又充滿韌性,即便我啟動左右臂的不化骨,也不是短時間就能弄開的,到時候,恐怕還沒等我們弄破鐵絲網,屋頂就已經塌了,將我們仨埋在了一堆火燼之中。
我身上真的出汗了,這隻感覺,在地府麵對忽律獸的包圍的時候,也曾有過,我不得不承認,我確實有點兒害怕了。
胖子也是滿屋子地轉圈兒,無計可施。
真是越渴越吃鹽,就在屋子外麵火勢衝天而起的時候,那間小屋子裏的蠍子、蜈蚣出於本能,似乎也感受到了大限將至的危險,全都聚集在了門口,雖然礙於某種可能的咒語所限,一時半會兒還沒能從小屋子裏爬出來,但見到那些蠍子、蜈蚣在小屋子的門口處相互絞纏在一起,並越堆越高,一旦它們突破咒語的限製,蜂擁而出,我們仨恐怕連喊救命的機會都沒有,就會變成一堆沾血的白骨。
我們眼下,真是前門拒狼,後院進虎,進退維穀,橫豎都活不了了。
王全侯癱坐到地上,麵如死灰,連哭都被嚇忘了。
我和胖子大汗珠子也是劈裏啪啦地往下掉,忽然,我靈機一動,幾步跑到那道地道的鐵門前,在胖子詫異的目光中下到地道裏,到了地道的入口處,我也顧不得惡心不惡心,撿起兩盤繩子斜挎到身上,又抓著牆上的鐵梯子,跟頭把式地爬回到了地麵。
一站起來,我就飛速將身上的繩子卸下來並丟給胖子一捆,嘴裏急急地說道:“師兄,快,去隔壁的那間儲水室。”
胖子雖然還不知道我想幹什麽,但動作可不慢,幾下子劃拉開擋住儲水室房門的雜物,踹開房門,又掉頭薅起軟胎胎的王全侯,跟著我進到了那間滿布著各種彎彎曲曲、鏽跡斑斑的鐵管子的儲水室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