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這一匪夷所思的情況的發生,那先前還不停掙紮且已經被燒得沒了人形的希惡鬼在發出一聲沉重的喘息之後,就象截燒著的枯木一樣,直挺挺地趴在地上,任憑火焰舔身,徹底地一動不動了。

至於那些就像血滴子一樣嗚嗚作響地飛來飛去的五銖錢們,也在一瞬間就劈裏啪啦地掉落在地上,同時一股腥臭的白煙從五銖錢的方孔裏冒了出來。

這時,已經是滿腦袋血口子的胖子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嚇了我和沈涵一跳,還以為胖子遭遇了什麽不測,急忙跑過去看個究竟。

到了跟前,就見死胖子一雙小眼睛滿含深情地看著那如血染一般的詭異天空,伸舌頭舔了舔嘴唇,動情地說了一句:“媽拉巴子的,這會兒要是有杯冰鎮啤酒,再整點烤串,那該多好。”

“我操……”我徹底無語了,一腳踢在胖子的屁股上,“死不了就撒逼愣地滾起來,要是咱們能活著出去,我就在診所旁邊給你蓋個羊圈,你丫想烤全羊都行。”

“這是你丫說的啊,沈涵作證,要是日後你反悔了,我就畫個圈圈詛咒你們倆生兒子沒那啥,嗬嗬”死胖子促狹地看著沈涵,嘿嘿笑著爬了起來。

見死胖子並無什麽大礙,我和沈涵也沒同他磨嘰,薅著死胖子就直奔那希惡鬼的方向走了過去。

到了那仍在燃燒、但火勢已經明顯減弱的希惡鬼跟前,胖子有些不可思議地看了看那具已經被燒得快完全變成空氣了的希惡鬼,又看了看那緊包著青銅古燈的、在烈火中安然無恙的破地獄符紙,以及紙上粘著的已經幹涸的膿液和血水,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妹的,看來你已經領悟了師兄的一番苦心了啊,嗯,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

我被又犯了裝逼癮的胖子說得是一頭霧水,就一扒拉胖子,問道:“行了,您先慢著點吧,我問你,你剛才為毛要砸那油燈,卻放跑了那七道靈魄,結果引出這麽大的麻煩,說,你丫是是喝假酒了是喝假酒了還是喝假酒了,操。”

“嗬嗬,你別跟我揣著明白裝糊塗,要是沒看出這油燈裏的貓膩,你會費這麽大勁兒,居然舍得用破地獄符加五雷油池火符來拾掇這希惡鬼,你蒙誰呢,小子。”胖子根本就上我的當兒,直接就揭穿了我故意訛詐他的“險惡用心”。

“看透別說透,繼續做朋友,是吧,師兄。”我見自己的伎倆被胖子拆穿了,也就不再那他開涮,不過,我心中還是有疑問:“說實話,一開始我還真就沒看出這青銅的油燈竟然也是個聚魂缽,還是後來你砸碎了它以後,裏麵被封印的那些厲鬼企圖掙脫出來,我才意識到它是聚魂缽的,所以才想出了以琚釘坐蓮之法來將那邪惡的油燈連同希惡鬼一並付之一炬,也算是一勞永逸吧。”

見我和胖子說得如此熱鬧,沈涵徹底聽糊塗了,趁著我和胖子說話的間隙,沈涵急忙插話問道:“你們倆到底在說什麽,想急死我是嗎。”

看著嬌嗔可人的的沈涵,我和胖子忍不住大笑起來,笑了一會兒,我才看著沈涵說道:“這玩意兒咋跟你解釋呢,嗯,這麽說吧,這盞油燈裏麵困著很多心懷怨念的鬼魂,如果要是普通鬼魂進到這盞油燈裏,很快就會被那些已經近乎為魔的鬼魂吞噬掉,可是,那希惡鬼天生就是壞種兒,所以,它的七魄進入油燈裏,反倒會盡情吸收那些鬼魂們的怨念,進而提升自己的法力,就是說這油燈是希惡鬼的加油站,這回明白了吧。”

沈涵點點頭,畢竟尹川山是她的父親,門裏出身,自帶三分,加之沈涵冰雪聰明,又是17組的外圍成員,對於這些東西自然是一點即透。

就在我們說話的工夫,那希惡鬼的屍身已經被五雷油池火符咒激發出的赤火完全燒成了一縷清氣,而它遁入五銖錢內的你七道靈魄,則因為聚魂缽(也就是那盞青銅古燈)裏麵那些厲鬼被破地符咒釋放出的強大能量所燒成了膿血,使它們失去了獲得能量支撐的載體,如此一來,那些介於有形與無形之間的靈魄便如離開了冰川的雪塊,自然就會漸漸融化,直至消失。

搞定了這一切,死胖子走過去,將仍被破地獄符紙緊緊包裹著的那堆零碎的青銅古燈部件撿了起來,並放在鼻子下麵聞了聞,然後說道:“好了,這裏麵的被幽閉的那些厲鬼怨魂都已經被打掃幹淨了,如今,這油燈就是一盞普通的冥器,不會再興風作浪了。”

“奶奶的,被這廝纏著,在這裏耽誤了這麽長的時間,真是豈有此理,好了,咱們還是麻溜地趕路吧,這趟地府來的,真不順當啊。”激戰過後,我猛然想起我們還沒和眼巴巴等著我們的黎叔兒接上頭呢,不由心中很是著急,就催促著胖子和沈涵抓緊時間離開這裏先。

我們仨剛要走,胖子冷丁想起了什麽,對沈涵說道:“妹子,那些陰陽屍怕我和凱子,你去告訴它們,從今往後,不準再殘害其他無辜鬼魂,我會通知地府鬼差來接引它們去轉世輪回,如果有再敢作奸犯科扯犢子的,就跟那希惡鬼一個下場,去吧,原文翻譯一遍。”

沈涵有些不滿地看了一眼胖子,有些不想為了和那些陰陽屍交流而再吃泥巴,可是,看看胖子那臉上就跟蜘蛛網似的傷口,再配以胖子那與生俱來的痞子相,但凡和他不熟悉的話,還真會把他當成打家劫舍、欺男霸女的黑社會可造之才,要說心裏不怕確實有點兒強人所難,於是就朝那些陰陽屍走了過去。

沈涵皺著眉頭嚼了塊小土塊兒,然後和那些畏畏縮縮地看著她、連大氣都不敢出的陰陽屍們說了一會兒話,看樣子嘮得還挺熱烈,那些陰陽屍七嘴八舌地都講了幾句,隻是離得有點兒遠,加上我和胖子激戰後元氣消耗很大,五官感知能力明顯下降,根本聽不清那些陰陽屍們在說什麽。

等沈涵和那些陰陽屍們聊完了回到我和胖子這裏後,告訴我們:“我把你的原話都告訴這些陰陽屍了,他們很高興,說是早就不堪希惡鬼的欺辱了,隻是沒有鬼敢領頭反抗,今天多虧了咱們,才使它們擺脫了希惡鬼的控製,它們一定痛改前非,老老實實等著再次轉世輪回。”

“操,還他媽都挺會說的,一聽就不是發自肺腑的,這幫孫子,我可太了解它們了,它們是牆頭草,誰牛逼它們就依附誰,最喜歡幹的事兒就是幫狗吃屎,助紂為虐,你還能指望它們能良心發現,痛改前非嗎,它們這是看希惡鬼倒台了,才破鼓亂人捶,想借著批鬥抹黑希惡鬼來取悅咱們,是吧,凱子。”死胖子對於那些陰陽屍們的獻媚根本不買賬,一眼就看穿了那些毫無廉恥與氣節的陰陽屍們企圖嫁禍給希惡鬼的險惡用意,並很不客氣地當場予以揭穿。

“算了,如今這個世界,不管是陰間還是陽間,又有幾人幾鬼不是趨炎附勢、落井下石之徒呢,你要是為這生氣,那你豈不是要被氣死N回了,算了,咱們還是辦咱們的事兒去吧,我想連希惡鬼這樣的碴子(東北方言:指非常厲害或十分難纏的人)都被咱們給料理了,這接下來的路上應該不會再有啥棘手的狠角色啦吧。”我勸了幾句一臉憤慨的胖子,而後看向那條直通山頂的灰白色羊腸小道,琢磨著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我們大概15分鍾之後就可以翻過這座山了。

想到這兒,我的心下也是一鬆,心情莫名地也開始好了起來,隨後,我和胖子整理了一下服裝,就一前一後、中間夾著沈涵地向山頂爬去。

要說這陰間的一切真是處處透著詭異與不合常理,按說這越往山頂上走,海拔越高,氣候也應該是越來越冷才對。

可是,這紙衣山確是反其道而行之,這一路上,我們越走越覺得天氣在逐漸變得暖和濕潤起來,而且那道路的兩旁全都長滿了或色彩豔麗或氣味辛香的不知名野花,看得我們仨是目不暇給。

這時,沈涵看到在路邊有一朵紅色的、類似牡丹一般的大花,其葉脈清晰圓潤,花瓣如雨後芭蕉般誘人。

沈涵畢竟年紀小,一見這麽多的漂亮花草,早已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遂忍不住伸手將那支紅色的牡丹花連根拔起。

就在沈涵將那紅色牡丹徹底拔起以後,所是在場的人(其實也就我和胖子)頓時都變得鴉雀無聲無聲,因為,就在那支花的根部,竟然看到了一個貌似小嬰兒的人形物體。

見狀後,沈涵一聲尖叫,瞬間就將那支紅色的牡丹花扔了出去。

那隻紅色的牡丹花那貌似小嬰兒的根部一挨到土地,立刻就像一隻耗子一樣,“倏”地一下子就紮進土裏,輕易不肯再露出頭來。

“我靠,這他媽是啥東西,不會是人參果吧,哈哈”胖子也被那紅花下麵長出的小嬰兒嚇了一跳,在定定神之後,見我和沈涵的情緒都有些驚恐之色,順勢開了句玩笑,紓解一下我們緊張的心情。

“別扯了,就算它真是人參果,你想想,它每天都要吸收地上、地下的幽靈怨氣,那果子裏麵的怨念都要爆棚了,吃了有毛用啊,。”見沈涵沒什麽大事,我接上胖子的話頭兒,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