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我手扣著破地獄符紙,那濃霧裏麵倒是歸於沉寂,既不唱喪歌也不往出撒紙錢了,似乎有偃旗息鼓的意思,可是,有句歌詞唱得好:這事兒不是你想停想停就能停,你奶奶個孫子腿的,剛才差點兒被那嚎喪的喪歌把我們小哥仨給唱死,這回該凱爺我逆襲反擊了。
想到剛才我們仨人的慘狀,我是怒從心頭起,挫碎口中牙,都快把我氣瘋了,於是,我右手一抬,將手中的10道破地獄符紙撚成扇形,同時口中開始低聲念動咒語:“茫茫酆都中重重金剛山 靈寶無量光洞照炎池煩 九幽諸罪魂身隨香雲旛 定慧青蓮花上生神永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叱。”
隨著我的一聲“叱”字脫口而出,10道破地獄符紙無風自燃,並冒出辛辣刺鼻的黑煙和漸趨刺眼的黃光,見10道破地獄符紙蘊含的能量已經被激發出來,即將進入爆發階段,我向前跑了兩步,左手撚成劍訣,抵住捏著破地獄符紙的右手手臂池關上,同時嘴裏突然厲聲大喝道:“風火雷電,劈。”
伴隨著一聲“劈”字,就見我手裏的10道燃燒旺盛的破地獄符紙就像被颶風刮過一樣,霎時之間就如一顆顆通紅滾燙的子彈一樣疾射進那團濃霧裏,並在裏連接連不斷的發生爆炸,濃霧裏不斷閃爍出紅色的火光,並冒出滾滾黑煙。
奇怪的是,隨著破地獄符紙在濃霧裏接二連三的引發爆炸,那些愈來愈濃的黑煙竟然驅散了那些看似經年不散的濃霧,但見那些濃霧就像有生命一樣,一點一點地相互分離開,並組成一條條似紗巾又似絲帶的長條狀霧氣,在空中來回扭動飛舞。
這時,我和胖子,還有沈涵才看清楚,我地個親娘嘞,敢情那些濃霧竟然全是由數以億計的一種貌似黑色牛虻的小飛蟲聚集在一起形成的,哎呀嗬,這把我們惡心的,真是汗毛倒豎、瞳孔放大,抬頭紋都開了。
不過,當那些小飛蟲散盡之後,我和胖子,還有沈涵朝那終於露出了廬山真麵目的半山腰處一瞧的時候,當時就冷汗涔涔、手腳冰涼了:在那半山腰呈45度的緩坡上,竟然象梯田一樣,密密麻麻且高低有致地擺滿了大大小小的棺材,而且從那些棺木的式樣、成色極破損程度可以看出,這些棺材來自不同的年代,有些棺材高大豪奢,不僅外觀描金嵌玉,而且還畫有道家的吉祥紋飾,一看就隱隱有帝王之家的威嚴氣勢,至於另一些棺材,不過就是些一望便知是用硬紙板壓的現代貨,並且上麵印著的廠家的聯係電話和網址尚清晰可辨。
按說在地府裏見到棺材並不是什麽稀奇的事兒,可是,當我們看到如此之多、年代相差如此之遠、數量如此之大的棺材會齊齊地聚集在這座紙衣山的半山腰,心底還是控製不住地泛起了一絲寒意,總覺得這地界處處透出一種難以言喻的詭異與危險。
就在我和胖子,還有沈涵相互背靠著背地結成三角形,警惕地看向那些死氣沉沉的棺材的時候,那上千具的棺材的蓋子突然全部彈起並飛向半空,而後又全部都棺蓋朝西地落到地麵上,就那麽齊刷刷地立著,看著就像一排一排的陰兵一樣。
老話說,棺蓋動,要人命,一見那些棺蓋突然都自己飛了起來,我和胖子的臉色當時就變了,心說這可不是好兆頭,恐怕要壞事兒。
果不其然,就在那數千具的棺材蓋全都立起來以後,那些原本已經銷聲匿跡的雪白的紙錢又開始從那些棺材裏冒了出來,不過,這次那些紙錢可不是象雪花一般飄飄灑灑了,而是象暗器一樣,“嗖嗖”地帶著風聲從棺材裏麵盤旋飛出,並向我們飛來。
一張紙錢擦著我的臉頰飛過,我沒有太在意,隻是一偏頭,不想那紙錢速度奇快,竟然擦著我的右側臉頰飛過,並在臉頰上劃出了一道傷口,血刷地一下就流了出來。
吃了這一記暗虧,我才知道了這些紙錢的厲害,遂幹淨脫下衣服將沈涵的頭部蒙上,以免被那些就跟回旋鏢似的紙錢給傷到。
與此同時,胖子那邊的日子也不好過,胖子體型本來就大,其有效打擊麵積自然也大,所以,盡管死胖子就跟站在熱鐵板上跳舞的狗熊似的,騰挪搖閃地躲避著那些防不勝防的紙錢,可依舊還是被無孔不入的紙錢給劃得滿臉都是血痕,咋一看那傷痕累累的大腫臉就跟花皮西瓜似的。
胖子用手中的哭喪棒使勁砸那些紙錢,就跟用蒼蠅拍拍蚊子似的,可惜收效不大,幾番徒勞無功還被弄得臉上新傷壓舊傷之後,胖子是真急了,急吼吼地朝我喊道:“我操他大爺的,這他媽也太鬧心了,哎,凱子,你丫別光忙活沈涵呢,你不是會鐵圍城咒嗎,還等毛啊,趕緊用啊。”
對呀,胖子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我立即從褲兜裏翻出那卷越來越薄的符紙,挑出一張畫有鐵圍城咒的符紙,然後一邊跳著腳躲避那些就跟齒輪一樣飛快的紙錢,一邊朝胖子喊道:“快,脫衣服。”
“操,你他媽就禍害我吧,啊,讓我露點不說,這下更他媽不好防備了,哎呦,哎呦…”別看死胖子嘴上嘟囔著,可還是手腳麻利地脫下那身佐丹奴休閑服扔給我,不過,失去了衣服的遮蔽,胖子那身白胖白胖的肥膘當即就成了密如馬蜂的紙錢的絕好目標,凸出的大肚腩旋即就被劃得滿是血口子,忍不住連連呼痛。
我也顧不得心疼死胖子,因為我那精瘦的小身板此時也在經受著那些紙錢的折磨,後背上火辣辣的,想必那傷口也不輸於死胖子,所以,為了不再受那些好像永遠也飛不完的紙錢的荼毒,我咬著牙,將右臂上的黑氣注入到鐵圍城符紙內,然後貼在胖子的佐丹奴休閑裝的外麵,隨即用衣服將我們仨人蒙住,並開始念動咒語:“天浩浩、地浩浩,天靈靈、地靈靈,弟子頂敬,今日架起鐵圍城,四麵八方不顯形……”
或許是有了上一次催符的經驗,這次鐵圍城符咒很快就顯靈了,並再次在衣服外麵形成了一張黑色的大網,將那些紙錢反彈回去。
大概十幾分鍾之後,那些棺材裏很突兀地就停止了往外飛射紙錢,我和胖子身手按住正想探頭往外看的沈涵的肩膀,隨後小心翼翼地抻著脖子,順著衣服領子的位置往外麵一看,還別說,那些棺材還真就不往外邊飛紙錢了。
見此情形,我和胖子頓時長出了一口氣,NND,總算可以喘口氣兒了。
趁著鐵圍城符咒的威力還沒有消失,那張黑色的大網還庇佑著我們,我和胖子挨著沈涵坐下,我順手從褲兜裏掏出已經被揉扯得皺巴巴的煙盒,掏出兩根香煙,點著之後,將其中一支遞給胖子。
胖子接過煙,恨恨地吸了一口之後,開始低頭數自己那刷白的肚皮上的傷口,嘴裏還猶自嘟囔著:“哎呀我操,這麽多傷口,跟JB紋身似的,這還得虧是在肚皮上,這他媽要是全在臉上,誒,你們說,我要上街,人家會不會拿我當玩兒自殘的上訪戶,嗬嗬”
胖子數了半天自己那可謂是傷痕阡陌交錯的肚皮,又自憐自哀了一番,這才想起問沈涵:“哎,妹子,你是護士,你說,那些棺材裏飛出來的紙錢會不會帶有屍毒或細菌啥的,我這些傷口會不會中毒,會不會感染啊。”
見死胖子真吃心了,一雙小眼睛瞪得都快**了,沈涵“撲哧”一下就笑了:“是,不是,這下你放心了吧,嗬嗬”
“啥玩意兒我就放心了,就你這是,不是,你跟我玩兒單選呢是吧,妹子,求你了,能不能有點兒正事兒啊,我這兒都嚇完完的了,真地。”胖子知道沈涵軟硬不吃,隻得低聲下氣地求沈涵快溜地給他個準信,別讓他再把自己給嚇死。
“是,不是,我說的多明白啊,是,就是說沒錯,你的身上的傷口確實可能感染,不是,就是說問題沒你想得那麽嚴重,不至於讓你染上屍毒,成為下一個紫僵,這會滿意了吧。”看著喜笑顏開的胖子,沈涵也是頑皮的一笑,似在安慰和鼓勵我們。
“得了,咱們可別磨嘰了,那啥,咱們還是抓緊時間趕路吧。”我一見沈涵和胖子兩人你有來言我有去語地逗上了牙簽子,對這二位的心大真是無語凝噎,歎為觀止。
“對啊,子曰,是非之地,不宜久留而容易挨揍之,走吧走吧."在這半山腰,雖然沒有碰上什麽可以和我們大戰三百回合的狠角色,可是,那殺人於無形的喪歌和好似小李飛刀的紙錢還是讓我們吃足了苦頭,並險些喪命於此,看樣子胖子是心裏頭有陰影了,恨不得立即肋生雞翅,離開這處連石頭都透著一股子邪氣的紙衣山。
就在我和胖子扶起沈涵、準備繼續往山頂爬的當口,忽見那些一直戳在一邊、直挺挺地立著的棺蓋猛然全部飛起並且還都落在了距離我們前方50米的空地上,隨即,那些棺蓋就像被事先編排好了的程序一般,錯落有致相繼落下,並搭成了一座全部由搖搖欲墜的棺蓋組成的高架梯子。
“我操,這是啥意思啊,咋還弄出疊羅漢的把戲了,難不成一會兒這幫損賊們要玩兒舞獅子采青的把戲。”胖子看了看那些已經搭建得有三米高的棺蓋高架梯子,心下不由焦慮起來,其實,我又何嚐不是這種感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