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胖子,還有沈涵緊張地看向發出巨響的現場,隨著暴土揚塵的厚重塵埃的逐漸散去,我們才看清,原來是直升飛機將那麵巨大的銅鏡拋下並蓋住了那個剛剛吞噬了那些鬼魂的泉眼,至於那聲巨響,想必就是高空墜落的銅鏡在與地麵撞擊時發出的聲響吧。
知道了是虛驚一場,我和胖子,還有沈涵都鬆了一口氣,遂相互攙扶著朝那些17組的成員走去。
這時,那架紅白相間的直升飛機正調轉尾翼,準備找一塊平坦一點的地麵降落,與此同時,那些17組的行動隊員們也紛紛摘下胸前的那麵小銅鏡扔到未被巨大的銅鏡蓋住的地麵裂縫裏,似乎在利用那些小銅鏡當鎮物。
我和胖子,還有沈涵對那些隊員的舉動感到既好奇,又覺得很有趣,就一邊腳下絆絆磕磕地走著,一邊抻著脖子看熱鬧。
就在我們走到平房區的出口處、已經可以看清那些正忙活著的17組隊員,並準備滿心歡喜、飽含深情地喊一聲“同誌們辛苦了”的時候,突然從出口兩側躥出四五個身著黑衣、橫眉立目的17組的行動隊的小夥子,然後就一臉冷峻地圍住我和胖子,還有沈涵。
不過,當他們看到臉色慘白、身上也星星點點地濺上了不少血跡的沈涵之後,全都一怔,一個看上去不過20出頭的小夥子還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哎,這麽漂亮的小姑娘也遭了小鬼子的毒手,真是造孽啊。”
“別廢話了,我喊一二三,就一起發射穹羅絲網,別讓這幾隻漏網之魚給跑了,那可磕磣了。”另外一個年紀稍大、看樣子應該是這幾個17組行動隊員的頭兒的小夥子看了一眼沈涵,同樣閃過一絲痛惜的神色,但旋即恢複了肅殺的表情,開始下達準備攻擊的口令。
我操,我這才反應過來,經曆了剛才的連番惡鬥,此時的我和胖子是滿臉滿身的血汙,看著肯定是跟剛從地獄裏放出來的惡鬼差不多,這哥幾個八成是將我們認定為那些被小鬼子的魂魄附體的傀儡行屍了,難怪這一照麵就要拿那老霸氣的繩網來收拾我們。
好在就在我想明白了、正準備開口解釋的時候,胖子的反應也不慢,雙手立馬上舉,同時嘴裏大喊道:“兄弟,誤會,我們是人,我們真是人,而且咱們還是同事呢,嗬嗬”。
一見胖子開口說話了,還是標準的大碴子味的東北話,那幾名17組的行動隊員雖然仍是一臉警惕地圍著我們,但扣住扳機的食指卻慢慢鬆開了。
“你們真是人嗎。”還是那個看樣子像是個小隊長的小夥子先說話了,開始盤問起我們的真實身份。
“我操,哥們,我們真是17組的成員,我們的師傅,啊,不是,我們的領導叫黎仕其,認識不。”
胖子滿以為一提黎叔兒肯定好使,不想那名小夥子卻果斷地一搖頭,讓胖子再說出一個可以證明我們身份的17組內部成員的名字。
“啥,連黎叔兒你們都不認識,我操,我倒懷疑你們是不是假冒的17組成員了,連JB黎叔兒都不認識,你們還混個毛啊。”胖子對於那幾名行動隊員不認識黎叔兒感到十分吃驚,就好像黎叔兒的知名度跟波多野結衣似的,誰要是不認識他老人家就算沒吃過豬肉,出門都得戴口罩,怕被城管認出來薅頭發按地上一頓狂踢:你丫不認識黎叔兒居然還敢出門,我跳起來雙腳爆你的頭。
當然,那幾個行動隊員對胖子的詐唬根本不買賬,一見胖子跟個社會人兒似的,東拉西扯的就是不嘮正嗑,那名小隊長臉一繃,手機再次扣上了扳機:“我再重複一遍,你們馬上說出真實有效的、可以證明你們身份的一個人的名字出來,馬上,否則我們就開槍。”
“你丫混哪兒的,咋這麽說你還跟我拔強眼子呢,操,行,你丫不認識黎仕其是吧,那好,田啟功你們認識吧,尹川山你們認識吧,來,看好了,我現在就給他們打電話,要不我摁下免提,咋樣。”胖子被那警惕性頗高的隊長搞得實在是沒脾氣了,隻得掏出那個黑手機,要給田啟功或尹川山打電話,以證明我們的身份。
“你行啊,汪一飛,長能耐了,背後還敢直呼我和老田的名字了,啊。”胖子掏出黑手機還沒等撥號呢,就見尹川山一臉疲憊、滿身塵土地朝我們走了過來。
一見是尹川山,那幾名行動隊員立即立正敬禮,尹川山一笑:“他們都是自己人,你們去平房區裏麵在搜索一遍,看看裏麵還有沒有漏網的。”
“是。”那名小隊長又是一個立正敬禮,準備帶隊向平房區裏麵跑步前進,但隨即停住腳步,笑嗬嗬地看向胖子:“兄弟,不好意思,有機會請你喝酒,還有,記得把那叫黎仕其的哥們也叫上,我認識認識,嗬嗬”
“操,死板,真死板,就這一根筋兒的死性人,黎叔兒要是和他喝酒,非得氣得再活過來不可,是吧,尹……政委。”胖子正滿嘴冒白沫地白話,一見尹川山陰沉著臉看著他,立馬聲音降了下來,做低眉順目狀。
“目無尊長,回頭我再找黎仕其算賬,他把你倆慣得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都。”尹川山先是訓了胖子幾句,還把我也捎帶上了我,我是真他媽點兒背啊。
看我和胖子都老實了,尹川山也就沒再難為我們,其實他的目標本來也不是我們,在仔細看了看沈涵、確定沈涵沒有受傷後,尹川山的麵部表情明顯一鬆,並下意識地長出了一口氣,而後又轉向我和胖子:“嗯,這一次,謝謝你們保護好沈涵,這主要是怪我事先考慮不周,思想上麻痹鬆懈,沒有再多考慮一些不利因素,才會導致這次突發事件的發生,好了,見到你們都沒事,我就放心了,走吧,我們還有很多善後的工作要做呢。”
說完,尹川山率先朝那處扣在地上的巨大銅鏡走去。
我和胖子相互看了看,一左一右扶著沈涵,跟著尹川山後麵也朝那麵銅鏡走去。
走了幾步,胖子還會沒憋住話,問道:“尹政委,你從哪兒蹦……嗬嗬,你從哪兒來的啊,我咋這半天也沒看你呢。”
死胖子這話問得可是居心叵測,怎麽回事,您想啊,這尹川山如果一早就來到了現場,那剛才打得那麽熱鬧,代表正義的軍警一方死傷累累,可尹川山愣是不露麵,這是什麽行為,臨陣怯戰,得軍法處置啊。
當然,我和胖子都猜到尹川山絕對不會是這種無恥的小人,否則他也不會走到17組的政委的職位上,胖子之所以這麽問,就是想惡心一下尹川山,誰讓他老拿話兒擠兌我們,就好像黎叔兒教徒無方、有辱17組名頭似的。
尹川山是誰,那是橫草不過的老江湖、老官僚了,在官場上也算是一員摸爬滾打出來的悍將,焉能聽不出我們話裏的“險惡用心”,不過,因為有沈涵在場,他雖然對我們的問題感到很無聊,卻又很無奈,還得必須解釋,因為當著自己的寶貝女兒的麵,他是決不能讓沈涵誤會他哪怕有一丁點的瑕疵,必須維護父親的高大全的偉岸形象,雖然沈涵似乎對他從來就不給個好臉。
所以,尹川山在很搓火地瞪了胖子一眼之後,又看了看回顧低頭走路、壓根就不瞅他的沈涵,歎了口氣,說道:“早上我又和呼倫貝爾、雅克什兩地的主要領導碰了下頭,商量一下如何對陸宇峰安插在公安機關的臥底進行甄別和逮捕,本想開完會就馬上趕過來,沒想到,陸宇峰的那些黨羽已經預感到要大禍臨頭,竟然相互秘密串聯,並利用自身的警察身份,混進這裏,並突襲了正在做法祛邪的道士們,結果那些即將被封印的日軍幹屍一下子就衝破了法力的禁錮,並上了那些警界敗類的身,開始大開殺戒,我在得到情報後,一方麵派出行動隊員先趕赴現場進行鎮壓,同時又緊急征用了雅克什航測站的直升飛機,起運蟠螭紋鏡來充當斬妖除魔的法器……”
“啊,合著剛才是您在直升飛機裏麵操縱著銅鏡的啊。”我看著尹川山略有駝背的背影,恍然大悟地說道。
“嗯,隻是可惜了這麵蟠螭紋鏡,本來是想在徹底搗毀那個逆天背德的人間血池地獄之後,用它來充當鎮物的,結果大材小用了,這也是定數吧。”尹川山歎了口氣,似乎對使用那麵蟠螭紋鏡感到十分惋惜。
尹川山嘴裏和我們說著話,腳下可不慢,已經領著我們走到了那處巨大的銅鏡附近。
見到尹川山過來,那些仍如臨大敵一般地圍著那個地下暗泉泉口的行動隊員們迅速在原地立正,向尹川山敬禮。
尹川山似乎對這種眾星拱月的場麵早已習以為常,隻是擺擺手,召集隊長以上的幹部聚攏到他身邊,而後說道:“第一、二、三、四小隊馬上組織人手,用直升飛機裏的黃布將那麵銅鏡及周邊的裂縫全部蓋住,一點縫隙也不能留,第五、六小隊馬上聯係市委辦公室,讓他們立即收集三輛汽車的柳木木炭,並送到這裏來,聽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