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真是好孩子。”我老爹眉開眼笑,接過酒杯,“滋嘍”一口就幹了。
三杯酒下肚,我和胖子眼睛都直了,要不怎麽說這女人要是敢動白酒,那你可千萬別和她拚酒,她能喝死你,沈涵就是這樣,我們真沒的想到,她居然有這麽大的酒量。
不一會兒,一瓶北大倉就見底了,再看我老爹,伸著嘴到處去找杯,看什麽都是三個影了,倆眼直鉤地看著我老媽:“老婆子,這輩子,我老稀罕你了,真稀罕……”
我一看我老爹這樣,就知道完了,老頭兒喝上挺了,又開始和我老媽把酒話當年了,於是,跟沈涵一使眼色,沈涵冰雪聰明,就告訴我媽,她到點兒要接班兒,得先走了。
我媽被我爸絮絮叨叨地纏著,沒法分身,隻得讓我送沈涵,並告訴沈涵晚上務必來家吃飯。
我和胖子起身送沈涵倒了樓門外麵,看看四周無人,我們仨人找了一處僻靜的地方,為說話,沈涵先“噗嗤”笑了:“楊小凱,你爸的酒量可真是一般啊,嗬嗬”
我苦笑著一齜牙:“我爸那酒量,你要是再勸他喝一杯,他就該騎摩托上樹了,不是,隱藏的挺深啊,真沒看出來,你酒量不小啊。”
“我可不象某些人,沒金剛鑽還敢攬瓷器活兒。”沈涵似笑非笑地睥睨了我和胖子一眼。
“算你狠,頭一次見麵就把未來的那啥喝大了,嗯,這印象,老深刻了,恭喜你啊,嗬嗬”胖子看著沈涵,促狹地笑個不停。
沈涵柳眉倒豎,作勢要踢胖子:“滿嘴胡說八道,汪一飛,你找死是吧,信不信我讓你死得很有節奏感。”
“行了行了,別鬧了,嗯,你剛才說田總隊晚上找我們開會,是吧。”我攔住要追著胖子踢的沈涵,問道。
“對呀,剛才當著你爸媽的麵,我也不好說得太詳細。”沈涵餘怒未消地瞪了胖子一眼,繼續說道,“聽那誰,你們的尹政委說,好像是研究一下如何處理北方藥廠那些邪教秘密設施的事兒,還有如何營救老火和我的靈魄的事兒。”
一聽是這些事兒,我和胖子表情都嚴肅起來,是啊,雖然嘎仙洞的事兒告一段落了,可是,陸宇峰還在逃,我們和閃教,或者說是一貫道的恩恩怨怨還遠未結束,甚至今後可能還要麵對比嘎仙洞殘酷百倍千倍的命懸一線的驚險場麵,我們的心裏驟然沉重起來。
看著直到現在依然不願意叫尹川山一聲爸爸的沈涵,我心裏突然一酸,不知道這個外表剛強麻辣、內心體貼可人的小丫頭心裏還有多少不願意讓人觸碰的傷痕,兩隻手竟然下意識地握住了沈涵的小手:“放心吧,我們會準時去的。”
沈涵看著我,溫暖地一笑:“好吧,我真得走了。”
沈涵輕輕抽出小手,又笑了一笑,轉身剛要走,被我又叫住了。
“哎呀,你怎麽這麽粘人啊,還有完沒完了。”沈涵皺著眉頭,似嗔非嗔地看著我,表情很無奈。
“不是,那啥,是正經事兒,我爹媽懷疑我被開除出警察隊伍,我想晚上帶他們,還有胖子的父母到林城賓館吃頓飯,讓他們知道我們確實是有身份證的人,省得他們胡思亂想,可林城賓館是政府內部招待所,對外不接待,所以,想讓你和田總隊說一聲,開個綠燈。”
“有父母為你們操心,多好……”沈涵看著我,大眼睛中閃出晶瑩的淚光,旋即就笑了,“沒問題,包在我身上了,走了,對了,楊小凱,你要再敢喊我,我就殺了你,你信不信。”沈涵強笑著,轉身走了,我知道,她是不想讓我和胖子看到她流眼淚的樣子。
回到樓房裏,我爸還拉著我媽的手,說我媽懷我那年,他沒能買到我媽想吃的龍眼,這些年一想起來就內疚的不行……我媽很無語,看樣子被我爸磨得殺人的心都有了,我和胖子也很無語,隻得一人一隻胳膊,架起還直打千斤墜兒的老頭兒回我的臥室去睡覺。
好歹把我老爹哄睡著了,我和胖子一身大汗地出來,告訴我媽,晚上去林城賓館吃飯,然後,我和胖子出了那個在雅克什出了名的髒亂差的小區,打個車,直奔胖子的父母家而去。
進了胖子父母租住的臨時住宅,見到我們,那同樣善良的老兩口自然也免不得埋怨我們一番,不外乎就是瘋起來就忘了家裏,也不知道打個電話回來之類的,確實象沈涵說得那樣,有個父母為自己操心,真好。
所以,我和胖子就很幸福地等著老兩口把心疼加埋怨的話說了數遍之後,才告訴他們,晚上去林城賓館吃飯,隨後,就領著老兩口打個車,又回到了心理診所。
這來回一折騰,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回到心理診所,我那醉的快醒的也快的老爹已經精神抖索地站在客廳,正聽我媽訓話呢。
一見胖子的父母來了,兩家四個老人相互一攀談,都是過日子的本分人,自然是情投意合,話也投機,嘮得那叫一個熱烈,完事兒了四個老頭兒老太太還翻出麻將牌,張羅著打八圈。
嘿,我和胖子這個無語啊,不過,看著老人們這麽開心,我們倆心裏也很欣慰,畢竟,以我和胖子現在的身份和職責,能這樣陪著老人、讓他們開心的時候並不會太多,也許就在今晚之後,我們可能又要踏上什麽未知的危險旅途了,所以,看著隻要我們陪在身邊就很容易滿足的四位父母,我和胖子心裏麵充滿了負疚感。
四點多鍾,沈涵打來電話,說是林城賓館已經安排完了,是一樓6號包間,到時候去就行,和總台一提是尹老板定的,服務員就會領我們去的。
尹老板,我和胖子失笑出聲,就尹川山那官架子十足的樣貌,說他是老板,也得是國企的老板,可現在一提起國企的老板,有往往會讓人與貪汙、虧空、蠹蟲聯係在一起,不知道一向愛惜自己形象的尹川山怎麽會給自己弄這麽一個不招人待見的身份作掩護。
電話裏,沈涵還特意囑咐我們,喜歡吃什麽就點什麽,到時候算在尹川山的賬上,聽那語氣,好像我們吃尹川山一頓她還很解氣似的。
“你晚上,來嗎。”我小心翼翼又充滿期待地問道。
“嗯,來。”沈涵沉吟了一下,似乎有點兒害羞地答道,隨即就掛了電話。
倒了晚上,我和胖子領著四位老人出了小區,隨手攔住一輛麵包,剛要上車,那司機突然回過身,十分熱情地朝我和胖子喊道:“楊師傅,汪師傅,你們回來啦,哎呀,我都去診所找你們八百回了,就是沒人開門,你們這是幹啥去啊。”
我和胖子一看,樂了,誰啊,這司機不是外人,就是上次開出租車送我們到胖子家老平房後麵的徐羽菁的墳地去,並且還被鬼上了身的那個司機王全侯,被我們救了之後,這小子從我這裏求了一道符,撿回一條命,從此就到處給我和胖子打廣告,將我們吹捧為活神仙,並招來一大幫出租車司機到我們這兒求神問卦,令我們疲於應付。
“嗬,是你啊,兄弟,最近不錯吧,咋又開上麵包了。”我朝王全侯一笑,問道。
“啊,上次那車我賣了,又買了一輛羚羊讓我媳婦兒跑出租,我弄個麵包給人家拉貨,捎帶拉人,不是,二位師傅,你們去哪兒,我送你們,不要錢。”王全侯特熱情地對我和胖子說道。
“嗬嗬,我們去林城賓館吃飯,你送我們去吧,該多錢多錢,你也不容易。”我說道,並低頭要上車。
“哎……等等。”王全侯叫住我,沉吟了一下,“二位師傅,那林城賓館去的主兒不是當官的,就是大老板,你們坐我這車去,掉價,給你們丟人,這樣,你們等我一會兒,我給你們找輛車啊,保準有麵兒。”
說完,王全侯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之後看著我們一笑:“妥了,車馬上到。”
“不用,真不用。”胖子有點兒過意不去,推辭道。
“必須地,你們二位是名人,對我還有救命之恩,這絕對不能含糊,其實,我也就這點能待,別的也幫不上你們啥,嗬嗬” 王全侯笑得很誠懇,令我和胖子很感動。
其實,很多時候,就是這些社會底層的苦哈哈的人,卻往往比那些道貌岸然、高高在上的所謂大人物們更懂得感恩,更有人情味兒,所以,當那些大人物們費勁巴力地鼓吹什麽和諧的時候,豈不知要是沒有他們的腐敗弄權與蠅營狗苟,這個社會,真的早就和諧了。
閑話又扯遠了,等了沒有十分鍾,一輛4500越野車就開了過來。
王全侯拉開車門,朝裏麵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說了句:“這是我恩人,送到林城賓館,慢點開啊。”然後又朝我和胖子一笑:“這是我小舅子,給一個房地產老板開車,那老板領小蜜出國散心去了,這車就是咱們家的,隨便用,嗬嗬”
我和胖子向熱心腸的王全侯道過謝,領著四位老人上了車,直奔林城賓館而去。
(為答謝各位書友對八步一直不離不棄的支持,近期將於每晚9時加更一章,聊表微薄謝意,八步風雲敬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