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雖然被陸宇峰使計逃脫了,但此役17組也算大有斬獲,不僅一舉除掉了洪金燁、墨非命兩個肘腋之患,還迫使陸宇峰離開了盤踞多年的老巢雅克什,不得不如喪家之犬一樣亡命冥府,無論從哪方麵來說,都是不小的勝利。

而且,陸宇峰的敗逃,還使得他安插在公安機關內部的那些臥底陷入了失去聯絡、惶惶不可終日的境地,對於田啟功他們清除這些內鬼無疑是事半功倍。

所以,玄真子道長、田啟功、黎叔兒,連同我和胖子,還有沈涵都感到了一陣輕鬆,至於那些被陸宇峰丟下的百十號手下,別看他們手裏握著9毫米警用衝鋒槍,但早已被玄真子道長、田啟功和黎叔兒他們出神入化的法術和身手嚇破了膽,形同廢人,哪裏還肯再替陸宇峰當炮灰。

所以,我們完全有理由放鬆,於是,我們就真的開始放鬆了,然後,就出事兒了。

就在大家夥正準備稍事休息就離開地宮、看看外麵戰況如何的時候,一道白影猛然從金棺裏飛了出來,並直撲向我。

我毫無準備,本能地用雙肘護住臉部,不想那白影竟是虛晃一槍,趁我無暇他顧的機會,遽然向與我咫尺距離的沈涵發難。

我大駭,幾乎是不假思索地揮起右臂砸向那道白影,就聽“嘭”的一聲,我的右臂好似砸在了一個堅硬的物體上,鑽心的疼痛,好像手臂應該是脫臼了。

不過,我這一下也讓那道白影吃了大虧,被砸的悶哼了一聲,但還是掙紮著在沈涵臉上一抓,劃傷了沈涵的耳朵,然後才再次竄入金棺裏。

隨即,從金棺裏傳出陸宇峰漸行漸遠的聲音:“你們聽好了,要想救回林菲兒的胎光魂和這個小女娃的力魄,就到冥府石坊來找我吧,哈哈哈”

這一下子實在是太突然了,就連玄真子道長都有點兒出乎意料,輕聲歎息到:“沒想到這個陸宇峰竟然喪心病狂至如此地步,看來,地府又要掀起一場大風浪了啊。”

這時,沈涵身子一軟,便向地上倒去,幸而我反應及時,用左手攬住沈涵的蠻腰,將她擁在懷裏,而後兩個人一起倒在了地上。

隻見沈涵麵色烏青,嘴唇灰白,就像中了劇毒一樣。

“叔兒,你快看看,沈涵這是咋地啦。”我方寸大亂,瞪著眼睛四下亂看,想找到黎叔兒問個究竟,沈涵這是怎麽了。

“小凱,小凱,冷靜,來,讓叔兒先看看……”其實黎叔兒此時就漂浮在我身邊,但我淚眼婆娑,根本就沒看到。

黎叔兒看看我,微微一笑,然後又伸手在沈涵的眉心一點,看了幾眼,鬆了口氣:“還好,看來你砸的那一下子還挺管用,這個老王八隻懾去了沈涵的力魄,無大礙,隻是這陣子身子骨會特別虛而已。”

一聽黎叔兒說沈涵沒有生命危險,我心下一鬆,這才感覺到右臂鑽心的疼,疼得汗珠子順著腦門子“劈裏啪啦”地往下掉。

田啟功注意到了我的痛苦表情,讓我坐起來,並小心翼翼地抬起我的右臂晃了幾下,繼而突然發力,就聽“嘎巴”一聲,我的右臂就又可以伸縮自如。

“看樣子,你這一下子力道不小啊,如果不是砸在蘇魯碇、而是砸在陸宇峰的身上,我想他現在吐血恐怕都能吐出二斤血腸子來了。”見田啟功幫我接上了臂骨,黎叔兒也長出了一口氣,遂出言安慰我。

“對了,你這右臂到底是搞得啥貓膩,咋突然之間變得跟金剛葫蘆娃似的,這麽牛逼。”黎叔兒知道我和胖子都是天蠶子的宿主,見我突然變得如此凶悍,便不由自主地懷疑是不是我體內的魔性開始發作才會變成這樣。

我盡量簡短地將機緣巧合得到不化骨的前因後果向黎叔兒他們介紹了一遍,聽得玄真子道長連連點頭,還表揚我有慧根,得到不化骨不是趕巧了,而是冥冥中的一種命數。

這一會兒工夫,玄真子道長已經連說了數遍“天數”、“命數”,使我很疑惑,就小心翼翼地向玄真子道長問道:“老神仙,啥是‘天數’和‘命數’啊,您說的我聽著挺深奧,就是聽不懂,嗬嗬”

玄真子道長對我和胖子一向是挺喜愛的,也從來不對我們擺出一副長者諄諄教導的模樣,一看我問他,老人家嗬嗬一笑:“猴崽子,數,就是天道,嗯,你別哢吧眼睛,道者,所謂大道無形,全在乎一心,你懂了嗎。”

看著玄真子道長跟拿著餅幹逗猴似的笑眯眯地看著我,我真是一腦袋漿糊,心說您老人家說了半天車軲轆話,就沒一句有用的,我懂個毛啊我懂,可我又不敢說不懂,怕他老人家再來了“傳道授業解惑”的興頭,再說一些雲山霧罩的聊齋,就趕緊一臉大徹大悟的答道:“啊,懂了,真懂了,哎呀,都震撼到心靈了,嗬嗬”

“你懂個屁。”玄真子道長笑了,“莊子死了老婆,他卻敲著鍋蓋唱歌,別人笑他瘋癲無情,可莊子卻是真正懂得命數的人,所以,不經曆人生的喜、怒、憂、懼、愛、憎、欲七情,你又怎麽會大徹大悟,操。”

哎呀,我一下子老崇拜地看著玄真子道長,真想跪地下給老神仙磕三個響頭,再找個飯館和老神仙好好喝一頓,不為別的,就衝他老人家最後的這一個“操”字,就可以看出絕對是個不拘小節、辦事敞亮的性情中人,可太對我們的胃口了。

隻不過,一旁的田啟功偷眼看了看豪放的玄真子道長,然後一張老臉抽抽得就跟吃了苦膽似的,還不敢吱聲,就那麽憋著,那是相當難受啊。

“小胖子,你聽懂了嗎。”玄真子道長看了看呆立在旁邊、顯得心事重重的胖子,問道。

“啊,老神仙,我現在滿腦瓜子想的就是咋就出老火,您給我指條道兒唄。”胖子一臉悲戚、落寞地看著玄真子道長,那種眼神,真的很無助。

雖說我和胖子在進入北部原始林區之前,已經做好了這又是墨非命設的一個圈套的心理準備,可是,當殘酷的現實擺在麵前,即營救老火胎光魂的打算再次成為泡影之後,胖子內心那種五味雜陳的感受,絕不是我們這些局外人所能體會到的。

所以,我隻是過去拍了拍胖子的肩膀:“哥,甭管去哪兒,咱倆都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必須地。”

胖子看著我,感激地一笑,什麽都沒有說,當然,我們倆之間也沒必要再說什麽了,誰為誰做什麽,都是應該的,僅此而已。

“算上我一個,沈涵也走了過來,語氣柔弱、但神情堅定地說了一句。

一看到沈涵,我的情緒也瞬間低落下來,深深為沒能保護好這個小丫頭而自責,心痛不已。

“你可拉倒吧,你知道我們要去幹啥啊,就算上你,你不要命了。”胖子一臉苦笑地看著沈涵,“我已經是遍體鱗傷、身心交瘁了,你還想讓凱子也步我的後塵嗎,就他那小塑料體格,可不禁磕打啊,嗬嗬”

我知道胖子的意思是怕沈涵再出危險,可是,沈涵態度依舊:“帶上我,就算我求你們了,這輩子,我還沒求過誰呢。”

“不是不帶你,我真是怕……”胖子臉都急紅了,一張嘴,說了句特雷人的話:“你和老火,可都是我們哥倆的初戀啊,我們可再也經不起這種生離死別的打擊了,你明不明白啊。”

胖子此語一出,整個地宮霎時就靜了下來,靜得連喘氣聲都聽不到了,靜得連那些雙手抱頭蹲在地上等著我們發落的陸宇峰的手下們都大張著嘴、一臉“這是腫麽個情況”地看著我們。

最讓我臊得慌的是,玄真子道長、田啟功,還有那個老不正經的黎叔兒,都一臉錯愕地盯著我和胖子看,不說話,就是個看,看得我和胖子大汗珠子順著臉都放溜兒(東北方言:汗如雨下)了。

那氣氛,尷尬死了。

沈涵就是沈涵,眾人都被雷的一塌糊塗了,她卻出奇的淡定,還是執拗地看著無地自容的胖子:“那我更得去了,嫁狗隨狗嘛。”

嗨,這都哪兒跟哪兒呢,大姐,咋還整出談婚論嫁了啊,我看著一臉風平浪靜的沈涵,真是欲哭無淚,但內心卻隱隱約約有一絲竊喜之感,真是無恥啊。

且不說我那不可告人的思想活動,正當我們大家夥都沉浸在一片尷尬的大好形勢之中的時候,劈裏啪啦地又衝進來一大票人。

哎呀,可有人來打開一下尷尬局麵了,我如釋重負地長出了一口氣,看樣子,玄真子道長、田啟功、黎叔兒、胖子他們也都鬆了一口氣,紛紛咳嗽幾聲,看向湧進來的那票人。

來者非是別人,打頭的,正是17組政委尹川山,後麵還跟著若幹手持95式突擊步槍的武警戰士和一身黑衣、手握92式自動手槍的17組行動隊隊員。

尹川山一進來,先是指揮那些武警和17組隊員將抱頭蹲在地上的陸宇峰的教徒們帶出去,然後才向我們走來。

(祝各位書友端午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