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意思是不是想說,摩嗌淨水瓶在寶日希勒鎮出現,就是有人想借助冷奇峰的魂魄來克製歐五法的魂魄,進而將那4萬多日軍的魂魄釋放出來?”我被自己頭腦裏蹦出的這個瘋狂想法嚇了一跳,真的希望能被尹川山否定掉。
但遺憾的是,尹川山緩緩點了下頭:“這也是田總隊最擔心的,所以他才不顧天氣不好,乘飛機匆匆從呼和趕往這裏的原因。”
“操,那還等啥呀,趕緊派人去寶日希勒鎮進行地毯式搜查,我就不信,那幾個孫子拿著那麽件紮眼的摩嗌淨水瓶,能一點形跡不露?”胖子把手中的竹製餐盒一摔,桃花眼一瞪,來了脾氣。
這死胖子,真是拿什麽都不當回事兒,這尹川山不歇氣兒的講下來,聽得我是心裏犯堵、嘴裏泛苦,彷徨無計,可他倒好,就跟在茶樓聽德雲社社員說相聲似的,胃口大開,把勤務員送進來的宵夜??三份用精致的竹製餐盒盛放的羊肉拌飯一掃而光,吃得那叫一風卷殘雲,就好像上頓飯是去年正月吃的似的。
“夠嗎,不夠可以再叫。”見胖子用舌頭直舔腮幫子上沾的飯粒兒,尹川山不禁啞然失笑,好意提醒胖子。
這把我羞臊的,心說你丫能不能有點出息,人家大老遠地派美女把咱哥們找來,實指望著咱們能扮演一回奪寶奇兵加007配置,可你倒好,整個一如假包換的吃貨,那大嘴張的,都能看見前列腺了,丟人嗬。
胖子見我老臉通紅地看他,嘿嘿一笑:“行了,凱子,你沒聽尹政委講的嗎,這趟差事,咱哥們是九死一生的幹活,以後還能不能吃上這麽香的飯菜都是未知數,所以啊,能享受就抓緊享受吧。”
死胖子一通直通通的感慨,但顯得我舉輕若重、患得患失,這個天然呆的二貨,有時候也不知道他是真傻,還是裝傻,我去。
不過,看得出尹川山對胖子的直率、淡定倒是滿欣賞:“不錯,你能有這種心理素質,倒是很難得。不過,要完成尋找田總隊的任務,困難要遠比你們想象的還要多啊。”
一聽尹川山要分派任務了,我和胖子條件反射地坐直身子,洗耳恭聽。畢竟是要和一群看不見摸不著、卻又真實存在的邪教分子PK,要說不緊張那純是裝逼。
“目前,我們能夠掌握的線索,就是田總隊飛機出事的地點為距離寶日希勒鎮以北約100公裏的草原地帶,事發時間為下午3點41分左右,因為當時田總隊曾用機載加密台與基地進行了聯係,要機要員轉告我們他將於兩小時後抵達。但通話突然中斷,所以據此推測,田總隊應該就是在這一時間段裏突發意外的。”尹川山用詞很謹慎,極力回避與墜機、死亡有關的敏感字眼。
“所以,在沒有過多線索的條件下,你們隻能采取大海撈針的笨方法,以事發現場為軸心,對周邊區域進行大範圍的摸排走訪。當然,最主要的,還是你們要集中意念,看能否接收到田總隊釋放出的心靈感應信號。”盡管尹川山說這些的時候一本正經,完全是一位廳級幹部向下屬布置任務的標準領導範兒,但是,我卻怎麽聽怎麽不靠譜。
費了一晚上的吐沫星子,臨末了就讓我和胖子在出事地點扮雷達,看能否接受到田啟功的信號。我靠,你那我們小哥倆當調製解碼器呢是吧,這算什麽任務,整個一傻老婆等癡漢子嘛。
倒是胖子看得開:“嗬嗬,這差事好啊,每天就是個晃,就當旅遊啦。對了,尹政委,這次任務要說也算是我們在明、對手在暗,你看能不能給我們配點武器防身應急啥的,比如92式警用手槍之類的。”
尹川山淡淡一笑:“這次你們是貴重設備,安全問題我會派人保護你們的,這一點你們大可放心。”
“哦,那倒不用,我們哥倆單打獨鬥慣了,身邊要多一群保鏢,還真不習慣。”我想婉言謝絕,胖子和我心意相同,也是連連點頭。
“噢,是這樣,本來我打算讓老火陪你們去執行任務,一是考慮你們相對熟悉,二是考慮老火實戰經驗豐富,可以彌補你們這方麵的不足。不過既然你們態度這麽堅決,那就……”
尹川山話還沒說完,一聽見老火的名字就兩眼發光的胖子趕緊接上話頭:“尹政委尹政委,您太替我們考慮了,我都感動的不知說啥好了,就按您說的辦,讓老火保護我們,那小丫頭,功夫老霸道了,有她在,我們沒有後顧之憂,肯定超常發揮,嗬嗬嗬”
這死胖子,一點不掩飾自己假公濟私的猥瑣心理活動,那笑聲,就跟打嗝打岔氣兒、憋出了一串五穀玲瓏月光電纜屁似的,令人肉麻齒冷,無地自容。
“好,既然這樣,你們先去我恩師那裏受教,我再和老火商量一下具體的任務,嗯,這樣,你們盡快休息,明天上午九點準時出發。”尹川山交代完這些後,拍了拍手掌,門外的衛兵應聲推門進來,反應十分迅速。
尹川山吩咐衛士帶我們去見玄真子道長,並示意我們可以跟這位是走了。
我和胖子跟著麵無表情、步伐均勻、一看就是受過嚴格軍事訓練的衛士又是一通上樓下樓、七拐八拐,來到了一處挺普通的房間外。
衛士告訴我們,這裏就是玄真子道長的房間,隨後便走到三米開外,背朝我們立正。
我和胖子敲了敲門,進入房間內。
房間裏麵外表裝潢的挺漂亮,冰箱彩電電腦一應俱全,老大的真皮沙發看著就很氣派。
我們看了看房間裏不遜於五星級酒店的擺設,再看看皓首童顏、正弓著背坐在電腦前聚精會神鬥地主的玄真子道長,真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這一切,似乎也太不合拍了吧。
“唉,分又輸沒了。”玄真子道長看著電腦屏幕,無可奈何地嘟囔了一句,然後轉過頭朝向我們嗬嗬一笑,“怎麽著,尹川山都和你們嘮了吧。”
我和胖子規規矩矩地趕緊點頭,這老神仙雖說看著有些像個不拘禮數的老頑童,但我們卻發自內心的對他肅然起敬,不敢造次。
“行了,別整的那麽拘束,老道我看著不舒服,來,坐下,脫鞋也行。”玄真子道長拿我和胖子開涮。
“其實我也沒什麽多說的,隻是想囑咐你們一句話,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因為很多時候,是你們在親身麵對真正的危險,如何應對危險,你們完全要見機行事,隨機應變,不必事事都要請示,無原則的服從,記住了嗎?”玄真子道長笑模笑樣地看著我們,但眼神裏卻流露出長輩對晚輩的不舍與凝重。
那種真情流露,完全是來自一個飽經世事滄桑的老人(而不是神仙)的一種真誠的擔心與期待,還有鼓勵。
尹川山一晚上的講述也沒有讓我們熱血沸騰,而玄真子道長僅僅一個眼神,就讓我們油生慷慨赴死又有何懼哉的豪氣,這,大概就是情感的力量吧。
不過,我也開始有些擔心了,因為,我不知道,胖子對於老火的那種近乎失控的情感,會對我們即將開始的、殺機四伏的旅途產生何種不可測的影響?
總之,我開始有點惴惴不安了,不是因為棘手的任務,而是源於胖子那猶如老房子著火的單邊初戀。
說實話,雖然玄真子道長對我們流露出的是一種長輩對晚輩情真意切的嗬護,但是,我在心裏還是有些不解。
因為在上警校的時候,《人民警察法》明文規定,下級對上級的指令有疑問,可以事後向上級公安機關提出申訴,但當時必須先予執行。換言之,就是警察這個職業,要求的就是令行禁止與絕對服從。
可是,玄真子道長卻偏偏對著我們說出了一番“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意味深長的話,一他老人家今時今日的地位,絕不是一時口滑、隨隨便便說這些話的,那麽,其中深意又是什麽呢?
難道,玄真子道長是在暗中拆尹川山的台,暗示我們一旦有所發現應先向他老人家報告?一想到這裏,我自己都感到這純屬扯淡:別說他們之間有著師徒之情,就算隻是上下級關係,按照官場的潛規則,以玄真子道長的偌大年紀,他也一定是要極力抬舉尹川山,並在自己隱退之前,將尹川山推到一定的位置。
這其中原因很簡單,當某一官員臨界退休年齡時,一定會不遺餘力地提拔一批幹部。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自己退居二線後,還可以憑借著當初對誰誰誰有提攜之恩而繼續保持自己的影響力,進而再接再厲地生命不息、腐敗不止。
所以說,做官與做生意在本質上並無什麽顯著區別,都是無利不起早,所以講究的就是一個互利互惠,而且還要具備一定的投資眼光,不僅要具備短線交易的過硬能力(比如利用手中權力賣官鬻爵來一夜暴富),還要做好中長期投資的準備,要下力氣培養一批自己的嫡係,並安插到各個部門,為的就是日後以備不時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