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不瘋狂,瘋狂的是創造了這個世界的人,或是鬼,而使人或鬼瘋狂的催化劑,又無一例外的都是萬能又萬惡的權力與金錢,古今中外,概莫能外,
巴占喇嘛看起來真的瘋狂了,一張原本跟歡喜佛似的胖臉此時已經緊繃如鐵,肉滾滾的身子竟似豹子一般靈活,將宿老爺逼得是連連後退,毫無還手之力,
宿老爺不用回頭,就知道再退的話就要靠牆了,到時候,他退無可退,避無可避,隻有等著被動挨打的份兒,所以,他終於出手了,
隻見宿老爺伸出右手食指中指,二指如鉗地夾住那絞龍索如槍尖一樣銳利的辮梢,遲滯了一下巴占喇嘛的淩厲攻勢後,裹緊身上的道袍,胸前的那朵詭異的綠色牡丹花隨即開始打開,露出了中間有著無數觸須一樣的花蕊,
那些花蕊在隨意擺動了幾下之後,驟然化作好似印第安人所用的毒刺,並如疾風暴雨一般向地上的巴占喇嘛射去,
那些花蕊幻化成的毒刺密如毒蜂,巴占喇嘛不敢大意,趕緊將絞龍索收回,而後在胸前舞成一個圓圈,見那些已經逼近到前的毒刺磕飛,
看著那宿老爺與巴占喇嘛是招招奪命,一點兒不留情麵,黎叔兒似在意料之中,但我和胖子,還有沈涵卻是頗感意外,不知道他們這是哪根筋兒不對,放著我們這些對手不管,自己人反倒窩裏鬥,掐起來了,
這時,宿老爺一擊得手,趁勢進逼,但見他雙臂一張,道袍迎風鼓起如巨大的蝙蝠,隨後便向巴占喇嘛飛身撲去,
一見宿老爺向自己翻撲過來,巴占喇嘛手中的絞龍索一晃,便象蛇一樣纏向宿老爺的脖子,同時左手結成劍訣,點向宿老爺的腹部,
宿老爺縮身避開巴占喇嘛點向自己腹部的劍指,而後身子一個側閃,那條絞龍索擦著宿老爺的臉頰飛過,在化解了巴占喇嘛的兩招攻勢後,宿老爺雙臂一振,兩隻手連環抓向巴占喇嘛的麵門,
巴占喇嘛雖然手中有絞龍索,無奈剛才那兩招已經將力道使老,此時已經無暇再扭腰收臂蓄力來發起第二輪進攻,隻得先後退,以求在拉開一定的距離之後再相機使出殺手,
宿老爺要的就是這個間不容發的機會與破綻,
就在巴占喇嘛略顯狼狽地開始墊步後退的時候,宿老爺是得理不讓人,不僅糅身而上,繼續粘住巴占喇嘛,不給他以喘息準備之機,而且還突然做出了一個非但讓巴占喇嘛始料未及,就連我們這些坐山觀虎鬥的看客都忍不住一聲驚呼出口的舉動:宿老爺那原本空蕩蕩的下半身猛可地長出了四條腿,並令人眼花繚亂地交替踢向巴占喇嘛,
“我操,這孫子使詐,他他媽根本就不是殘廢。”胖子看著那宿老爺得心應手地操縱著那無端冒出的四條腿,就像佛山無影腳似的踢向已經變得敗退得很狼狽的巴占喇嘛,忍不住感歎道,
“他是殘廢不假,可是,我記得金丹教有一種邪術,可以挺過修煉來使虛幻的鬼魂實物化,看來,這宿老爺對自己是個瘸子很在意,就借助這種以虛化實的修煉手段為自己弄了個假肢,還別說,這個王八犢子的腦袋瓜子還是挺夠用的啊,嗬嗬”黎叔兒仔細看了看宿老爺那四條看起來就跟章魚似的腿,很肯定地解釋道,
黎叔兒說話的聲音很大,宿老爺聽到黎叔兒的現場直播後,多少有點兒驚訝地朝黎叔兒的方位看了一眼,接著繼續朝巴占喇嘛發難,
在宿老爺的步步進逼之下,一開始還屬於攻方的巴占喇嘛已經是優勢盡失,隻得一味地踉踉蹌蹌往回退,並將腳下已經快要沒膝的積雪踢得是四下飛揚,好似暴風雪一般,
忽然,宿老爺一個踉蹌,差點兒從半空中掉了下來,一直連環進擊的四條腿的攻勢也隨即減弱,
趁此機會,一直被動挨打的巴占喇嘛一聲怒吼,將手中毫用武之地的絞龍索繞著頭頂舞成一個圓形之後,死命地向宿老爺的脖子卷去,
看樣子,巴占喇嘛已經動了殺機,這是準備一擊就要將宿老爺打得魂飛魄散才算出口惡氣,
絞龍索的末端不負巴占喇嘛的重望,準確無誤地纏住了宿老爺的脖子,不僅如此,絞龍索還將宿老爺的右手也無巧無不巧地與脖子纏在了一起,那姿勢就跟一個半大老頭子搔首弄姿搞怪一樣,看起來十分好笑,
可是,巴占喇嘛很快就笑不起來了,因為,被絞龍索將之與脖子纏在了一起的那條宿老爺的右手裏暮然多出了一根似為玄鐵打造的上寬下載、三角有棱、黑漆寥光的棺材釘,
宿老爺握著那根含光四射的棺材釘,朝著近在咫尺的巴占喇嘛陰測測地一笑之後,遽然用手中的棺材釘向纏住自己脖子的絞龍索劃了過去,
那棺材釘看著烏黑而瘮人,且釘體為三棱形,四周有沒有開刃,可是,那棺材釘隨意一個棱角倒好像是吹毛立斷的鋒利刃,將那絞龍索從中間破開,一分為二,同時氣勢不減,直接就向巴占喇嘛的麵門飛去,並試圖用那陰氣森森的棺材釘直接刺向巴占喇嘛的腦袋,
巴占喇嘛萬沒想到柔韌如百煉繞指鋼的絞龍索居然會被一根其醜無比、隨處可見的棺材釘給弄壞了,看樣子心下是極為心疼,一抖手腕,將那根絞龍索收回到衣袖裏,跟著便是左右手十指對握,隻豎起兩手的拇指和中指,結成一個很奇怪的手印並拍向宿老爺的麵門,同時,嘴裏大聲誦出“嗡、啊、吽”等三聲很奇怪的佛號,
之前在跟黎叔兒學藝時,黎叔兒曾有意識地讓我們了解了一些關乎藏傳密宗佛教等教派的知識,知道在密宗裏五指分別對應“地、水、火、空、風”五行,看那巴占喇嘛結成心輪手印,應該就是想通過咒語和手印的力量,來懾取地和火的能量,
懾取地和火的能量,想到這裏,我心中一悸,恍惚好像明白了一點兒巴占喇嘛結印的用意所在:他是要借助來自地下的火焰力量來對付宿老爺,
地下、火焰,我擦,這都他媽不就是火山嗎,難道,這巴占喇嘛純是打激眼了,準備激發幾座休眠的活火山來擺平宿老爺,
黎叔兒也有點兒納悶,一雙眼睛緊緊盯住那巴占喇嘛,想看看他還要出什麽幺蛾子,
那巴占喇嘛本就不是泛泛之輩,看其法力,似乎也不在宿老爺之下,其心輪結印後,宿老爺也是一驚,準備飛身後撤,可煞是作怪的是,一股黑色旋風平地而起,卷起漫天的雪粒子包裹住宿老爺,使之無法動彈分毫,
與此同時,就見宿老爺身下積雪覆蓋的地麵開始冒出滾滾黑煙,還伴隨著隆隆的悶鼓聲,
“不好,這個韃子好像真他媽的移來了火山地獄裏的那些烈焰火山,咱們爺們還是躲遠點兒的好,一會兒萬一岩漿都淌了出來,別再燙著咱們。”黎叔兒一看那陣勢,就知道這巴占喇嘛確實精通移形換物的本事,並硬是用“嗡、啊、吽”三字根本咒請來了十二層煉獄裏的火山,準備對宿老爺發起致命攻勢,
那股黑色旋風越刮越急,身下的黑煙冒出來的也是越來越濃,熱浪灼人,周圍的雪都化成了水,旋即又凝成了冰,
“地獄之火,噴發吧……”,巴占喇嘛看到宿老爺已經被困在雪風暴的漩渦之中,遂迫不及待地雙手結成請神印,將一股已經發出暗紅色的煞氣從食指射向宿老爺身下已經是濃煙滾滾的地麵,
不問可知,巴占喇嘛是以自身的能量對那道來自地獄的火山口進行爆破,進而達到使其噴發的目的,其用心之險惡,手段之強悍,都讓我和胖子是汗濕褲襠,兩腿打膘(東北方言:發抖),這種邪術,也他媽太強悍了吧,,
就在這時,一直身處在暴風雪的漩渦中心的宿老爺出現了異常,就見他在風雪中開始高度旋轉,而那些雪片則迅速被吸附到其身上,結成了厚厚的冰甲,冰甲越積越大,霎時就將宿老爺全身都包裹了起來,形成了一個晶瑩剔透、形如琥珀的巨大冰球,並自行發出詭譎慘白的弱光,
幾乎就在同一時間,宿老爺身下的火山在發出一聲沉悶的嘶吼之後,終於爆發了,隻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從火山口裏噴出的並不是威力巨大、足以摧毀一切的岩漿與火焰,而是四個黑漆漆的肉團,其中一個肉團嘴裏還大呼小叫、不幹不淨地罵著:“我操他大爺的,這都到了八輩子血黴了,土遁也JB能趕上火山爆發……”
這罵街的聲音很熟,但此時我們並沒有時間去琢磨這聲音的主人是誰,因為,就在火山爆發的一瞬間,裹在宿老爺身上的冰甲驟然爆裂,並且每一塊冰甲碎片都象刀子一樣呼嘯著擊向自以為勝券在握的巴占喇嘛,
冰甲碎片密如彈雨,很快就將巴占喇嘛周身都罩了個嚴嚴實實……
三五秒鍾之後,隨著冰甲散落到地上,一切都已塵埃落定:宿老爺已四腳著地,正麵色平靜地審視著巴占喇嘛,而巴占喇嘛則麵色頹唐地踉踉蹌蹌退了幾步之後,一口黃色粘液從嘴裏噴出,胸前透出點點亮光,黑氣氤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