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邪子、墨非命父子也正是算定不會有人傻到自尋死路,豁出自己的性命去填那鬼門關,才不急於殺死我們,而是企圖以我們三人的肉體來進一步喚醒那些日軍魂魄塵封的靈性與獸性。

不過,正是這一念之差,其實也是貪念使然,使得黎叔抓住了墨氏族父子這稍縱即逝的微小破綻,竟以引爆身上可塑炸藥的極端方式來激發體內的血砂和渾天斬神符的法力,此舉一來應了以人以身祭祀鬼門的讖語,二來炸藥產生的衝擊波將血砂及渾天斬神符咒象散彈一樣四散激發,足以將那些尚未完全恢複靈性與獸性的日軍鬼魂打得魂飛魄散。

而這,大概就是17組每一名警察在身處絕境時的絕地反擊之術,隻是,這代價未免也太慘重了吧。

在黎叔以自我引爆的悲壯方式完成最後一擊後,地下工事巨大爆炸引發的強烈震顫在建興酒店的食客中間引發了嚴重恐慌,甚至110巡警、消防員、中心醫院救護車、地震局工作人員及新聞記者都第一時間趕到了現場,以為是什麽地質災害。幸虧田啟功及時趕到,動用特權封閉了現場,才保住了地下工事裏的驚天秘密。

在帶領隨後趕到了其他盟市小組警察清查地下工事時,那裏的一切都讓田啟功都抽了一口涼氣,真的不敢相信,在17組下轄的20多個行動小組的嚴密監控下,墨邪子、墨非命父子居然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布了這麽大一個局,而且竟然還是最令17組上上下下談之色變的日軍鬼魂軍團。

而在震驚之餘,田啟功他們打草樓兔子,捎帶還發現了當時蜷縮在地下通道裏、奄奄一息的我和胖子。在強大的爆炸衝擊波和水泥、石棺碎塊的輪番蹂躪下,我和胖子身上的衣服全被撕成了布條,渾身上下全是傷口,血淋淋的就跟剛扒了皮的貓似的。田啟功不敢怠慢,趕緊聯係了雅克什唯一的陸軍駐地醫院,對我們進行搶救。

而之所以選擇陸軍駐地醫院,既考慮到解放軍醫院先進的設備和一流的醫師,更主要的是可以防止無孔不入的新聞記者挖到那些不可示人的秘密。

“那天殺的墨邪子和墨非命咋樣了?”我追問了一句。

“現場勘查未發現墨邪子和墨非命的屍體,也未找到冷奇峰的聚魂缽,但搜集到了一些人體肌肉組織,現在正在進行檢驗,還不清楚這些肌肉組織到底來自於誰。”田啟功略略顯得有些無奈。

“那些人體肌肉組織很可能是被那些日軍鬼魂啃剩下的人頭。”一想到那些永遠不死的、被日軍鬼魂啃得吱吱亂叫的人腦袋,我的胃就開始帕金森,一股如硫酸的**從胃部一路逆行到嗓子眼,刺激的我直冒眼淚。

“現在,我要鄭重向你們介紹一下啥是‘獵隼計劃’了,”田啟功正襟危坐,很是嚴肅,“我希望你們記住我接下來說得每一句話,因為,這些不僅是你嗎以後工作的主要內容,同時也是改變你們自身命數的一條途徑,懂嗎?”

“懂……吧?”胖子遲遲疑疑、有些沒自信的答道,我則不置可否,這他媽17組的工作如此危險,我真的沒興趣再去想什麽改變自身命數的扯淡話,如果小命都玩兒沒了,我還改個毛的命數,直接到孟婆那喝口大碗茶投胎轉世就齊活了,那多省勁兒。

“我之前跟你們說過,17組的一項重要工作,就是追捕那些因種種原因流竄在東北、內蒙各個角落的日軍孤魂野鬼,並將它們統一拘押在鬼魂看守所,以待處理。這,就是‘獵隼計劃’。而老黎,就是一直在雅克什追蹤那些不在我們掌握之內的日軍鬼魂。”

田啟功說到這兒,我一下子想起了上次黎叔嫖娼被派出所民警抓了個現行後,他一直跟人家說自己是去抓鬼的,結果被派出所民警好頓收拾的舊事,難道,黎叔那次真的是去追蹤日軍的鬼魂去了?

我將疑問向田啟功和盤托出,田啟功點點頭:“沒錯,由於日軍大多數都喜好**,這大概是他們大和民族的原始基因就有缺陷吧,”田啟功難得地露出一絲譏諷的笑容,“所以,那些日軍鬼魂下意識的也喜歡在一些以洗頭房、足療館、酒吧為掩護的**場所遊蕩。而老黎的工作,就是在這些場所找到並抓住那些日軍鬼魂。”

照此說來,難道黎叔那塊氣死奧特曼不讓豬豬俠的捉鬼手表也是真的?

田啟功再次給了我肯定的答複。

我擦,我眼前一黑,又躺在了病床上,這也太具有強烈的戲劇衝突了吧?那個在我印象中貪財好色、見大娘們就邁不動步的黎叔竟然一下子提升為以嫖娼、行騙為掩護的無間道警察,老田,田大爺,您這麽有創意,不寫小說真白瞎你這個人了。

然而,事實就是事實,我們的確都誤解黎叔了,可惜,我們卻再也無法表達對他的歉意與敬意,一曲幽明永隔調,令多少未亡人徒呼奈何啊。

“田總隊,我強烈要求繼承黎叔未竟的事業,一天二十四小時的泡在洗頭房、足療館、酒吧開展工作,我會與那些失足婦女一個一個的深入交流,必要時,我完全可以犧牲肉體,為了黨國,豁出去了。”胖子一聽這事兒那小眼睛都改數碼的了,賊亮賊亮的,瞅那架勢恨不能馬上投入工作。

“哼哼,你到不挑不撿,精神可嘉呀。”田啟功一聲冷笑,對胖子過度的熱心明顯提高了警惕,“我可醜話說前頭,除了來回打車的費用,其他的組裏一概不予核銷。”

“咦,讓馬兒跑,又不讓馬兒吃飽,您當我是木馬呢?”胖子一腔幹柴烈火被田啟功一泡尿呲滅了,好不難受,忍不住小聲抱怨起來。

“對了,你是怎麽知道當時在地下軍事工事發生的那些事兒的?難道那裏有監控攝像頭,抑或您可以未卜先知。”我突然很狐疑的問了田啟功一句。

“對呀,田總隊,你說得這叫一熱鬧,就好像跟你手捧爆米花、一直坐旁邊邊邊看了似的,難道你有千裏眼兒?”胖子也順嘴搭茬,還故意將千裏眼的眼字加了兒話音,怎麽聽怎麽讓人容易聯想到人體下方的那個排汙的部位。

“我這有個消息,但不知道對你們而言是好還是壞?”田啟功並沒有理會胖子的惡搞,而是和我們賣起了關子,並很不道德的插播起了廣告。

他大爺的,我們都混到這份上了,還有什麽消息能比這更壞呢?

見我和胖子有些不以為然,田啟功不急不躁:“我覺得這個消息對你們來說,應該算是好消息吧。”

“嘿嘿,不會是您再給我們配個大娘們,假裝革命夫妻以掩人耳目吧。我跟您說,那您得配給我,好歹我比凱子大幾歲,我有生活經驗啊,不容易穿幫。”胖子一臉猥瑣的笑,上看下看走看右看怎麽看都有黎叔無恥的風韻。

我心中不禁又是一扯一扯的疼,黎叔,你個老騙子,按說在我有限的記憶裏,你不過就是一偽裝崇高的老神棍,可我幹嘛會這麽無法控製的想你呢,難道你給我下了降頭不成?

我苦笑著搖搖頭,看來我可能確實是心太軟,太重感情,所以從小到大才會一直被鬼欺負,試想我又如何能勝任17組如此艱巨的工作呢?

田啟功見我和胖子倆人一個熱情似火、一個黯然神傷,簡直就是冰火兩重天,也有點納悶:“我說這老黎把你倆誇得跟傻好傻好的,我怎麽看你倆這麽不著調呢。”

“天才在被發現以前,都被等同傻逼對待。”胖子說話一向不走腦子,張嘴就來,說完就後悔。因為,田啟功接茬說了一句:“此前我也被人一直稱為天才。”

胖子的臉立馬藍屏,開始王顧左右而言它。

“行了,直說吧,老黎他,”田啟功有意頓了一下,然後狡黠地看看我們倆,“還是你們的小組長,並會繼續指導你們如何開展工作。”

我和胖子一愣,心說您喝假酒了吧,啥意思啊,讓我們拿黎叔當圖騰崇拜,他的精神永存,並化作閃閃的紅星陪我們去戰鬥,您能不能不能這些公務員話來應付我們,有這小硬磕,您留著在黎叔的追悼會上說多有麵兒啊。

“怎麽,還沒聽明白?”田啟功跟動物園逗猴兒似的的看著我們倆,“你們剛才不是問我為啥知道的那麽清楚嗎,實話告訴你們吧,都是老黎借助通靈之術告訴我的,你們的師傅雖然肉身沒了,但他的元神還是會截長補短的和你們聯係的。”

“真的假的?”一聽黎叔時不時的還能顯顯靈,我和胖子內心並無半點恐懼,反倒是有種喜出望外的感覺。

“修煉毛男道法的術士,其魂魄在地獄是單獨造冊管理的,他們對自己是否轉世投胎,還是留在地府充當差役,是可以選擇的。而且,老黎之所以自願將魂魄留在鬼門內,主要是想壓製住那些被當做人牲(為祭祀祖先、鬼神或自然界萬物而殺戮活人以為祭品)的厲鬼的戾氣,防止它們再生禍端。”看來田啟功似乎很滿意這一番話給我和胖子造成的意外加驚喜的效果,他大爺的,這17組的人怎麽看著都有點腦子秀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