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突發的變故讓我們一時都有點不知所措,再看倒地的洪金燁,身下壓著“蘇魯碇”,左手中的氣團已經消失,正無力地扶住左後腰,圖上一臉驚詫、憤怒、怨毒地看著洪衛東,而在他的左後心,赫然插著一把管叉,鮮紅的血水正從管叉中空的尾部汩汩流出,
管叉是洪衛東剛才趁洪金燁得意忘形的時候,猛然插入的,力道之大,幾乎將洪金燁紮了個對穿,
“你為什麽這麽做。”洪金燁雙眼通紅地看著眼前這個一貫對自己俯首帖耳、卑躬屈膝的侄子,一字一頓地問道,
洪衛東麵無表情地抄著兩隻手,看了看萎頓在地上、鮮血已經浸透了衣服的親叔叔,又看了看臉上浮現出殘忍且興奮的笑容的墨非命,說道:“這你應該比我清楚啊,四叔。”
洪衛東拉著長音,聲音裏不帶一絲情感,
“你為什麽這麽做,回答我。”洪金燁開始咳嗽,並從嘴角裏不斷溢出鮮血,這是心髒破裂的跡象,看來洪衛東這一管叉完全就是想要了洪金燁的命,而且應該是已經達到了目的,
“嗬嗬,洪世叔,我剛才不是已經提醒你了嗎,你最大的弱點就是總是高估自己,你沒想到吧,其實衛東大哥早已是我們的人了,他之所以在你那裏臥薪嚐膽,為的就是在你最放鬆的時候,親手殺了你。”墨非命戲謔地看著瀕臨死亡的洪金燁,有意用語言在精神上折磨他,
“你可是我的親侄子啊,居然幫著外人對付我,咳咳……”洪金燁臉色已呈淺灰色,一雙正在失去光彩的眼睛卻依舊充滿怨恨與不解地死死盯著洪衛東,
“嗬嗬,我是你的親侄子,是啊,你要不說,這麽多年,我都幾乎忘了,呸,虧你還有臉和我提這個,我操你大爺的,老王八犢子。”洪衛東突然情緒激動起來,指著洪金燁的鼻子破口大罵道,
“我問你,我爹是咋死的,你他媽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當年為了奪我爹的掌教之位,買通了黑巫師,用銀絲蠶禦鬼之術害死了我爹,你以為我當時年紀小,不知道是嗎,可是,你別忘了,我媽可都看著呢,不錯,你最後她也整死了,可是我媽趁著靈魄被打散的短暫時機,將這段記憶植入了我的胎光魂裏,所以,這些年,我每天晚上都會做這個噩夢,也隨時提醒我,我還有大仇未報。”洪衛東眼裏噴火地看著麵色頹唐的洪金燁,大吼大叫道,
“可是,我對你也有養育之恩啊,你就一點不念我的好嗎,。”洪金燁已經不像剛才那樣氣勢洶洶地逼問洪衛東,但還是想博取一點兒洪衛東的同情,
“當然,這些年是你給了我一口飯吃,可是,你別忘了,那個掌教之位原本應該是我的,你他媽搶了我的東西,然後又施舍一點給我,還想讓我對你感恩戴德是嗎,啊。”洪衛東怒極反笑,“這麽些年來,我對你是小心翼翼,你說東,我都不敢往西,提著腦袋給你賣命,甚至連七月十五我都不敢給我爹媽燒紙,為的就是怕你起疑心,我圖的是啥,就是有朝一日殺了你這個沒人性的殺兄害嫂的人渣,給我爹媽報仇。”
洪衛東近乎歇斯底裏地吼著,眼淚都飆出來了,看來這麽些年,他為了報洪金燁殺害他父母的血海深仇,一直將心中的無盡憤懣深埋心底,也快憋瘋了,今天終於能一吐為快,才會這般的情緒失控,狀如瘋狗,
我和胖子,還有沈涵看著眼前這一幕真人版的哈姆雷特,不禁搖頭歎息不已,其實,說穿了,這出侄子手刃叔叔的人倫慘劇,無非就是一場金丹教內部的權力爭奪戰而已,
不管洪金燁和洪衛東怎麽標榜自己,怎麽用複仇的胭脂美化自己,都想努力將自己打扮成一個悲劇式的人物,但戳破他們虛偽遮羞布,其背後隱藏的無一不是對權力與金錢的**裸的欲望,
由此而已,“利益至上”就是邪教的本質,什麽教義,什麽奉獻,什麽普度世人,都他媽是扯蛋,歸根結底,就是為了一己之私利,並且為達目的,六親不認,不擇手段,
“洪世叔,你這個樣子,倒讓我有點兒瞧不起你了,咋地,殺別人的時候你是眼睛都不眨,還弄出什麽人間血池地獄來威懾手手下,使他們不敢有反叛之心,可如今輪到自己了,怎麽跟個老娘們似的,還和衛東大哥翻起了小腸兒,說什麽養育之恩,哎呀,真是人之將死,其言真放屁啊,沒勁,太沒勁,不爺們啊。”墨非命趁機對洪金燁是冷嘲熱諷,生怕他死得太痛快了,這幫邪教分子,還真是窩窩頭踩一腳,沒一個是好餅啊,
此時,洪金燁已經被浸泡在血泊之中,眼神業已暗淡無光,眼見是活不成了,但強烈的求生願望支撐著他還在苦苦哀求洪衛東:“衛東,看在你我同為洪氏血脈的份兒上,求你留住我的三魂七魄,再帶回咱們基地的人間血池地獄,使我能繼續修煉,好早日轉回人形,你放心,這掌教之位我馬上讓給你,並忠心耿耿地輔佐你,壯大金丹教的發展,好不好。”
“四叔,你知道你為啥會落得今日曝屍古墓的地步嗎。”洪衛東蹲下身子,饒有興趣地打量著那柄仍在往外淌血的管叉,說道,
“你不敢說了,是吧,那我替你說,沒錯,就是養虎遺患,你當初如果不留下我,就不會有今天,對吧,所以啊,我要吸取你的教訓,要斬草除根,不留一點隱患,哈哈”洪衛東仰天狂笑了幾聲,而後右手一使勁,那柄狀如蜂尾針的管叉尖頭就從洪金燁的胸前冒了出來,洪金燁一口黑血吐完,就象塊破布一樣俯麵趴在了冰冷的石地上,
這種場麵,實在是太出乎我們在場的所有人的意料了,本來我們都以為這洪金燁在擊敗墨非命、搶得蘇魯碇之後,下一步就會夥同洪衛東對我們下手,而且都做好了一場你死我活的惡戰的準備,
可沒想到,他們金丹教窩裏反,洪衛東僅用一把混混們的街戰利器,,管叉,就輕而易舉地要了那神通簡直可以通天徹地的洪金燁的老命,這一切也太富於戲劇性了吧,
可不管怎麽樣,事實就在眼前擺著呢,洪金燁,一個曾經在雅克什風雲一時、外罩優秀企業家光環、實則為邪教金丹教掌教及一貫道分壇堂主的梟雄,即將成為過去式,
“嗬嗬,洪世叔,你也別死不瞑目,這就叫前人栽樹,後人乘涼,一代更比一代強,蘇魯碇我就替你保存了,放心,我會用蘇魯碇吸收掉你的三魂七魄,省得你他媽再出來害人,嗬嗬”墨非命見洪衛東發泄的也差不多了,洪金燁也已經是氣若遊絲、進入彌留狀態了,便推開扶著他的手下,一瘸一拐地走過去,要從血泊中撿起那支蘇魯碇,
那蘇魯碇果然有股邪氣,剛才我和胖子,還有沈涵完全被這手足相殘的一幕吸引住了,根本就沒留意那支蘇魯碇,直到墨非命去拿那支蘇魯碇的時候,我們才驚訝地發現,洪金燁的血液竟然已經被那支蘇魯碇的矛杆吸收了大部分,原本黑色的矛杆已經變成了暗紅色,就像一隻吸血蝙蝠的肚子,
“戰神出世,必須時時以鮮血供奉,洪金燁能有幸成為戰神的祭品,也算是他的造化啊,嗬嗬”墨非命對於蘇魯碇的矛杆可以吸血似乎早就了解,所以並沒有象我們那樣詫異,反還很有閑心地出言揶揄洪金燁,
“衛東大哥,不,洪掌教,如今絆腳石都已經被踢開,洪金燁死了,我爹也被我吸收了,接下來,就該咱哥倆大展鴻圖了,沒說的,用你們在北方藥業的秘密基地為養屍地,我用蘇魯碇召喚起那些深埋在海拉爾草原的日軍鬼魂,到時候,咱們可就不是稱霸一方,而是要稱霸世界了,哈哈”墨非命拿起那支蘇魯碇,眼中射出與洪金燁一樣的貪婪、狂亂、迷離的神色,並象囈語似的說出了一番貌似很滑稽的話語,
可我和胖子,還有沈涵誰都笑不出來,因為,結合洪金燁和墨非命的話,我們隱約感到,這支邪氣衝天的蘇魯碇似乎具有某種神秘的力量,可以將死去千載鬼魂複活,
因為,隻要想想此前墨邪子、墨非命父子處心積慮地搶奪幽閉著冷奇峰魂魄的摩嗌淨水瓶,試圖催活在建興大酒店下的日軍秘密基地的鬼魂,而洪金燁也是打著建北方藥業的旗號,在胖子家的平房區偷偷建起了養屍地,並蓄養了一批鬼魂等事情,便已經是一目了然,他們這麽做,無一不是在嚐試召喚並禦使鬼魂的實驗,
再聯係到尹川山曾給我們講過的位於海拉爾草原深處、埋有4萬名諾門坎戰役陣亡日軍屍骸的秘密墓地,以及洪金燁和墨非命的手下先後出現在那裏,並上演了一番暗戰的情形,完全可以說,他們都在覬覦那塊埋有4萬名日軍屍骸的秘密墓地,並企圖將那些死了幾十年的日軍屍骸起死回生,但卻始終無法得逞,
那麽,他們缺少什麽條件呢,
直到現在,我才徹底想明白,想解開這一切的謎團,鑰匙隻有一把,就是那支蘇魯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