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凝目看去,隻見那八位元老和護法手心中均亮著一點赤芒,心裏猜想,這應該就是他們昨日提到的“靈石”,靈石同額帶上的玉石相通,指揮玉石,那玉石便是他們的護身法寶在體外之型。
我了解了源頭,但是卻不代表可以解決自己目前的困境,手環似乎被這八塊靈石之力壓製住了,在手腕上震動不已,我訝異這靈石的威力,心裏卻並不覺得慌張,果然,手環震動片刻,驀地再次亮起赤芒,八塊玉石驟然彈開,我迅速後退至王座旁邊,一抬手,將昆侖鏡懸在身前,再次攻上的玉石在昆侖鏡的絕對反射領域之中,再次彈開。
八人似乎明白了如今強攻無用,便掌心合十,將玉石收了回去。
我這才鬆了口氣,同時驅動兩件神級寶物,耗費了我大半的法力。
“幾位應該知道,如今即便是合你們八人之力,也奈何不了我,所以,便莫要做些無謂之事,徒增彼此煩惱,曉夭隻想見魔尊一麵,確認他無事而已,倘若事實真如八位所說,那曉夭自當向元老和護法們負荊請罪,否則,便休怪曉夭無禮了!”我寒聲說著,同時快速的恢複體內真力。剛才一碰到王座後的那個陣法我便已經察覺到了,那陣法竟是極其強悍的天靈陣。
先前在手環的記載中看到過這個陣法,所謂天靈陣,是引天地靈氣為陣源,再以大神通將陣法同天地日月星辰相聯係,使得陣法有源源不斷的靈氣做支撐,這樣的陣法要啟動為殺陣所需的靈氣十分巨大,即便是上神,也需要兩位上神同時施力才行,所以眼前的這個天靈陣並不是殺陣。
那八位元老護法似乎是有意為之,用此陣法隻為困住蚩晏息,與此同時,似乎也有讓蚩晏息靜心修煉之意,隻是我猜想,這陣法以他們八人之力並不夠資格布出,所以,這陣法有可能是原本就被刻在這大殿之中的。
能這樣做的應該隻有妖魔界的前一任魔尊蚩尤了,他在這大殿之中刻上天靈陣,為的應該是在必要之時可以讓這些元老護法憑此陣壓製魔尊,以防止少魔尊做出一些無益於妖魔界的決定。
如此想來,這些元老和護法似乎隻是盡忠職守而已,但是蚩晏息做的決定真的無益於妖魔界嗎?捫心自問,站在蚩晏息和妖魔界的角度來看,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益於妖魔界的,即便是如今決定迎戰天庭和闡教。
妖魔界的眾妖魔們本就是好戰成性的,如若太壓抑他們的天性,便會在妖魔界內部多生事端,無論是一個門派或者是一界之內,若是內部便混亂不堪,即便是沒有外界因素,自身即便是不會太快消亡,也會停滯不前。
再者,妖魔界不甘居於天庭統治之下已久,不以此為號令,蚩晏息在妖魔界臣民心目中的地位和形象也會受到損害,臣民若是不尊重君主,那麽統治和安穩便更加無從談起。
總而言之,對於妖魔界而言,戰鬥便是一切,戰鬥的欲望和通過戰鬥得到的權利和地位是妖魔界的眾妖魔們所向往和推崇的,所以,就此而言,蚩晏息並未做錯任何決定。
那麽元老和護法們為何要啟用這個陣法強行奪權呢?
我不明白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確,隻能一邊說話拖延時間,一邊積聚法力,即便是不能破陣,也要同蚩晏息聯係上,知曉他的情況到底如何。
那八位元老和護法卻十分精明的看出了我的心思,隻聽那大護法陰森森笑道:“小丫頭看來是法力不濟了,我等且再合力攻上幾次,看看她是不是還能在接得下。”
幾人沉喝一聲,額帶上的玉石再次祭出,直直的朝我襲來,我隻得硬生生接下,昆侖鏡嗡鳴一聲,似乎在抱怨我這樣的主人太過無能,手環護著我的周身,又被我用來加快吸取周圍靈氣的速度,一時也無法做出回擊。
玉石貼著手環幻化的法障旋轉成陰陽雙魚的形狀,頓時光芒大作,我隻覺周身壓力大增,條件反射的聚集起丹田所有的法力反抗,震開那八塊玉石,那股強大的反震之力卻將我生生震開,脊背重重的撞在身後的陣法壁上,吼間瞬間泛起一股腥甜。
因丹田空虛,我的腿腳稍有些軟了,顫顫巍巍的勉強站著,再看那八人,亦都是身形晃動,站的也不甚穩當,顯然是同我一樣,傷勢不輕。
眾人似乎都沒了戰鬥之力,同時停下來喘息,考慮到我的法力恢複的較快些,我才稍稍放了心。
便在此時,身後的那天靈陣忽然震動起來,緊接著,整座魔殿似乎都開始震動,我嚇得忙移開身,便見那陣法忽明忽暗起來,明亮之時,我在那瞬間看見了盤膝坐在那張偌大的軟榻之上的蚩晏息,他的身旁站著即墨焱月,地麵上躺著兩人,卻是滅風和紅妝。
我咬牙將昆侖鏡扔過去,在鏡子碰到陣法壁的瞬間,隱在陣法中的一切都瞬間明晰起來,即墨焱月閃身接住昆侖鏡,身形卻有些遲緩,我搖晃著站起身,這才看清,他的麵色蒼白無比,蚩晏息合著眼坐在軟榻之上,麵色卻反常的極其紅潤,雙頰透紅,唇色嫣紅,漆黑如墨的發直直的披散下來,讓他本就陰柔的容貌變得更加妖異起來。
我卻覺得,這樣的情況絕不是什麽好現象。
下一刻,蚩晏息便睜開了雙眼,目光在睜開眼的瞬間有些孩童式的迷茫,可下一刻,卻驀然變成邪氣的妖嬈來,鳳目揚起,目中含笑,隻是那笑,卻讓我覺得十分的不自在。
即墨焱月深深的皺起眉,我忽然發現,他的身上竟到處都是血跡,先前隻因他穿著黑色的衣袍沒有發覺,靠近了些才聞到濃重的血腥味,我驚詫無比,目光掃過躺在地上的紅妝和滅風時,更加愕然的發現,他們的氣息微弱的幾乎沒有,周身的鮮血竟似乎被抽幹了!
我驚愕無比,可是卻也沒機會發問。
蚩晏息目光掠過我,落在了大殿中的八人身上,我看見他輕輕的笑著,從軟榻上下來,緩緩的走到王座上坐下,無比淡然的撐著頭,如同以往一樣慵懶。
而我,卻明顯感覺得到大殿中的那八人竟是齊齊的在顫抖。
八人同時跪下,齊聲道:“參見魔尊!”聲音竟也掩飾不住的在顫抖。
蚩晏息如同以往一樣唇邊掛著輕佻的笑意,慢悠悠道:“幾位護法元老無需行如此大的禮,本尊還得多謝幾位相助,否則本尊怎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練成魔功,成就完整的魔體呢…”
蚩晏息明明如同以往一樣,甚至連聲音和語調都沒有改變,可是我卻明顯感覺得到無形的壓力,而那種壓力卻冰冷的讓我心顫。
那大元老和大護法微微抬起頭來,低聲道:“恭喜魔尊魔功大成,屬下等隻是依照老魔尊的命令行事,不敢居功。”
蚩晏息輕笑:“那如何是好,本尊心裏實在是太感激諸位,不好好感謝諸位,本尊覺得實在是過意不去,這可如何是好?”他說著,輕歎口氣,似乎真的煩惱無比。
那八人連連道不敢,頭卻垂的更低了。
“是麽?”蚩晏息輕輕道,拖著長長的尾音。驀地卻晃眼間出現在那八人麵前,一抬手,紅芒閃過,八人直直倒飛出去,結結實實的落在地上,胸前的齊齊劃過一道血口,鮮血迅速滲出。
“本尊不在意你們暗算,更願意理解你們所謂的職責所在,但是一百年前就說過,本尊最討厭被威脅,你們膽敢用本尊下屬的性命威脅本尊,那麽就該知道後果是什麽!”蚩晏息冷冷說道,看向那八人的眼神已然是在看八具屍體。
我忽然覺得全身泛起冷意,那原本盛氣淩人的護法和元老們均歪倒在地上,唯一露出的雙眼中都透著懼意,紅光再次閃爍,蚩晏息的眼眸竟變成赤紅色,無比的妖異,我忽然下意識的閃身擋在那八人身前,蚩晏息的手十分驚險的停在我的麵前。
微微皺眉,眼眸中的赤色漸漸退去,疑惑地看著我。
我有些發懵,弄不清楚自己為何要阻止蚩晏息殺了那八人,我明明十分不待見那八人的啊…
“讓開!”蚩晏息的目中顯出怒意。
我張著嘴,很想移開,可是雙腳卻紮了根一樣,半點也動彈不得。
心底好似有一個聲音嗡嗡響著,讓我不能移開,暗示我阻止蚩晏息殺了那八人,我漲紅了臉,隻得開口道:“殺了他們似乎有些太過了,如今妖魔界正是用人之際,不如讓他們戴罪立功也好,更何況,他們怎麽說也是蚩尤魔尊留下的老人…”
蚩晏息冷笑著看我:“什麽時候你也開始為妖魔界著想了?”
我無言以對,臉漲得更紅,躊躇了半響,齟齬道:“對不起,我不是有意不辭而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