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沉的夜色,隻有幾縷月光從窗口映進來,屋裏並沒有點燈,可卻沒人覺得光線昏暗。我將一切都看的很清楚,蚩晏息的輕笑,楊戩冰冷的麵色,哪吒憤恨的神情,還有低眉垂目的靈吉菩薩。

似乎沒人注意到我,我也樂得躲在蚩晏息身後。

“他在哪?”楊戩問道。

我疑惑著,他問的是誰,忽然想起來,這麽半天,莫白玉好像都沒出現,他還在這裏嗎?又不好問蚩晏息,我便繼續靜靜的聽著。

蚩晏息皺眉道:“真君問的是誰呢?”我翻個白眼,毫不意外他會這麽說。

楊戩冷哼一聲,目光鄙夷地看著蚩晏息,道:“尊上要同楊戩玩這種遊戲嗎?”

蚩晏息揚眉:“真君這話倒奇了,是你們說要在此殺了本尊的,如今又說等的不是本尊,還要問本尊你們等的人到底是誰,你說,這是什麽道理?”

我暗自笑著,心道,楊戩啊,同蚩晏息玩嘴皮子上的遊戲,你會後悔的…

果然,楊戩也皺了皺眉,哪吒已然忍不住了,氣道:“快把莫白玉交出來!”

我恍然,他們說的,原來是莫白玉!

蚩晏息輕笑道:“幾位說的是他啊…”他嘻嘻笑著,繼續道:“幾位既然這麽說,那自然是知道他的身份了,既然如此,便應該明白,本尊怎麽有資格關著他呢,他自然是想去哪,就去哪了,你們既然找的是他,為何又要問本尊呢?”

我聽得頭暈,也不知道蚩晏息在這裏跟楊戩他們貧嘴,到底想做什麽。

正想著,門口又進來幾個人,正是花蓮和墨佟他們,碧水柔行在最先,向著楊戩垂首道:“稟真君,沒有找到他。”

我擰眉看著蚩晏息,更加疑惑。

楊戩點了點頭,碧水柔退到他身後,他繼續看著蚩晏息,沉聲道:“想必魔尊也明白你如此做回引來什麽後果,若是真如傳言中那般,讓殺神解開了封印,尊上應該知道,這後果可並不是隻對於仙界而言的。”

蚩晏息卻好整以暇的翹起腿,微微笑道:“那可不一定,畢竟,所謂的傳言可沒有任何人見識過。”

自此,我稍稍明白了一些,今日的事情,一定同莫白玉解開封印有關,可是,蚩晏息卻不是一個魯莽之人,他不會為了一個不確定的後果便做這些事,除非,他能確定,若是莫白玉身上的封印完全解開,會不對付妖魔界。

可是,連莫白玉自己都不能確定,那蚩晏息怎麽能確定呢?

我一頭霧水的繼續看著,瞥了一眼九鳳,她的表情和我一樣糾結。

“若是尊上如此確定,為何要等到此時才幫他解開封印,還要在這凡間解開呢?”楊戩冷笑道。

蚩晏息摸著眉毛,笑而不語。

“楊戩說的不對嗎,魔尊可別告訴楊戩,你不知道隻要用一件開封的神器相助,莫白玉身上的封印便可完全解開。”

我聞言瞬間愣住,腦子裏一片混沌,可隻覺告訴我,我似乎又掉進了蚩晏息的圈套中。

“你這麽想知道本神是不是能解開封印嗎?”身後忽然響起一個聲音,我忙回頭去看,卻見窗口的窗台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正是蚩晏息同楊戩談論了半天的莫白玉。

我驚詫地看著他,訝異自己連他什麽時候出現的都不知道。

莫白玉如同往常一般,極沒形象的靠在窗台上,抱著雙臂,眯著眼看著屋裏的眾人,我卻覺得,他的氣息同以往不同了。

楊戩的瞳孔微微收縮,在他身後的幾人也是麵色微變。

到了此時,我已經完全不明白事情到底會如何發展了,索性繼續看著,反正一定會有明白的時候。

“七絕陣,開!”一個聲音在我們頭頂響起,我還未聽清,便覺得周遭一股極強的法力充斥進來,麵前的楊戩和哪吒,以及花蓮等人忽然同時捏起了法訣,嘴裏默念著什麽,然後,我便看清了,這整個客棧,已經在瞬間,被一個陣法籠罩,客棧消失不見,出現在眼前的竟是一片荒涼的沙漠。

刺目的陽光照著我的眼睛生疼,好在我戴著這頂紗帽,否則豈不是要被這突如其來的強光射瞎了眼睛!

“好一個七絕陣,難為幾位隱忍了這麽半天,才用了出來!”蚩晏息緩緩道。

我慢慢睜開眼,看見他站在我身旁,莫白玉也站在一邊,九鳳眨了眨眼,顯然跟我一樣,剛剛睜開眼。

然後我抬眼去看對麵,果然,在客棧中的所有人都已經出現在這裏。楊戩,哪吒,闡教的花蓮幾人,天庭的兩位神君,一個仙子,佛界的菩薩和伽藍。

原來,楊戩他們耽擱的這半天,隻是為了確定莫白玉的確在客棧中,並且在準備七絕陣而已。

說起這七絕陣,我倒也是有所耳聞,好像是在封神之戰中赫赫有名的陣法,似乎闡教的十二金仙,也在此陣上吃過虧。

“隻是這七絕陣本應是截教的東西,如今被闡教的諸位拿來用,好像有點諷刺!”蚩晏息的聲音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

哪吒的麵色青白相交,楊戩卻毫不改色,冷冷道:“力量從來都沒有正邪之分,有正邪之分的本就隻是使用的人而已,尊上連這個都不明白嗎?”

蚩晏息笑著點頭,讚揚道:“真君果然見解過人,隻是不知道尊師若是在此,知道你等用這個陣法對敵,不知道會不會如本尊這般,誇讚你?”

楊戩聞言,神色果然微微變了變。看來,能影響到楊戩的,果真隻有他的師傅而已。

“死到臨頭了還做口舌之利,本太子倒要看看,你能張狂到幾時!”哪吒沉不住氣了,罵道。

蚩晏息卻笑了笑道:“爾等明知道本尊知曉你們的伎倆,既然本尊遂了你們的願留在這裏,難道你們都不想知道為什麽嗎?”

楊戩的麵色稍稍變了,孟章哼道:“魔尊自負,這是三界人人都知曉的事情,否則怎能帶著小小的妖魔界,便敢做掌控三界的美夢!”

“哦?”蚩晏息冷笑,烈日下黃沙卷起,卷帶這他翻飛的衣袂。

“難道諸位就不怕,今日被困的,其實或許是幾位?”蚩晏息幽幽道。

“我等自然知道尊上是想憑一己之力,將我等阻在此處,好讓你的魔兵們可以上燕回山,奪回丟失的盤古斧…”靈吉菩薩緩緩道,然後慢慢的抬眼。

“尊上以為,若非有萬全的把握,那盤古斧怎麽會憑著幾個未成仙的凡間修煉者保護!”

蚩晏息揚眉看著他,繼而嗬嗬笑道:“菩薩說的不錯,你們是有萬全的把握,費盡心機的奪走盤古斧,再放出消息,說盤古斧在燕回山上,引本尊前來奪回,你們如此費盡心機,不就是想要本尊落入你們的陷阱之中麽?本尊若是不如了爾等所願,豈不是有點不近人情?”

靈吉菩薩的麵色瞬間變得蒼白,我聽了這話,才明白了事情的真正原委。果然,我又被蚩晏息騙了,我實在不明白,如此的事實而已,他又為何非得瞞著我呢,他到底在忌憚些什麽?

“再告訴幾位一聲,本尊的魔軍可沒有上燕回山去,這燕回山上擺了那麽大的陣仗等著本尊的子民,本尊怎麽可能讓他們去犯險,不過既然出來一次,本尊當然不能讓他們的手上不沾半點血腥便回去,那蜀山派,極冰島,千宮島如今倒正是讓本尊收歸囊中的時候!”蚩晏息依舊笑著,看著他笑的幾人,卻終於徹底的變了神色。

花蓮和碧水柔麵色慘白,楊戩沉聲道:“青龍,玄武,你們去通知三派之人!”

青龍和玄武正要應,蚩晏息卻搖著手中的折扇道:“現在想去可來不及了,本尊好像說過,今日被困的,或許是爾等…”

周圍的沙漠突然籠上了一層碧色的光,瑩瑩的綠如同一層薄膜一般,可卻絕不如薄膜一般可以輕易撕扯開。

寶蓮燈的雄燈在我手心中慢慢旋轉,燈身泛著柔和的光,我看著花蓮和碧水柔絕望的眼神,在心底歎息,為了又要傷害她們,為了我明知道被騙,還要順著蚩晏息的意思的無可奈何。

我操縱著手裏的燈,有些憤怒自己為何要如此順從,隻是為了陸壓道君所說的話嗎,還是,在我心裏,已經覺得,有些事情,已經非得如此了嗎?

楊戩的瞳孔再次收縮,他沉默了片刻,沉聲問:“所以,你從沒打算讓莫白玉解開封印,對嗎?”

蚩晏息笑了笑,道:“本尊隻是想讓你們如此認為而已。況且,殺神若是想解開封印,本尊自然是攔不住的,又何必做些多餘的事情呢。”

楊戩的麵色卻微微緩和了一些,我想,他是在慶幸,莫白玉並不準備解開封印嗎?

我想是的。

“你以為就憑一盞破燈就能困住我們了,沒有了施法者,這燈也沒任何作用!”哪吒怒吼道。

我皺眉,心道,雖然蚩晏息將楊戩他們困在了這裏,可是,以蚩晏息同隻解開了一半封印的莫白玉,他們能敵得過楊戩他們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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