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九鳳的嘴裏知道,這道君竟是享譽三界的陸壓道君,開天辟地前就生於混沌的,位階高於上神的人物。整個三界也就他同鴻鈞老祖兩人。

聽了這名號,我的心情是久久不能平息的,雖然也不知道自己怎麽還記得這麽些事,不過明白周圍環境當然是不錯的,否則兩眼一抹黑,我豈不是被人賣了都不曉得。

自然,就我這樣的形容,估計也沒人費心勞力來賣我,所以,我覺得自己呆在陸壓道君這虛境之中十分的安全,當下便放下心來,一心一意的在這裏遊山玩水,安逸自得的不得了。

說起這虛境,大也不是很大,所見所聞也不過就是眼前這座說是山洞,其實卻實打實是座精心設計的仙府,吃喝用度一應俱全,我能想到的,九鳳都能拿的到。若是小的話,可我卻從未將這座洞府逛完過,總也走不到頭一般,可不管走的多遠,轉個身就又回到我醒來時的那間石屋。

也不知道陸壓道君他老人家將我帶到這裏作甚,我也懶得想這些,不過雖然我沒有問,可我感覺得到,若是我想離開,估計也沒人會攔著我。

不過我自然不打算出去,這個想法連我自己都很奇怪,這虛境仙府雖然好,再好也不是三界中的大千世界,看多了自然也會厭煩,我雖然也厭煩了,可卻從來都不想離開。

雖然呆在這三界之中絕無僅有的仙府之中,我卻很俗氣的離不了五穀雜糧,一餐不吃便餓得難受,連累的這仙境都沾染了塵俗之氣。對於這一點,我雖然慚愧,可卻無可奈何,畢竟,成仙可不是嘴上說說,心裏念叨念叨就能迅速成了的事。

不過我也算很勤奮了,得了空便照著九鳳教我的法子打坐,雖然我所謂‘得空’的時候基本上同沒有沒什麽區別,不過九鳳不催我,陸壓道君更沒空理我,我便樂得輕鬆,小日子過得舒坦極了。這樣,也算稍稍慰藉了一下我被強迫從那麽香甜的睡夢中叫醒的惋惜心理。

也不知道在這虛境仙府之中呆了多少日子了,我如常一般吃了九鳳送來的仙家美味,帶著一腔半響還揮不去的香甜,我隨意在仙府中閑逛著消消食。自從知道了不管我走到哪裏,隻要我想,便能再回到我自己的石屋,我樂得不用費心記路,很是隨意的走,七拐八拐的,眼前的景色忽然一變。

我稍稍驚詫,因為這個情況卻還沒出現過,定眼去看,卻發現自己不知怎的竟到了一個空蕩蕩的石屋之中,這石屋不如我那間漂亮,隻有石床一張,周圍什麽裝飾都沒有,甚至連仙府別的地方都有的藤蔓仙花都沒有,正是這點不同讓我產生了好奇心,我四下的看了看,沒發現有人。

鑒於這是仙家的地方,為了以防有人再練隱身法,我輕咳了兩聲,見沒人應,才決定就這麽進去,進去的時候,我想,這樣私闖民石屋有點不太禮貌,可是我沒修煉成仙,這凡人的好奇心自然撇不下,也就這麽稍稍想一想,並未真的當一回事,腳步更是不頓的,我便走了進去。

進了石屋,抬首四下打量著,卻又隱隱覺得這裏有些不太一樣,這種不一樣不止是在屋子的擺設和造型而已,總覺得這裏同我之前呆的那個仙府並不是一個空間,這個想法連我自己都想嘲笑自己,因我實在沒什麽資格在這方麵發表言論,便也不多想。

目光落在石室中唯一的那張石床上,石床上有光閃爍,我詫異地上前,發現石床上竟放著一麵銅鏡,依舊是好奇心使然,我拿起銅鏡,翻轉著打量。

銅鏡上麵的花紋繁複華美,鏡麵流轉著銀光,流光溢彩,我細細的瞧著,隻覺得炫目的緊,忍不住伸手摸著那些好看又繁複的紋路,手指順著那紋路慢慢滑過,拂過那平滑又泛著銀光的鏡麵時,鏡麵如同水波一般起了漣漪,波紋緩緩散開,如同顯出了一幕景象。

白茫茫的一片,似乎是雪山,白色連綿起伏,透著一種極其浩大的氣勢,我驚喜地睜大眼,細細地瞧著,卻隱約看見那雪域之中有兩個影子在慢慢移動。

我的心念剛剛一動,畫麵便急速的拉下,很快的,我看清了那兩個移動的影子。竟是一人一獸。

那人著一身同這雪域一色的白衣,飄逸出塵的樣子,那獸也是雪白的一團,除了額際一個金色的小角,否則不仔細看還真的看不出它是在移動著。

我的心沒來由的跳了跳,忽然間後悔來動這麵鏡子,可心裏後悔著,手卻舍不得將鏡子放下,眼睛也一瞬不瞬地張著,似乎在等鏡子裏的人露出麵龐。

我這麽想著,鏡子竟似乎知道我的想法一般,畫麵又轉動了一下,轉向了那一人一獸的正麵,我便看清了他的樣貌,整個人卻瞬間呆住。

心弦彈出一陣嗡嗡的音,我定定地看著那張清俊絕美的麵容,手竟不自覺的撫上那鏡麵,那人的唇略略的泛白,麵色也是清淡至極的冷漠,我卻隻覺得他的眉宇間藏著什麽,他的眼睛也是淡然悠遠的樣子,可我卻隻覺得那極致的黑下,有什麽東西是外人看不明白的。

心裏一突,覺得自己在胡思亂想,既然外人是看不明白的,為何我竟覺得自己能看的明白,那是極致的孤寂。這麽一想,更覺得自己可笑,這人明明是我不認識的,我到底在瞎猜些什麽。

想將鏡子放下,可那人忽然卻停了下來,那雙眼睛卻忽然像看著我一般,我乍然之中被這麽看著,竟似乎真是麵對麵被他瞧著一般,一時間竟手足無措起來,隻是傻了一般地看著他。

半響,見他抬起手上的劍,劍柄卻又一枚不甚相稱的藍色琉璃石,冰藍色泛著微微的熒光,他看著劍柄上的琉璃石,修長的眉卻似乎微微皺了皺,眼神也變得悠遠起來,似乎在懷念著什麽,末了,竟似輕輕歎了口氣,他身旁的白色小獸似乎嗚咽一聲蹭了蹭他的腿,安慰他一般。

他牽起唇角露出一絲笑意,霎時間,我竟覺得這整座雪域的雪都隨著這笑容融化了一般,我的心一顫,手跟著顫了顫,差點扔了鏡子。

“還是不準備想起來嗎?”無聲無息的,耳畔忽然響起一個聲音,我嚇了一跳,鏡子也從手裏滑落,忙伸手去接,那鏡子卻忽然飛了起來,我驚訝地抬眼去看,隻見鏡子落在了一雙修長淨白的手中,再抬首,便看清了那人的樣子。

依舊是一襲墨青色長袍,瀟灑自如的樣子,麵上沒什麽表情,正是這虛境的主人,陸壓道君。

我嚇得,隻顧著自己逛了,卻沒想到這裏竟是陸壓道君的屋子,忙垂首道:“道君恕罪,我不是故意闖進來的!”

陸壓道君擺擺手道:“起來吧,若不是本道君允許,你也進不了這裏。”

我詫異地抬頭,無知地望著他,卻不知他說的是什麽意思,故意放我進來?為何?

陸壓道君看了一眼手裏的鏡子,伸手在鏡麵上抹過,將鏡子收回袖中,我一陣不舍,卻不知道是不舍那麵神奇的鏡子,還是不舍得那鏡子中能照出來的人。

這麽一想,又嚇了一跳,心道自己果然是花癡的緊,看人家陸壓道君生的俊美就整天想著看,這會無意看到一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美男,又開始掛念了。在這比仙境還更加難得的地方,我到底是俗到底了。

心裏慚愧,便慢慢低下頭,不敢抬頭去看陸壓道君,害怕自己那些不知所謂的想法被他瞧出來,那麽自己可真是得無地自容了。

陸壓道君慢慢踱到石床旁坐下,緩緩道:“本道君問你的話,為何不答?”

“啊?”我詫異地抬頭,卻是忘了他剛才到底問了什麽。

陸壓無奈地歎口氣,重新問了一遍:“本道君問你,已經這麽久了,你還是不願意想起從前嗎?”

我更加詫異,心道,我不記得從前的事難道是自己不願想起的嗎?訕訕地笑了笑,我說:“道君為何這麽說呢,我怎麽會不願意想起來呢,是想不起來罷了。”

陸壓道君看著我,眼神沉沉的,我心一緊,害怕他覺得我是在騙他,忙加了一句道:“真的,若是有什麽法子,我當然不願意什麽都不記得。”

“是嗎?”陸壓道君眯起眼,不溫不熱的說了句。

我忙點頭。

“你若是不願,沒有人可以幫得了你,本道君倒是不在意你就這樣下去,隻是你自己呢,難道就願意這麽渾渾噩噩下去,有些事不是你不去想便可以當做沒有發生過,即使如此,為何不學著接受呢?”

我的心忽然跳的厲害,幹笑地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他在說什麽。

陸壓道君眉梢挑起,沉默了半響,擺了擺手道:“既然你非要如此,本道君也沒有辦法,你去吧。”

我點了點頭,慢慢退出去,隱隱約約聽見他在我身後說了句什麽。

“她已經死了,你又能如何呢…”

我的心突然沒來由的疼起來,呼吸都變得困難,強忍著疼,我退出了陸壓道君的石屋。

========================進展稍微慢一點,給小舞一個緩衝的機會...慢慢來,親們著急的話可以攢一陣子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