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磐不屑的雙手抱在前胸,頭稍微低下,雙目瞄準自己額頭上耷拉下的頭發,用力的吹出一口氣,吹得這一縷頭發飄動不止,眼神之中視若無人,一副不把光頭放在眼裏的樣子。

“我管你是誰!在我麵前撒野,我就不爽,尤其是欺負女孩子的孬種!”

山羊胡子這時候跳了出來道:“小子,休要嘴硬,長江後浪推前浪,後浪死在嘴皮子上,要是你是在道上混的話,在東港應該知道‘飛天大鵬’的名號吧?你的功夫也許算是不錯,但是遇見鵬哥算你倒黴!”

“飛天大鵬?”

聶磐聞聽這個名字,心中倒吸一口涼氣,雖然他不算是在道上混的,但是在學校裏沒少接觸了不良青年,“飛天大鵬”刁大鵬這個名號還是如雷貫耳的。

據說,此人是東港市地痞流氓之中第一搏擊高手,少年時候一個人單挑二十幾人一戰成名,後來在東港這些**之中混得風生水起,逐漸成了稱霸一方的人物。而且此人的背景神秘,犯過幾次大事,鬥毆中砍死過人,醉酒駕車撞死過一屍兩命,甚至帶著一幫地痞砸過派出所,就連所長也被他的鐵拳砸掉了幾顆門牙,但是每次進去之後,卻都是過一段時間又大搖大擺的出來,繼續在道上作威作福,而且威名更甚,因為警方都辦不了他,一般的地痞流氓誰還去招惹他?

不過事已至此,聶磐又豈是輕易言退的人,別說他是“飛天大鵬”,就是天王老子,聶磐也絕對不會皺一下眉頭。

目視著刁大鵬凶神惡煞的眼光,聶磐用鄙視的眼光回敬著,順便向這和尚一樣的“飛天大鵬”豎起了大拇指……

刁大鵬先是一愣,隨即麵露喜悅之色:呃,這小子看樣子倒是有些桀驁不馴的樣子,難道是個孬種?這麽快就服了軟?看來老子的名頭還是有相當的震懾力的。

坐在車座上的宋夕顏眼神之中也是出現了一絲狐疑之色,也同樣以為聶磐是被這光頭的名號和氣勢嚇住了,正要準備起身,聶磐卻把剛剛對著刁大鵬豎起來的大拇指反過來朝下,隨即雙手做了個鄙視的動作,宋夕顏這才明白聶磐的用意,看著光頭幾乎被氣歪了嘴的樣子,忍俊不禁,“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刁大鵬由來在東港稱霸慣了,何曾這般被人戲弄過?而且聶磐與宋夕顏一唱一和,配合的還十分默契,頓時心頭怒火中燒,對著宋夕顏冷笑一聲:“小妹妹,別得意的太早,一會我就讓你的這位小情郎滿地找牙……”

“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聶磐自然明白這個道理,更何況麵對魯智深一般的彪形大漢,若是不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其擊倒的話,隻怕自己就要吃虧。

聶磐右拳一記白虹貫日,對著刁大鵬的麵門迅疾的擊出了一拳,拳風虎虎,隻是刁大鵬卻雙目圓瞪,沒有動作,既沒有閃避也沒有招架。

聶磐心中暗道一聲“不好,這狗日的果然不是泛泛之輩!”

原來聶磐這一拳隻是虛做聲勢,隻是要吸引對方的注意力,真正的集中全力的一拳在下一擊,要是換了一般的人,隻怕招架第一拳的時候,就已經被更加迅疾凶猛的第二拳擊飛了,誰知道這光頭既不躲閃,也不招架,似乎已經洞穿了聶磐的意圖的樣子。

不過,聶磐的第二拳還是下意識的,帶著些許僥幸心理擊了出來,隻擊刁大鵬的麵門。

不過卻因為聶磐適才的這番心理變化,速度慢了不少,眼看著一拳就要擊中光頭那圓滾滾,長滿橫肉的麵頰之時,刁大鵬突然一聲虎吼,出手如電,一張蒲扇大的巴掌一下子憑空伸了出來,牢牢的鉗製住了聶磐的打來的拳頭的手腕。

這實在是出乎聶磐的預料之外,沒想到這光頭不禁看穿了自己的路數,居然還有破自己拳法的招數,當下奮力的向回一縮拳頭,卻如被磐石壓住了一般紋絲不動,刁大鵬的力量居然如此之強,實在出乎聶磐的預料之外!

看著聶磐臉上變化的表情,刁大鵬大笑道:“嘿嘿……小子怎樣?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吧?你是關公麵前耍大刀——班門弄斧啊,不給你點教訓……”說著一咬牙,鉗子一般的大手掌使勁的捏著聶磐的手腕。

聶磐豈肯束手就擒?當下一聲不吭,左腳飛起,用盡十二分的力氣,猛地踹向刁大鵬的襠部,要是這一腳踹上了,隻怕這刁大鵬下半輩子真的要做和尚了。

刁大鵬是久經沙場之人,不知道打了多少架的**,豈是省油的燈,當下腿部微微一分,在聶磐的飛腳進入了自己**的時候,雙腿猛地一合,牢牢的將聶磐的左腳夾在了襠下,任憑聶磐再怎麽掙紮,卻是動彈不得。

“鵬哥,廢了這小子,給兄弟報仇啊!”黃毛這個時候來了精神,捂著腮幫子站起來鼓噪道。

刁大鵬目露凶光,眼神驟變,準備狠狠的折一下聶磐的手腕,至少讓他骨折……

突然一聲嬌斥,隻見刁大鵬眼前藍色的身影一閃,一頭栗色的長發飄動,伴隨著“啪、啪、啪、啪……”的幾聲清脆的耳光響聲,刁大鵬長滿了橫肉的雙腮頓時火辣辣的一陣疼痛,紅彤彤的布滿了手印。

這還不算完,刁大鵬還沒法應過來,小腹部的“關元穴”突然重重的挨了一腳,這一腳力氣不算很大,本來憑他的重量級體重,這一腳要是踹在在他身體別的地方,就跟撓癢癢差不多,但是卻正中穴位,刁大鵬連哼都沒哼的出來,身體一下子被踹了飛起來,重重的向後砸在了黃毛的身上,又一起歪倒在座椅上,將黃毛壓在了身下。

“哼,讓你知道什麽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丫的還真是飛天大鵬,我要是再用點勁,隻怕你這死光頭就飛到窗子外麵去了……”

出手的不是別人,正是一直忍氣吞聲的宋夕顏!

這一腳真是翩若驚鴻,矯若遊龍,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回雪,踢得既快又準,又利索瀟灑。

這一腳飛出,不禁讓滿車廂的人情不自禁的為之喝彩,就連遠處一直抱著雙臂在胸前看戲的平頭也為之輕輕鼓掌,輕聲道:“我果然沒看錯,比我想象的還要強!夠勁!”

聶磐幾乎看傻了眼,想不到自己本來要保護人家,到最後卻成了“美女救衰男”,自己也真夠衰的,打不過“刁和尚”不算什麽丟人的事,而是自己愣是沒看出麵前的這美眉居然是個高手,原來人家一直是在扮豬吃虎,這要是傳出去豈不被人笑掉大牙……

宋夕顏一腳踹飛“飛天大鵬”,隨即瀟灑的甩了下長發,又徑自回到座位上坐了,拿起蘋果“咯吱、咯吱”的啃了起來,然後對聶磐撅著嘴做出親昵的樣子道:”來,帥鍋,看在你這麽英勇的份上,姐香你一個……”

聶磐無語,低著頭一臉嚴肅的樣子,在宋夕顏對麵坐了下去,悄悄的一手拿起鴨舌帽又卡在了頭上,將帽簷拉低遮住了自己的麵部,有這樣的一個姐們做“護草使者”,自己算是安全了,還不信光頭能摸出槍來不成?

黃毛被刁大鵬接近二百多斤的身體壓在下麵,發出幾聲慘叫:“哥耶,快起來哪……小弟的肋骨快要被壓斷了……”

刁大鵬喘著粗氣,捂著小腹部對山羊胡子發怒道:“你他*媽的的還不快扶起老子來,你眼睛瞎了……”

其實不是他不想起來,而是這“關元穴”挨了這一腳,整個身體下半部分沒有絲毫力氣,“飛天大鵬”這才知道今日算是遇見了高人,人家這是深藏不露啊……

山羊胡急忙上前,費盡吃奶的力氣才將刁大鵬給拉了起來,刁大鵬起身後捂著小腹,坐在沙發上正要說話,這時從另一節車廂裏來了兩個乘警,似乎是例行巡查的樣子。

兩個乘警一高一矮,東看看,西瞅瞅走進了這節車廂,走到到幾個人麵前的時候停了下來,掃描了幾人一眼,看刁大鵬的樣子不像是好東西,隻是不明白為何他額頭都是汗珠,其中一名乘警問宋夕顏道:“小姑娘怎麽了?有事沒?”

“沒事,沒事,他們兩個搞背背山……麻煩警察叔叔帶著他們換個車廂,別讓他們在這裏惡心人。”宋夕顏吃著蘋果眉開眼笑的道。

刁大鵬這時候在山羊胡的攙扶下勉強站了起來,向著乘警點了點頭,哈笑道:“沒事,沒事……這妹妹喜歡開玩笑,玩撲克輸了,又不敢賭錢,所以賭扒衣服……”

因為剛才的這一腳,刁大鵬適才飛揚跋扈的氣焰早就飛到了九霄雲外去了,兩名乘警摸了摸腰間的也不知道真假的手槍,對宋夕顏道:“坐車的時候要注意安全!”,說完一起向著下一節車廂走去。

警察走後,刁大鵬向著宋夕顏一報拳道:“行啊……小妹妹,想不到竟然是高人,居然深藏不露,扮豬吃虎,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可否留下姓名?”

宋夕顏朝著他嫵媚的一笑道:“好呀,要不要留下電話號碼?以後常聯係?”

刁大鵬一時沒反應過來,一臉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樣子,加上他這光頭,更是一副活脫脫的花和尚的樣子,愕然道:“什麽意思?好極……”

“110啊!麻煩以後多多撥打,常聯係!”宋夕顏笑靨如花的對著光頭吐出了這麽一句。

在滿車廂的哄笑之中,刁大鵬羞得無地自容,在黃毛與山羊胡的攙扶下,灰溜溜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去了。

火車繼續飛馳,經過這一場喧鬧之後,車廂裏又恢複了寧靜,刁大鵬三人乖乖的回到座位上,就像小綿羊一樣老老實實的坐著,不知道在與平頭討論著什麽,就連說話的聲音也是低聲細語,完全沒了之前的那般老子天下第一的氣概

宋夕顏依然像擺出之前的那種姿勢,脫掉了鞋子,修長的雙腿交叉平放在三個軟座組成的聯排座位上,背靠著車窗,悠哉悠哉的一連啃了兩個蘋果,瞪著眼睛等著聶磐發問,或者表達些感慨什麽的。

誰知道自己一連兩個蘋果下肚,就是不見對麵的聶磐開口說話,隻見他雙手交叉抱在胸前,端端正正的坐在自己的對麵,青色的帽簷遮住了整張臉,隻能看見他的下頜,也不知道是正在神遊太虛,還是在夢中與神女幽會。

宋夕顏實在忍不住了,調皮的伸手將聶磐的帽子摘了下來,露出了那張清秀而充滿銳氣的臉龐,隻見聶磐正在閉目養神,仿佛睡著了一般。

“帥鍋,怎麽不說話?按理說你應該發表下感慨或者宣言什麽的?”

聶磐緩緩的睜開了眼睛,長歎一口氣道:“說什麽哪,丟人丟大發了,還好意思說話,正在三省吾身……”

宋夕顏看著聶磐終於睜開了那黑白分明的眸子,“嗤嗤”的笑著,活像一個禍國殃民的妖女:“我就這道你會這麽說,聽你這酸溜溜的口氣,有點男子漢的氣概行不?我可是曾經獲得過世界大學生武術大賽冠軍的人,輸給我又沒有什麽值得丟人的?”

看著宋夕顏笑的如此嫵媚的眼神,聶磐卻不敢再有輕視之意,更不敢徒生褻瀆之心,詫異的問道:“你?”一個如此秀色如此餐的女孩子,怎麽能讓人與一個習武的女中豪傑聯係在一起。

“嗯哪,就是我,想不想聽……”

宋夕顏托著腮幫,用一雙勾人魂魄的眼睛注視著聶磐,那清澈透明的瞳孔,俊美的雙眼皮,大大的眼睛,隻看得聶磐有些心驚肉跳,下意識有種想要逃避的的感覺。

“你要是想說,我就聽,你要是不想說,我就不聽……”聶磐很哲人的道。

“切,你這不是廢話嘛!”宋夕顏被雷了一下。

“好,哪我就說給你聽,不過哪我說完之後,你把你的故事也對我講講,說說你究竟去寧夏做什麽?你這包裏可是裝了不尋常的東西,這要是被警察發現了,估計會照顧你的生活……”

宋夕顏說著用手指輕輕的彈了下不知何時被聶磐從頭頂的貨架上拉下來的耐克背包,裏麵鼓鼓囊囊的,被宋夕顏敲到的地方正是一把聶磐特地買來的三十公分長的精鋼匕首。

聶磐再次無語,雙手舉起,使勁的在臉上上下的搓了下,疏鬆下臉部的肌肉,歎道:“你怎麽知道的?這隔著包也能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