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四月十五,明月仿佛一個圓盤一樣掛在天際,照耀的南昌城一片銀白。

元帥府的後花園,聶磐正和卓青琳在涼亭底下對坐,一直沉默了半個小時,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寂寞的氣氛有些壓抑,卓青琳終於沉不住氣了,臉上掛著一絲歉疚的神色,對聶磐說道:“聶磐,卓知遠做出這樣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對你說什麽才能表達我對你的歉疚之意,但是……作為她的女兒,我想……你恨我也是應該的……”

聶磐幽幽的歎一口氣,望著頭頂的明月,打斷了卓青琳的話:“別這麽說,我這個人雖然算不上通情達理,但是至少還算得上是非分明,這件事和你沒有任何關係,甚至可以說你也是受害者,怪隻怪卓知遠財迷心竅,做出了這樣喪心病狂的是事情……”

聽了聶磐的話,卓青琳不禁潸然淚下。

這樣的事情對任何人來來說都是一件讓人無法接受的事情,不僅僅是因為自己的父親是個披著羊皮的狼,也不僅僅因為他是一個十惡不赦的人,更因為生身之父害死了自己的親生母親,作為女兒,卓青琳又該怎麽抉擇?

“隻可恨事實的真相我們知道的太晚了。現在,就算我們知道了真相又能怎麽樣?我們活在另一個世界,和死了又有什麽區別?我們又能把卓知遠怎樣?他在那個世界不是照樣的呼風喚雨嗎?不是照樣每天都披著一張虛偽的羊皮,欺世盜名嗎?他幹盡一切壞事,隻捐出微不足道的財產,卻被人看做慈善家,這真是一個笑話,這老天爺真是沒有眼睛。”聶磐望著頭頂的明月,恨恨的咒罵道。

不知道那個世界的月亮和此世的月亮是否是同一個?若是,卓知遠是否能夠聽到自己的話?是否能夠看到他女兒臉上流下的淚水?

“不,我卻相信惡有惡報!天理昭彰,善惡有報,即使我們不能回到從前的世界,我相信卓知遠的罪行有一天也會暴露的,肯定會有警察把他繩之以法的。”卓青琳伸手擦了下眼淚,斬釘截鐵的說道。

聶磐又歎了一口氣:“但願如此吧!不過,我對那些‘警察叔叔’卻不抱什麽奢望,指望著他們能夠查清這麽複雜的案子,還不如祈禱卓知遠喝水的時候嗆死,或者吃飯的時候噎死哪。幸好,我現在有了報複他的辦法,就算不能回到過去我也能夠讓他痛徹心扉,讓他精神崩潰,也算是替那些被他害死的人們出一口氣吧!”

“對了,這就是我今天來找你的目的,聽夕顏說你明天要去寧夏尋找李元昊陵墓裏麵的寶藏?是這樣的嗎?”卓青琳迫切的問道。

“是的,我已經決定了,一定要找到寶藏。隻要找到了寶藏,第一,可以解決起義軍的經費問題。第二,還可以報複卓知遠,我一直在想,如果我們真的能夠把寶藏全部挖出來,卓知遠他還能得到寶藏嗎?”聶磐滿眼疑問的問道,仿佛在向卓青琳征求答案,又仿佛在自言自語。

答案誰也無法回答,一切隻能等著到時候才知道答案!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筆寶藏是卓知遠下了生命中所有的賭注夢寐以求的。為了這批寶藏,卓知遠搭上了自己的前途,搭上了自己最心愛的女人,搭上了他的良知,搭上了他的靈魂,搭上了他的一切,如果無法得到寶藏,卓知遠肯定生不如死!

卓青琳對這個奇妙的問題也是很感興趣,笑了笑道:“這的確是個值得好好琢磨的問題,李元昊的死距離現在也至少有二百年了,他的寶藏也埋在地下二百年了。而卓知遠所在的那個世界距離李元昊的死已經一千年了,我們在二百年後挖掘李元昊的陵墓,卓知遠同樣在一千年後挖掘這筆寶藏。那麽,這一筆寶藏到底會屬於誰哪?這的確是個難解之謎,隻能等到那個時候看答案了。”

“或許誰先動手,寶藏就會被誰得到吧,所以我們必須得抓緊了,我決定明天一大早就動身去寧夏一帶尋找這座寶藏。”聶磐把自己的決定告訴了卓青琳。

“你能夠確定這筆寶藏的位置嗎?當初,你父親為了尋找寶藏,可是浪費了二十年的時間。“卓青琳有些擔憂的問道。

“肯定能夠找到,我相信寶藏就在天星公司建造影視城的那一片地方,就在二十一世紀的鬆竹鎮。雖然我現在不知道這座小鎮是否存在,也不知道這座小鎮叫什麽名字,但是隻要我們努力的尋找,一定會找的到!”聶磐信誓旦旦的說道。

聽了聶磐的話,卓青琳的眸子裏放出了光芒,點頭道:“嗯,你說的太對了,我怎麽沒想到哪?隻要我們找到穿越前的那個叫做鬆竹鎮的地方,就一定能夠找到這座寶藏。”

卓青琳說著一把抓住聶磐的衣服,懇求道:“聶磐,讓我跟著你一起去吧?我想親眼看看這個讓卓知遠喪心病狂的寶藏到底什麽樣子?我也想親手破壞卓知遠的美夢,和你們一道把陵墓裏麵的寶藏挖出來,讓卓知遠竹籃打水一場空,讓我媽媽的在天之靈看到她的女兒會為她複仇的。聶磐,求求你,讓我去吧!”

望著卓青琳堅定的目光,聶磐緩緩的點了點頭:“好,你既然這樣說,我答應你。無論如何,卓知遠都是你的父親,我們如果真的能夠把寶藏從陵墓裏麵運出來,從而讓卓知遠一無所有的話,對於卓知遠來說肯定比讓他死了都難過。我本來怕你為難,所以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你,現在你既然這樣說了,我自然不會再說什麽,反正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不僅僅是我們兩個去,還有李莫愁、夕顏和楊過,。”

卓青琳淒然一笑:“他再也不是我的父親了,雖然……從小時候,他對我真的是百依百順,可是……可是,這一切卻不是真實的,他隻是為了彌補自己心中的愧疚而已。為了寶藏他已經喪心病狂,他可以毫不留情的策劃害死我媽媽的車禍,也可以毫不留情的讓他的手下炸毀陵墓……我沒有這樣的父親,媽媽走了之後,我……再也沒有親人了,我現在隻想替媽媽報仇……”說完,卓青琳的淚水又仿佛斷了線的珠子一樣順著臉龐滑落。

看著卓青琳梨花帶雨的模樣,聶磐的心一陣痛楚。她心中的痛,聶磐感同深身受,可是又能向誰訴說?

自己的母親嫁給父親原來就是一場陰謀,自己又算什麽?那份陪伴了自己接近二十年的母愛究竟是真還是假?自己究竟是該恨她還是該感激她?是該詛咒她還是該替她報仇?

一想起這些,聶磐就心亂如麻,本能的不想再繼續想下去,對於聶磐來說隻希望這是一場夢魘,永遠永遠的不想再觸及這道傷疤……

幸好,聶磐的母親在臨死的時候已經悔悟了,用自己的生命為自己荒唐的一生劃上了一個句號,雖然不算完美,但至少死的問心無愧了。

這也讓聶磐找到了可以原諒母親的理由,否則聶磐找不出來不恨母親的借口……

望著淚如雨下的卓青琳,聶磐伸出了溫暖的手掌,輕輕的幫她擦拭掉臉龐上的淚珠,柔聲安慰道:“你說的不對,你怎麽沒有親人?不是還有我嗎?我永遠是你的弟弟……”

卓青琳倔強的停止了淚水,衝著聶磐擠出一個笑容:“謝謝你的好意,事情到了這種地步,你覺著我們還能做姐弟嗎?你可以消除掉心中的芥蒂嗎?不管怎麽說,我都是你的殺父仇人的女兒,你會真心真意的把我當做姐姐嗎?所以,對於我來說,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親人,也沒有弟弟!”

卓青琳說完站起身來,邁開大步走向自己的臥房,邊走邊道:“好了,事情就這樣定了,我回房休息了,我們明天一起動身去寧夏。”

聶磐站在涼亭下目視著卓青琳遠去的背影,突然覺得是如此的孤單,如此的蒼涼,如此的讓人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