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在烏雲之中時隱時現,時值半夜。
三千名全真教的弟子手執火把圍成一圈,宛如漫天繁星一般,一個個屏住呼吸默默地等待,一個個在心中默默地祈禱,祈禱真武神君保佑他們仁慈的掌教平安無事。此刻聶磐就是場上的焦點,所有的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黃藥師一副半信半疑的模樣袖手旁觀,丘處機雖然算不上超一流高手,但也是中原武林大名鼎鼎的人物了,就連丘處機都無能為力,這個年輕人又有多大的本事能夠理順馬鈺的經脈?黃藥師很想知道答案,因此在一旁袖手旁觀。
聶磐此刻已經在馬鈺的身後坐下,雙掌抵在馬鈺的背後把內力緩緩的注入他的體內。隻是聶磐現在雖然能夠駕馭內力,快要達到收發自如的地步了,但是對於運功療傷卻是一竅不通,隻能向身邊的丘處機請教。
丘處機站在馬鈺和聶磐的身邊指點著聶磐如何療傷,指引著聶磐使用正確的方法用內力引導馬鈺逆流的氣血走入征途,隻是心中卻納悶不已:這年輕人內功如此高強,怎麽不會運功療傷哪?
宋夕顏站在一旁默默的為聶磐加油,她知道今夜之後聶磐的名聲必然會在江湖上大噪,將來肯定是江湖中響當當的人物,雖然宋夕顏向往恬靜的生活,但是她覺得一個真正的男兒,應該誌在四方,所以聽著全真五子感激的尊稱聶磐為大俠,宋夕顏從心底裏為聶磐感到高興……
對於一個高手來說,運功療傷是最消耗內力的,所以不是關係特別親近的人,一般的高手不會主動為別人療傷。
但聶磐本性率直豪爽大方,從來不會斤斤計較,更是那種肯為了朋友兩肋插刀的人,在他的心裏覺得自己的內力是繼承的王重陽的,所以自己有責任治愈好他的弟子,因此毫無保留,毫無私心的把內力源源不斷的催入馬鈺的身體之內,遊走在他的五髒六腑之內,修補著馬鈺逆亂的經脈……
夜色之下,聶磐的內力按照丘處機的方法遊走在馬鈺的身體之內,隨著時間的推移,馬鈺和聶磐的頭頂上都升起了一層朦朦朧朧的霧氣,馬鈺的臉色也變得逐漸紅潤了起來,呼吸也變得越來越穩定……
見此情景,全真五子歡欣不已,一個個臉上露出了喜悅的笑容,他們覺得這個年輕人是真心要搭救他們的掌教師兄的,毫無私心,毫無保留,已經使出了最大的能力,無論結果如何,這種心胸都是足以讓人肅然起敬的……
黃藥師也是看的暗暗稱奇,心中暗道: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想不到這小家夥年紀輕輕,居然有這樣深厚的內力修為,到底是何方神聖?看他的年紀似乎也就是二十歲左右的模樣,但是這份內力修為隻怕已經快要趕上十五年前的我了,真是後生可畏啊!更難能可貴的是這年輕人居然胸懷如此寬廣,救助馬鈺一點私心沒有,全力而為,這一次救人至少折損他百分之十的真氣,可是這少年卻是無怨無悔的模樣,這胸襟真是讓人欽佩,隻怕我那憨女婿也比不上他啊……
“丘處機,這年輕人是你們全真教的人麽?隻怕不是吧?我看他的內力似乎遠在你們師兄弟之上哪,而且我覺得他的內力似乎和你們的先師王重陽頗有相似的地方,你可知道他的來曆?”黃藥師按捺不住心頭的疑問,輕聲的向丘處機詢問道。
“回答黃前輩的話,這年輕人我們也是第一次認識,他自稱是古墓派的傳人,至於真偽貧道就不能確定了。而且白天的時候大鬧我們重陽宮的人就是他!這小家夥先是火燒我們重陽宮,又搶奪我們的劍譜,打傷我全真弟子,最後甚至闖進了先師的陵墓。就在我們師兄弟惱怒不已的時候,沒想到這年輕人居然來了個大轉變,又幫著我們打起胡人韃子來,能夠挫敗蒙古五大高手的銳氣,保住我們全真教的顏麵,全是靠著這位小兄弟的才智。而現在這位小兄弟不顧一切的為馬師兄療傷,更是讓我們師兄感激不已,實在是弄不明白這少年是什麽人,倒是和老前輩有些相似,身上透著一股邪氣……”丘處機一口氣滔滔不絕的把聶磐今天的所作所為向黃藥師說了一遍。
“哈哈……”黃藥師聞言放聲大笑:“原來火燒重陽宮的就是這小子啊,聽你這麽一說,還真是有我年輕時候的風範,老夫喜歡!”
“風池、鳩尾、巨闕等穴道需要打通,這樣方能讓丹陽子化險為夷,安然醒來!老夫助你一臂之力!”黃藥師忽然大聲的提醒聶磐,伴隨著勁道十足的喊聲,黃藥師左右雙手十指連彈,施展開彈指神通的功夫幫助聶磐一臂之力
隨著黃藥師的指勁所到之處,馬鈺一些被氣血封閉了的穴道悄悄的打開。這些穴道暢通之後,聶磐頓時感到內力在馬鈺的身體之內變得暢通無阻,仿佛開了閘的洪水一般自由自在的流淌,奔騰不決的內力很快的把馬鈺的氣血逆轉過來,讓他的氣血不再倒流,經脈不再紊亂……
又過了一炷香的功夫,馬鈺的嘴角溢出一絲鮮血,眼睛緩緩的睜開了,雙臂無力的活動了幾下,臉色也恢複了正常,看上去總算逃離了鬼門關。
看著掌教醒轉過來,幾千名在場的全真弟子齊聲歡呼,聲震長空,不知道人群中誰人大喊了一聲“聶大俠萬歲!”,眾全真弟子一起響應,一時之間“聶大俠萬歲”的響聲響徹整個終南山上空!
“行了,馬鈺現在已經沒有大礙了,快點把內力收了吧,內力輸的太猛,容易弄巧成拙,反而會起反作用!”黃藥師收了雙手,背負在身後大聲的提醒聶磐。
聶磐按照黃藥師吩咐緩緩的收了內力,從地上一躍而起,雖然他已經感到身體疲憊之極,但是看到幾千名全真弟子感激的眼神,一個個臉上流露出快樂的表情,聶磐的身體又充滿了力量。
“我就說嘛,黃老邪雖然有點邪,但是人還是不壞,總算沒有看錯你。”聶磐由於心中高興,也不管他尊老愛幼的優良傳統了,一邊摸起地上的道袍擦著汗珠,一邊揶揄黃藥師。
“哈哈……你小子有意思,老夫喜歡,敢對我這麽說話的人你算是第一個!另外老夫對你年紀輕輕就有這樣的武學修為很是敬佩,不過我卻不喜歡嘈雜的地方,老夫還有要事去襄陽了。若是小夥子對老夫的武功和學問有興趣,想要和老夫切磋一番的話,盡管來襄陽找我便是,若是老夫不在襄陽,便是回了桃花島,老夫贈送你一幅地圖,隨時歡迎你來桃花島!”
黃藥師話音一落,向著聶磐一抖手,射出一枚東西,聶磐伸手接住,打開一看原來是一副刺繡的微型地圖,正想說些什麽,黃藥師卻已經施展輕功,踩著幾千名全真弟子的頭頂向著重陽宮外飛奔而去。
全真五子一起高宣道號向著黃藥師的背影大聲致謝:“我等多謝黃老前輩仗義相助之恩,從前的恩怨一筆勾銷,我教上下永遠銘記前輩的恩情!”
等全真五子的話音落去之時,黃藥師已經越去越遠,月色下隻留下一個模糊的青衣背影向著山下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