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頭頂閣樓上這個叫做蘇清堅的道士語重心長的的解釋,聶磐對於全真教弟子是如何借閱經書的規矩差不多弄懂了,可是就這樣離去又怎麽能甘心?眉頭一皺,計上心來,決定繼續施展自己的忽悠神功,誓要忽悠一本劍譜到手!
“是這樣的,我師父的腳不小心扭了一下,不能走路了,所以才派我來借書的。”聶磐趁著冷靜的回答道。
“廢話少說,你師父真的要是需要借閱道經,就讓他自己來。如果他沒辦法走路,你們背著他來,反正你這個小道士是休想借走一頁經書。”李清平不耐煩的訓斥了一句,揮手驅趕聶磐離開。
蘇清堅平時為人比較謹慎,不想得罪了鹿清篤,沉著的問樓下的聶磐道:“不知道你師父要借什麽經書?”
“劍譜!”
聶磐想也不想的就脫口而出,決定先問明白裏麵是否有全真教的劍譜,否則自己不管是搶是偷,如果裏麵沒有劍譜的話,自己還不是白費功夫。
蘇清堅和李清平對視了一眼,沒想到這個小道士居然是來借劍譜的,蘇清堅咳嗽一聲問道:“真是你師父讓你來借的?”
“要不是我師父讓我來借,我自己有這個膽子嗎?”聶磐反客為主反問樓上的兩個道士,一副言之鑿鑿的語氣。
聶磐的這番話倒是把蘇、李二人問住了,心想這小道士說的也是個道理,他一個剛剛入門的玄字輩弟子,肯定不敢擅自來藏經齋借經,更何況還是開口就借“劍譜”,估計九成是鹿清篤指示的。
原來李、蘇這兩個道士之所以會這麽想,這裏麵還有一段不同尋常的故事。
全真教曆來傳授武功都是靠著口述,從王重陽教導全真七子,再到七子教導誌字輩的弟子都是靠著口述完成。
不過這樣傳授武功有個弊端,有些記性不好的弟子聽一遍兩遍的肯定記不清楚口訣,之前由於他們的弟子比較少,所以當弟子們有不懂的時候可以去請教師父。
不過隨著他們收的弟子越來越多,要是每個人都去請教師父,這做師父的一天也就別想再做別的事情了,估計連飯也不用吃了,就是一天不停的向弟子重複武功的口訣時間也不夠用。
迫於形勢發展,全真六子經過一番商議,決定撰寫全真教的武功秘籍,於是六子各自執筆,馬鈺記載拳術的修煉方法,丘處機記載輕功的修煉方法,王處一記載內力的修煉方法,劉處玄記載劍術的修煉方法等等,以此類推……
全真六子手寫武功秘籍浪費了大量的時間,每個人少則花費了數月,多的像掌門馬鈺,為人比較仔細,而且責任心比較強,更是字字斟酌,寫了三本武功秘籍,前後花費了接近十個月,因此全真門徒更是把這些武功經書奉為至寶
總之全真六子每個人都提筆寫下了自己的武功心得,每人寫了兩到三本不止,算是把全真教的武功正式編入經書,這也結束了全真教沒有武功經書的曆史,這樣以後有些弟子們有記不清楚的地方就可以不必天天追在師父屁股後麵請教了。
經書編成之後全部存入藏經齋,也算是充實了下全真教的藏經的地方;由王處一親自掌管。王處一又挑選了三代弟子之中比較正直的兩人協助自己共同掌管武功經書,這兩人分別是霍誌方、張誌邦。
而張、霍二人都已經有了徒子徒孫,還需要指點他們習武修道,二人不可能每天都泡在藏經齋守衛著經書,更不用提身為師祖輩的王處一了,因此他們又挑選了幾十個值得信賴,品行兼優的四代弟子守護著藏經齋。
經過全真六子的努力,經書倒是寫出來了,不過如何傳閱又成了個問題。這個時候也沒有打印設備什麽的,一切隻能靠著手抄記錄,整個全真教之中的武功秘籍隻有一套,所以顯得尤為珍貴。弟子們誰都想捧在手裏仔細的研究下武功,以求取得飛速進步,可是武功經書隻有這麽一套,讓誰看不讓誰看又是個問題。
最後經過六子商議,以後這些經書隻能由誌字輩的三代弟子借閱,並且隻能在藏經齋閱讀,等著他們背誦的差不多了,再回去教給他們的徒弟,因此武功經書剛剛問世的時候,全真派門下任何人來藏經齋借武功經書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再後來過了幾年,全真教的各個分支基本上都輪著看了一遍武功經書,管理相對鬆懈了一些。
這時候一些三代誌字輩之中有分量的全真弟子也開始學著師父們著作武功心經了,譬如尹誌平、李誌常、王誌坦等人,不過有時候他們需要借閱師父們的著作,在藏經齋一時之間記不全,就會提出帶回私人房間借閱。
礙於這些人都是三代弟子中的重要人物,將來都是掌門、長老的候選人物,看管藏經齋的弟子們也不敢得罪他們,隻好把經書悄悄的借閱給他們,約定時間歸還。這些人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倒是都知道按時歸還,中間也沒有出什麽差錯。
看到這些師叔師伯們能夠從藏經齋自由的借閱武功經書,鹿清篤的心裏很是癢癢,幾次厚著臉皮來藏經齋借經書,均被拒絕,鹿清篤心中很是不甘,經常在人前惡意中傷這些看守藏經齋的師兄弟,後來被這些道士告到王處一哪裏,鹿清篤受到處罰,不再那麽囂張了,不過想要把全部武功心經仔仔細細的閱讀一遍的野心依然還在。
現在這個樓下的一臉懵懂的小道士張嘴就來借閱劍譜,顯然不知道全真門規,不知道武功心經不是可以隨便借閱的。這讓蘇清堅和李清平有些哭笑不得,都在心裏認為這多半是鹿清篤利用新來的徒弟不懂門規,讓他故意來挑釁藏經齋裏眾師兄弟的。
不過鹿清篤是趙誌敬的長徒,而趙誌敬又是王處一的長徒,換句話說就是鹿清篤是王處一的長徒孫,而王處一又是主管藏經齋的長老,是這些道士的頂頭上司,真要是弄得鹿清篤太難堪了,王處一的麵子上也過不去,這也是盡管鹿清篤惡意中傷他們這些人,他們卻沒有告到掌教馬鈺哪裏去,隻是報告了王處一的緣故。
如果聶磐說是別人的徒弟,早就被蘇、李二人轟走了,現在兩個人不得不耐著性子,繼續向樓下這個懵懂的“小道士”做出解釋。
蘇清堅笑著對樓下的聶磐道:“師侄啊,你初來乍到,師叔不怪你。這劍譜可不是能隨便借閱的,你師父要是借閱普通的道經,我們也就給你了,但是借閱劍譜是萬萬不行,別說是你,就是你師父親自來也不行,你還是回去告訴你師父,讓他好自為之吧。”
聽了這個道士這樣解釋,聶磐也不好再繼續糾纏下去了,不過能夠確定的是藏經齋裏麵的確有劍譜,也不算白白的浪費唇舌了。
準備轉身離開的這一刻,聶磐粗略的從窗戶朝藏經齋裏麵觀察了一眼,發現至少有五六名身穿藏青色長袍的道士在閣樓裏麵活動
經過在重陽宮裏麵半天的轉悠,聶磐已經對全真教道士的服裝了解的差不多了,作為全真教三代弟子的誌字輩道士,他們穿的都是灰白色的長袍。而聶磐身上穿的這種灰色的道袍就是五代弟子穿的;在藏經齋裏麵穿藏青色長袍的則都是“清”字輩的四代弟子,至於作為全真教第二代的全真六字屬於珍稀動物,聶磐壓根沒有看見人影,當然也不知道他們穿什麽顏色的道袍了。
聶磐心想能夠在藏經齋守衛經書的肯定都是好手,自己真要是企圖強行奪取劍譜的話,如果五六個全真教的四代弟子聯手攻擊自己,隻怕自己沒有多大把握能夠占到上風,隻能暫時退去再想別的辦法了。
“是,弟子明白了,這就回去如實稟告師父。”聶磐朝閣樓上拱拱手轉身而去。
三步並作兩步,聶磐力藏經齋越來越遠了,不過心中卻是越想越不舒服:奶奶的,今天老子先是謊稱是趙誌敬的徒弟,現在又成了鹿清篤的徒弟了,要是弄不出一本劍譜來,豈不是虧死了,不行,老子不甘心!
聶磐在路邊的一座涼亭下的石凳上坐了假裝休息,其實腦子裏在琢磨著怎麽盜竊劍譜,眼睛轉來轉去,目光慢慢的落到不遠處的幾垛柴草上。
隻見這幾垛柴草大部分都是晾幹了的地瓜秧、花生秧之類的植物,在柴草的後麵不時的傳來駿馬的嘶鳴聲,似乎是馬廄,想來這些晾幹了的柴草是喂馬的,全真教的道士雖然是出家人,不過有急事出門的時候他們也是需要乘坐馬匹的。
此刻正是午休的時間,柴草垛前空無一人。望著大堆的柴草垛,聶磐突然計上心頭,不由得眉開眼笑,心裏樂開了花,偷笑道:“真是天助我也,既然如此我就放一把大火,火燒重陽宮,趁亂渾水摸魚,老子就不信偷不到劍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