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州火車站人潮洶湧,莊誌希他們一行人隨著人潮出站就見到豎著牌子接他們的人。對於他們這一次過來,工作人員還是很重視的,一路將人送到酒店,一切都安排的妥妥當當的,兩個人一個房間,莊誌希是跟銷售小王一個房間。

雖然叫小王,但是比莊誌希歲數還大幾歲,他們過來第一時間開了一個小會,作為與會人員,莊誌希多聽少說話,存在感倒是不強,這樣的會議並不需要他發言,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定位。

他們一到就開會,下午倒是自由休息時間,其他幾個人都有各自要交際的,莊誌希收拾喬裝了一下背著包出門,打算到處看一看。這邊還是很熱鬧的,十分繁華。

其實他們四九城也繁華,不過風格又有點不一樣。四九城的商業化沒有那麽明顯,但是這邊的鋪子明顯更多不少。莊誌希在街上轉了幾圈兒,在一條小巷裏找到一家回收金銀首飾的小鋪子,門臉兒很小,不留意都看不見。

雖然有些猶豫,但是莊誌希還是進去打聽了回收價格,隨即將自己的金首飾賣掉,他是第一次幹這種事兒,雖然緊張,但是倒是也順利。莊誌希賣掉了金首飾,並沒有直接回自己的住處,反而是繞了幾圈,又去了商場,大門進小門出,反正算是給自己多一層保險。做人謹慎點也沒有壞處。

他繞了好幾圈,又去廁所把臉洗了換了衣服,這才重新回到酒店。

這要是以前,莊誌希可想不到喬裝,但是誰讓他樂意跟藍四海玩兒呢,不說旁的,就說藍四海當初給白奮鬥的改造,莊誌希就覺得可以借鑒的很多啊。

人啊,出門在外,得給自己多點保險。

他背著大半包的錢回到了酒店。小王不在,他燒了一壺水,接連喝了好幾杯茶才平複心情。他還真是沒見過這麽多錢,雖然他跟明美也攢了一些家底兒,但是上班賺錢到底也是有限,家裏又要生活又要養孩子,所以夫妻兩個還真是沒有大富大貴。像是今天莊誌希賣了好多樣首飾。這就快趕上他們家結婚十多年的銀行存款了。

莊誌希把錢收起來,塞在旅行袋又塞在床底下,感歎幸好他們這次是跟著單位過來。這個酒店現在住的都是與會人員,各方麵保障肯定是沒的說,不然這連個鎖頭都沒有,怕是很不安全了。

不過其他人都沒有帶皮箱,他要是帶個有鎖頭的皮箱也太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所以莊誌希也沒打算這麽幹。

莊誌希翻身躺在**,琢磨起來今天的觀察,這邊商業更發達一些,賣什麽的都有,不過要說比較受年輕人喜歡的,肯定是喇叭褲了。

這種褲子現在算是最新品,流行的很,他這轉了一圈兒,看到年輕人穿的是真的不少。雖說歲數大的可能是一點也不喜歡,覺得十分的不著調,看著不像正經人,但是卻又很受年輕人喜歡,逃不過兩個字兒——時髦。

在年輕人眼裏,這種褲子是很時髦的,像是藍四海老同誌就在過年的時候趕過一次時髦兒,差點引起了轟動。不過老爺子是趕了這個時髦,但是本身並不覺得這個褲子多好看,所以隻穿了幾天就沒再穿了。

不過他們巷子裏的小夥子倒是去商場找了,暫時還是沒有賣的。

也是,藍四海這一條是明美表哥從外地寄過來的,專門去給老人家好的,可見這家人都是什麽性格了。不過莊誌希倒是敏銳的察覺,這個褲子,大有可為啊。

也許這東西不是能長久來穿的,但是如果想要掙一批快錢,他覺得還是妥妥的,莊誌希呼啦一下坐了起來,他幾乎沒有猶豫,又出了門,這一次他倒是奔著許多店家去的。

這接連轉了好多個鋪子,天黑才回來,累的氣喘籲籲,這時小王也回來了,他詫異的看著莊誌希,問:“你這去哪兒了啊?”

莊誌希:“我出去轉轉,看看有什麽能買的特產,你這……?”

小王:“我跟幾個外廠的銷售一起去喝了兩杯,對了,你吃晚飯了嗎?樓上有給參會人員準備自助餐,這是跟什麽歪果學的,但是還是很方便的,你報上房號就可以了。”

莊誌希還真不知道這個,眼睛一亮,笑了,說:“那倒是不錯,我這正好還沒吃飯呢。我看你這喝的醉醺醺的狀態也不太好,要不要一起下去再吃點?”

小王擺手:“我不去了,我還要去一下我們科長那裏,把明天的事情和思路再碰一下。”

他們來確實是有工作的,倒不像是莊誌希,主要其實就是記錄。

莊誌希:“暖壺裏有熱水,你泡一壺茶吧,正好解解酒。”

小王:“行。謝啦。”

他發現跟莊誌希一個房間真不錯,同行總是要互相防備,但是現在就不是了。他還是很輕鬆的,他說:“我晚上會回來的晚一點。”

莊誌希:“行。”

他自己一個人下樓,這個時候比較晚,已經沒有多少人吃飯了,莊誌希琢磨了一下看明白了,自己端著碟子盛了喜歡的菜。這年頭,還是要吃肉。

莊誌希是肉食動物,能吃肉不吃菜。

他一個人坐在窗邊吃牛排,嗯,不是很懂,但是可以學,看著別人又是刀子又是叉子,莊誌希學了一會兒,覺得果真沒有那麽方便,索性自己直接用了筷子。

學一學是好的,不過自由自在也很好。

反正啊,人隻要臉皮厚就無所畏懼。

他也沒吃主食,直接牛排吃到飽,隻是這一吃完吧,就感覺到好幾道視線若有似無的落在他的身上,莊誌希淡定的給自己到了一杯飲料消食兒。

隻要我自己無所謂,就算是你們看出花花兒,我也一樣淡定如斯。

大概是莊誌希心裏素質太好,以至於看他的人都有點不好意思了,這時走過來一個胖子,主動跟莊誌希打招呼:“你好。”

莊誌希笑:“你好。”

兩人坐在同一張桌,胖子真心的說:“大兄弟你這真是好意思啊,我這每次過來都吃不飽,主要是不好意思吃,吃多了總覺得別人看我,你倒是厲害,拿著筷子吃牛排。還能吃這麽淡定。”

莊誌希:“這也沒人認識我啊,那我總得吃飽吧?”

“他們看你。”

“看就看唄,我也不能少點什麽,也許他們看我還是因為我英俊呢。”

胖子:“……”

你要是這麽說話就是吹牛逼了。

莊誌希:“不知在哪裏高就?”

“我林城過來的,小地方,這次能爭取到這個過來參展的機會很難了,我們廠子是做竹藝編織的,鄙人副廠長,我姓朱,朱有才。本來這參展的事情是定了別的廠子,我們是臨時頂上的。臨時上陣,我這心裏也沒底兒。”

這要不是心裏沒底兒,他哪至於這麽晚過來吃飯。

大概也是看眼前這位是一點也不在意外人眼光的,他倒是想過來坐下嘮兩句。也緩解緩解自己的壓力。這一路,他都瘦了。

“你是……?”

莊誌希:“我也是過來參展的,京城機械廠的,莊誌希。”

“京城好,京城好啊。”胖子感歎:“你們比我們可見多識廣多了。”

他笑著說:“哪兒啊。我是宣傳科的,跟著過來看一看回去要寫報道。其實我是第一次出差,真是兩眼一抹黑,好在我就是陪襯,倒是不用考慮那麽多。”

倆人就這麽聊了起來,胖子朱有才雖說是臨時過來,但是卻不是第一次過來,看著倒是比莊誌希他的同事對這邊更熟悉幾分,他說:“你這過來一趟要買的東西的吧?老弟我可跟你說,這邊跟咱們國營商場不一樣,小店都是私人的,那可是要使勁兒的講價,我第一次過去的時候就愣生生的碰見一個小夥子,三十塊錢的東西講到了八塊,不要太嚇人哦。你說他們怎麽敢要的,我聽到三十都不敢多問了。誰曾想能一路降到八塊,嚇死個人。”

莊誌希:“這差這麽多呢?”

“可不是啊。”

莊誌希:“那我可得記清楚了。”

“要的要的,不然虧得就是自己。”

胖子朱有才又說:“其實鵬城那邊賣東西也便宜,我之前……”

莊誌希聽得興致勃勃,跟人家這見過世麵的比,他就是個山炮。

即便人家是小地方來的,但是人家見多識廣啊。他可真是山炮出門。

莊誌希跟誰都能嘮上,跟這位老大哥更是很快熟悉了,兩個人還說好了,如果有時間就一起出去轉轉,你瞅瞅,多和睦。莊誌希談好了,樂嗬的回去。

雖說莊誌希有自己的小心思,但是出門在外的,還是公事為主,第二天就跟上了廠裏諸位大佬,廣交會這樣的大場合,他站如嘍囉都覺得多餘,不過莊誌希倒是真的開了眼界。

他一貫都是在辦公室動筆杆子,還是第一次見這麽多人,國內的國外的都有,許多都是各個廠子的領導,即便是各個廠子的銷售人員也都是高手。就說他們機械廠來的這幾個,看著都像是隻會吹牛逼,但是真的忙起來那可是有兩把刷子。莊誌希給人打下手兒不參與,這幾天的收獲真是不小。

該說不說,他可真是學了不少。

不光是他們廠子的人,還有其他的展位,莊誌希這個人是個做事情用心的,他會偷懶會摸魚,但是卻也知道什麽東西有用,這東西多懂一點,對他是很有好處的。

莊誌希上了心,跟著忙裏忙外,還別說,他還又碰見朱有才了,他們的展位在外麵的一個犄角旮旯。跟機械廠的位置沒法兒比。但是生意倒是很紅火。

你瞅著竹編這種東西好像不值錢,但是不少歪果仁就是喜歡這個。他們這小小的攤位訂單十分不錯。莊誌希跟個小偷兒一樣蹲在不遠處看了一會兒,大概是看出了點門道,也曉得為什麽朱有才他們明明是小廠子但是卻能夠參展。

主要還是四個字兒:民族特色。

這種竹編在他們來看講究的是實用性,但是有些人則是覺得這是藝術品。莊誌希看著朱有才一個副廠長親自上陣,忙的滿頭大汗。這大哥還能整幾句外語呢。

技多不壓身啊。

莊誌希這次出來受到的衝擊真的很大,算是大大的漲了見識,也知道人不可貌相,朱有才明明開始之前還是一個緊張躊躇的胖子,現在人家就是銷售小能手,翩翩滿場飛啊。

莊誌希看了一會兒沒耽擱,回到他們自己廠子的展位,他們這邊訂單肯定是不如朱有才那邊,但是他們單價卻高得多,有自己的優勢。

莊誌希跟著忙活了好幾天,除了打下手兒,也跟著領導到處走走看看,一天天的下來真是累的不行,一周結束倒是生生讓自己更瘦了不少。

他在家的時候可不會天天吃肉頓頓吃肉,可是這天天吃肉,人倒仍是瘦了。

就這個忙碌的機會,莊誌希還在開始那幾天的傍晚天天出去,找了好幾家店,最後選擇一家訂貨。他最早是想去廠子裏,然而作為初來乍到的“小白菜”,他算是人生地不熟,而且也曉得自己貨量沒有那麽大不會被重視,隻能去直接找店麵訂貨。

該說不說,這些店是真敢要啊,上來就是幾十塊,莊誌希找到一家中等門臉的,他也是觀察了兩三天,覺得這家畢竟好說話了。莊誌希直接就登門,開店的就是老板,一個中年老爺們。

莊誌希要喇叭褲,他立刻介紹起來:“你看看吧,這幾種都是賣的好的,天藍色粉紅色,都是小年輕最喜歡的,我這邊每天都要走不少,現在喇叭褲可是時髦年輕人最喜歡的。你要說歲數大了,肯定不懂,但是小年輕哪個不穿?就連港島那邊過來的都穿的,喇叭褲還有穿衣鏡,你瞅瞅。多時髦啊。”

莊誌希:“我想多要點,這能便宜不?”

“多?你要十條八天,你要是要十條八條……”

莊誌希:“我是實在拿貨,你給我便宜點,六塊!”

店家目瞪口呆,說:“臥槽,去去去,你趕緊給我走人,哪裏來的臭小子,你搗亂是吧?我要二十六,你給我還價六塊。你把我當傻子呢?我這裏可不是隨隨便便的東西。”

莊誌希攔住:“別介啊,我要的多,真是要的多,我拿一千條。”

店家愣了一下,隨即立刻說:“一千條怎麽?一千條你也不能給我六塊錢啊?你這真是太過分了,你也得讓我掙錢啊。我要是都賣給你這樣的,我以後還做不做生意了?”

莊誌希笑:“大哥你別發火啊,我曉得你這賺的少了些,但是多賺少賺總是賺,雖說單件不賺那麽多,但是積少成多,您看對不對?再說我這是拿回家鄉的,一點也不耽誤您在本地的銷量。您雖說賺的少了,但是也不吃虧啊。而且您看我這一筆就拿這麽多,也是省事兒啊。”

他眼看店家有些猶豫,再接再厲:“您這是成品出來的,都不用自己構思什麽圖案和款式。您也不是自己做。就是一倒手就賺了錢。這可沒有比這個更舒服的。其實老弟我也是第一次幹這個,初來乍到新手交易。這要是趕上人家老手兒,人家早就直接去廠家了。您看我要是在這邊摸個幾天,一樣能找到廠家,我這不是一來為了省事兒,二來也是信得過您的人品嗎?我一個大兄弟就說您這人最仗義了。她姓陳,北方人,您記得吧?”

瞎蒙的一個人,但是這樣卻是很容易拉近彼此的距離的。

店家確實不止是單賣,他們也往外麵批發,而且做的不少,這紮一說姓陳的北方人,他倒是沒想起來是誰,不過瞅著這小子直接來找自己,想來是認識。

他猶豫了一下,說:“你這六塊,給的太少了,這樣,再加五毛。”

莊誌希盤算了一下,說:“一件加兩毛。”

他說:“我這從這邊帶回去,成本也是有的。”

“那行吧,你這怎麽拿?”

莊誌希:“男款我隻要天藍色,女款我隻要粉紅色,其他顏色不拿了。男款隻拿兩個尺碼,女款也隻拿兩個尺碼。一樣是二百五十件。”

“可以。”

莊誌希早就想過了,雖然還有白色黃色和大紅色,但是相比起來,天藍色和水粉色是最容易被人接受的,也是他們那邊少見的,他賣的就是稀少。

至於尺碼,現在的人普遍是偏瘦的,所以大碼是沒有必要拿的,不用為了一小部分人壓貨,同樣的,太瘦的小碼他也沒有考慮。瘦就說明吃的不好,吃都吃不飽那麽舍得花錢的概率也不大。

兩個人就這麽說好了。

莊誌希約定了三天後拿貨。

他回去倒是點起了錢,他這次出門,他媳婦兒給他拿了一千塊錢,自己還有三百的私房錢,他媽這邊賣金首飾一共賣了五千三。這還好錢是夠的,不然他還真是有點抓瞎了。

要說起來,還真是多虧了他出門的時候把他老娘手裏的金首飾多裝了一些。他們當時可沒想著做生意,主要是想著難得來一次外地,給特別有特點,或者是有些標注的都賣掉。所以才多拿了一些,你看,這倒是都用上了。

莊誌希喜滋滋的,覺得自己這人還是有點運勢的。不過他也不敢太放心,到時候收貨的時候肯定也是要好好檢查的。他掏出本子把這些都記上。這是莊誌希的習慣,會把生活裏一些重要的事情簡單的記一下,不管是之後複盤還是作為一個提醒,都是很有用的。他在坐在床頭,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小王又喝的醉醺醺回來,他看著莊誌希在寫東西,說:“你這就開始寫了?”

莊誌希把本子合上,說:“沒有,我就是記錄一些關鍵詞和一些靈感,這樣回去之後也不至於忘記了。”

小王:“你這也不容易。”

他也不洗漱了,直接躺在**,說:“過幾天忙活完了,咱們能在本地休息個兩三天,你有什麽計劃嗎?”

莊誌希搖頭:“我沒有,可能到處看看吧,畢竟是第一次來。然後買點禮品回去。我大哥是列車員,經常走南闖北的,他出門都會給我們家帶一些禮物。我家孩子可沒少吃他大伯帶回來的土特產。我這難得出來一趟,肯定也得多買一點的。”

“那倒是,這哥哥是一家人,嫂子可未必沒有想法。”

小王感歎一聲,看來也是一個有故事的中年人。

他說:“我估摸著的,到時候幾個領導肯定是要跟其他廠子的領導一起的,我這邊也約了人,你要是不覺得尷尬就跟我們一起,如果不好意思我也不攔著你,你自己到處走走看看。”

莊誌希笑:“謝謝王哥啊,不過一起轉悠就不必了,我答應了一個朋友,跟他一起到處看看,這答應了人,不好再反悔的。也不知道這老小子是真熟悉還是假熟悉,不能給我賣了吧?”

小王笑了:“賣什麽,大老爺們又不是什麽小姑娘,你行啊你,這才來幾天都混上朋友了。”

莊誌希:“也是來參展的,他覺得我這人吃肉特別灑脫,不畏世俗眼光,所以每天找我一起吃飯,這不是就勾搭上了?”

小王噗嗤一聲笑出來,笑夠了,突然想起什麽,呼啦一下坐起來,說:“哎不對啊,你你你,那個你是不是去自助餐吃牛排用筷子的那個土鱉?不吃菜隻吃牛肉?”

說完了又有幾分尷尬的不好意思,這罵人土鱉總是不太好的。

莊誌希:“沒錯沒錯,這土鱉是我。”

他絲毫不會覺得不好意思,笑話啊,這什麽年月啊,肉都不能頓頓吃,這更稀罕的牛肉看見了還不吃?不吃那是傻子,這反正誰也不認識誰,何必裝呢。

莊誌希:“我那朋友就是驚歎於我這脫俗的氣質,才每天找我一起吃飯。”

小王:“……”

他嘴角抽了抽,他都聽說了,二樓自助餐那邊有一胖一瘦兩個家夥,就跟那鹿鼎記裏胖頭陀瘦頭陀一樣,一到飯點兒就去自助餐吃牛肉。堪稱小牛殺手。

這吃牛肉也就算了,這兩個人竟然還不會用刀叉,直接上筷子。

那小瘦子跟個麻杆兒一樣,一頓竟然能吃十來塊牛排,不知道那胃是不是無底洞。憑借奇葩的氣質,這貨很快的就在他們這些人裏隱隱約約有了些名氣。

要不是大家都忙著正事兒,早就開始打聽了。

不過小王還真是沒想到,這樣的能耐人,竟然跟自己一個房間,而且,他絲毫沒有一點點的不好意思和忐忑,就很離譜了。他真誠的問:“你真的不會覺得不好意思?”

莊誌希:“那有什麽不好意思的?我們這不是都包含在房費裏麵了嗎?我總是要吃飽的。其實沒什麽的。”

小王:“……見識了。”

再看莊誌希,覺得這人確實有幾分與眾不同。

他說:“你……”

猶豫了一下想勸一勸莊誌希,但是隱約又覺得莊誌希說的好像也是對的,他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啊,反正誰也不認識誰。小王囁嚅了嘴角好半天,說:“那,隨你高興吧。”

他躺了下來,不知道想些什麽。

莊誌希這個時候也不寫了,把本子收好了,去洗了個澡,這個時節,廣州的天氣和四九城的天氣已經有大差距了,他穿著襯衫,一天忙活下來也是汗流浹背。

他直接洗了一個澡,感歎還是這個方便,果然他們住的這家酒店是高檔酒店。一般小旅館可真是沒這麽方便。他洗過澡出來,看著小王竟然在穿衣服,這會兒他已經恢複了正常。

莊誌希疑惑:“你要出門?”

小王點頭:“我出去一趟。”

頓了一下,問他:“你要一起嗎?要不要跟我出去見識見識?”

他有些尷尬,當時卻又壓低了聲音,流露出男人都懂的語氣,曖昧說:“我跟幾個朋友去洗頭房。”

眼看莊誌希似乎不懂,他嘿嘿了一聲,說:“裏麵有妹子。”

莊誌希恍然大悟,他趕緊搖頭:“我就不去了,你去好好的玩一玩吧。”

他對這個事兒,真是不感興趣的。

要說起來,他還是覺得自己算一算怎麽賺錢更有意思的。

他說:“你別忙活太晚啊,明天還要工作呢。身體扛不住啊。”

小王得意的揚了揚下巴,說:“這算什麽,我是一夜八次郎,對付個把女同誌,不影響我的工作。你真不去啊。那妹子可水靈了。”

莊誌希:“真不去,我這一天都累的不行了,就想早點睡。”

小王:“行吧。”

莊誌希不去,他也不覺得有什麽,畢竟這找妹子可是要花錢的。他也不知道莊誌希帶了多少錢,夠不夠,至於他請客?那就不要想了。他寧願找兩個,也不請客。

莊誌希:“你晚上還回來嗎?”

小王:“不回。”

莊誌希:“……那你注意安全。”

“嘿嘿,沒事兒,我熟。”

小王離開,莊誌希打開了電視,坐在**看電視,無聲的笑了一下,心道這都什麽人啊。這要說起來,雖然莊誌希沒有讀過大學,但是那可不是他成績不夠,是他那個年紀已經沒有考大學了,大學都取消了。他高中畢業,已經算是讀書人了。他骨子裏是幾分讀書人的清高的。別看這人麵兒上是個無所謂的性格,跟誰都能交往上。但是卻又不怎麽看得慣這樣的事兒。

他撇撇嘴,看不慣這樣的行為,不過雖然看不慣,但是跟他也沒有什麽關係,所以他是不多管閑事兒的,這邊的電視不僅能收到本地台,還能收到河對岸台。

電視裏說著嘰裏呱啦的粵語,莊誌希聽不太懂,半懂半猜。

不過看了一會兒,倒是慢慢也習慣了一些,這幾天碰到不少本地人說粵語,他算是語言天賦比較好,倒是能聽懂一點了。莊誌希靠在床頭看電視,也不知道看了多久,慢慢的也睡了過去。

等電視都變成雪花沒節目了,他本人還不知道,睡得十分的詳實。

這睡得好就精神好,畢竟三十出頭,還算是壯年啊,莊誌希,三十二,頂頂算是出差群眾裏的年輕人了,又是晴朗的一天,不知道是不是心裏作用,莊誌希再看小王他們幾個,總是覺得這幾個人腿發飄。

嗯,也許是想多了吧。

展會一共進行了一周,七天的功夫,結束之後還要拿出一天收拾打掃,莊誌希充分表現了不怕髒不怕累,他跟著忙活了一圈兒,半下午全都收拾完之後,這才跟大家分別,扛著一書包現金去提貨。

那頭兒已經在等著他了,別看這六千多的貨款看著很多,莊誌希還是第一次過手這麽多錢,但是在人家當地的一些店家眼裏,其實這都不算是大生意。

畢竟,現在都八二年了,一些腦子靈活的,嗅覺靈敏的,早就已經開始倒騰起來了,沒改革開放那會兒,都有人偷偷幹黑市兒呢,更不要說現在了。

所以拿貨的人是時常有點,莊誌希這買賣確實是不小,但是也不大。這要是扔在人家服裝廠裏,就是小買賣,人家都不待給個正眼兒的。但是在這邊商鋪倒是勉強算是一個挺大的客戶了。

可是就算是大客戶,也不是沒見過,所以人家比莊誌希可淡定多了。雙方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莊誌希隨即抽查了一些服裝,都沒有什麽問題。

他這才放心,這可不是他謹慎,而是現在已經有騙子了,他可不能不小心。莊誌希隨即檢查了褲子,覺得都不錯,這才找了一個三輪兒,直接帶貨離開。

一千條喇叭褲,不多不說裝了四大袋子,倒是,也能拿的過來。

莊誌希拿完了貨,手裏剩了不到六百,別看跟一千條牛仔褲比起來六百不多,但是購買力可是很強的。

最後兩天自由活動,莊誌希果斷的和朱有才混在了一起,這人啊,有時候一接觸就知道彼此是什麽人了,莊誌希和小王他們也是處得來的,但是不是一路人,要說關係特別好,那就沒有了。

但是朱有才雖然是泛泛之交,但是倆人就衝著能吃到一起,就覺得對方是不錯的人,朱有才他們廠子是小廠子,這次過來四個人,朱有才直接跟他們分開,找莊誌希玩兒。

他感歎:“我們廠長他們幾個,真是太繃著了,我都覺得累得慌。”

莊誌希:“那你找我啊,一看我就不繃著。”

朱有才哈哈大笑,說:“那倒是,走。”

兩個人好好逛了一圈兒,莊誌希知道是有兩天的時間,所以也不含糊,看到合適的就下手,看的朱有才目瞪口呆。他一般出差的時候就見女同誌買買買,還是第一次遇見這麽能買東西的男同誌。

莊誌希:“你看這紗巾,上麵還有牡丹花呢,北方現在是春天,三月末眼看著就要春暖花開,正好適合帶這種絲巾,出門一趟,該買是要買的。”

朱有才:“哦哦。”

莊誌希挑了四條。

朱有才:“臥槽,你要這麽多?”

莊誌希:“我媳婦兒,我媽我丈母娘,這就三條了,還有我侄女兒,她也是大姑娘了,正是愛美的時候,這不正好四條?”

朱有才:“也對啊。”

他趕緊也挑了幾條,他家人也不少的。

莊誌希:“大姐,這個這麽賣?”

“十八。”

莊誌希數了數,說:“你看我們一共都買八條了,這麽多,你給我們便宜點,四塊。”

朱有才的臉都白了。

老板娘:“靚仔啊,哪裏有你這樣講價的……”

莊誌希:“咱們都是實在人啊,你等我今晚就回去給你宣傳,我們這次過來還有一些同事呢,我就說我六塊錢買的。”

老板娘咯咯咯的笑,雖然知道這都是講價策略開玩笑,但是還是說?“你再加點啊。”

莊誌希:“就三塊,你看這條街賣絲巾的也不少,你猜我為啥直接奔著你這邊過來,大姐你這人看著就是麵善啊……”

他叭叭叭的,朱有才站在一旁,覺得自己相當多餘,原來小莊老弟這麽能講價的嗎?

果然,就聽老板娘說:“行行行,看你這小夥子嘴巧,賣給你了,要看看別的嗎?大姐我給你點。”

莊誌希:“行啊,這個汗衫不錯啊。”

朱有才:“汗衫你咋也買這麽多?”

莊誌希:“我自己我爸我哥我外公我嶽父我大舅哥我侄子……”

朱有才:“好像是有道理。”

眼看著大大的汗衫都能殺到四塊五,朱有才人麻了。

前幾天,他還叭叭叭的教莊誌希買東西要殺價,但是你瞅瞅,你瞅瞅這個小哥,他這天賦異稟啊!

莊誌希又給自己兒子閨女買了新書包和好看的小裙子,隨即又買了一包利是糖。

朱有才都不用說話,就跟著買就是了,他覺得,莊誌希是他見過最能講價的人,不分男女,他是第一名。

兩個人買的大包小卷的,莊誌希看向了水果攤子,現在水果還是比較貴的,他們北方常見的水果也少,莊誌希直接就湊了過去,他好奇的問:“這個味道這麽奇怪的,是什麽水果啊?”

朱有才:“……”

你說話可是矜持了,這哪裏是味道奇怪,這分明就是一股子臭味兒。

“這是榴蓮,小哥要來一個麽?”

莊誌希:“怎麽賣?”

這一聽價錢,朱有才都咋舌,這比他們買衣服都貴啊,這玩意兒有啥吃頭啊。這麽臭不是跟吃屎一樣?

莊誌希倒是有些若有所思。

“這東西是貴了一些,但是現在賣的不多的。別說是你們北方,我們這邊現在進來的都不多。你買一個回去嚐一嚐,這東西喜歡的人是特別喜歡,也許正是你好這一口呢?”

莊誌希:“那你便宜點。”

朱有才趕緊拉住莊誌希,問:“你這還真要買啊?”

莊誌希:“是啊。不然我講什麽價啊。”

“那這不是跟吃……咳咳,一個味道?”

莊誌希:“我覺得不會。”

他說:“你看價格就知道了,這東西肯定是不錯的,不然怎麽可能賣的這麽貴,都十多塊錢了。”

十多塊錢啊,這可是一筆大錢了,能買兩件衣服還拐彎了。

莊誌希:“所以要講價啊。”

莊誌希認真講價,最後七塊錢拿了下來。堪稱巨款。

朱有才這次是怎麽也不跟了,堅決不跟,這玩意兒,他肯定不買。不過他還是第一次見到竟然連買水果都能講下來價格的。這真他娘的是個人才。

朱有才由衷的說:“我覺得你不該局限於宣傳科這種小地方,你要是能來我們廠子做主管銷售的副廠長,我覺得你能把人忽悠瘸了。”

莊誌希:“你這麽說就不對了,我會講價可不等於我適合幹銷售。這個東西可是需要技巧的。我見過你們賣東西,那是真的厲害。我這邊都是搞一些小動作。”

“你可別這麽說,我覺得你特有天分。”

莊誌希噗嗤一聲笑出來,說:“我們確定要這樣互相吹捧嗎?走,在到處看看。”

兩個人逛了一天回來,大包小卷,走在門口正好跟小王他們幾個遇上,這幾位正打算“洗頭”。這飯可以不吃,但是頭不能不洗。小王,從年紀上對莊誌希來說,那叫老王。

不過大家都跟著廠長這麽叫“小王”。

小王:“臥槽,你這是掉茅坑裏了?”

莊誌希笑眯眯:“沒,這來了一趟也不能白來,我這不是買點稀罕的水果嗎?雖然味道有點奇怪,但是咱們北方不常見啊。我買回去家裏人肯定喜歡。”

眾人紛紛眼神閃爍,內心高喊:未必,真是未必。

莊誌希:“你們那是啥眼神兒啊,你當這玩意兒便宜呢?要價十二,我憑借三寸不爛之舌才叫講到七塊!”

“臥槽臥槽,七塊,這也太貴了啊。”

“就這臭烘烘的玩意兒好意思要十二?你該不會被人騙了吧?”

莊誌希:“這怎麽可能,它貴是因為少啊。”

“這玩意兒真的這麽貴?”

莊誌希:“誰說不是呢?我就是看它這麽貴,琢磨這玩意兒應該是個好東西。有些東西啊,就是聞著愁,其實吃著香,你們想想是不是這麽個道理?這就跟那臭豆腐一樣。”

他十分踴躍的慫恿大家:“你們要不要買?不如我們一起都買了往回走吧。”

大家都買了,那麽就不是他製造不良味道了。

嗯,就是這麽險惡的用心。

然而,大家堅定的搖頭,花這麽多錢買一個這麽臭的東西,根本不知道好不好吃,如果不好吃……滋啦,七塊!這可太心疼了,都夠洗頭了。

“不不不,你來吧。”

“對對,我也不行,受不住這個味道。”

“這太貴,我可舍不得,到時候你給我們講講好不好。”肯定不好。

大家堅定的拒絕,掩著鼻子,說:“我們先走了。”

小王:“那個啥,小莊啊,我今晚不回來了哈。”

莊誌希:“行。”

大家紛紛離開,朱有才一言難盡的看著莊誌希,說:“要不,你去問問能不能退吧?”

莊誌希堅定:“不退,我看著這東西就像是好吃的。”

男人麽,要堅定自己的立場。不能因為別人的懷疑而動搖。

再說,真正的道理從來都是掌握在少數人的手裏,他不退,堅決不退。

莊誌希:“我覺得蠻好的,不過就是怕影響別人……”

頓了一下,他說:“我去跟前台要點報紙,好好的包一包。”

朱有才憂愁的說:“你說別人不會以為你帶著屎上火車,揍你吧?”

莊誌希微笑:“這可是文明社會,你想多了。”

嗯,再多包兩層。

莊誌希雖然來這邊隻有幾天,但是跟朱有才相處的不錯,朱有才他們走的比莊誌希早,他是明天傍晚的火車,莊誌希他們是後天中午。

不過吧,雖然短短相處,但是彼此還是交換了聯係方式,朱有才:“你來林城,我帶你到處轉轉,我們林城雖然比不得你們四九城,但是也是有意思的。”

莊誌希笑了:“你這怎麽還搶我的話,你來四九城,我給你做導遊,我們爬長城去。”

“我看行。”

短暫相處,但是友情頗深,朱有才他們走了之後,莊誌希也很快的到了自己離開的時間,前前後後一共六個包,機械廠眾人:“……”

你她娘的是來幹什麽的。

六個包也就算了,還隱約散發著若有似無的怪味兒。

張副廠長是個有見識的,說:“你是不是買榴蓮了?”

莊誌希點頭:“買了。”

他憨厚的笑:“我以前沒見過這個,想著讓家裏人也嚐一嚐,我包了十幾層的報紙,不過好像還有味道。”

大家又看向他的大包小包,就不知道這貨到底是買什麽了,竟然買這麽多東西。

不過,大家都是有素質的人,到底是沒說什麽,莊誌希找了一個搬運工幫著他把東西都送上了車。這個時候就發現有時候花錢能辦事兒已經是很省事兒了。

大家都是組委會給買的車票,基本都是一條線路,莊誌希因為隨身帶著榴蓮,多少有點不好意思。他是好意思用筷子吃牛排,那也不影響別人,但是現在是真的有點不好意思,因為這是影響到別人了。

好在,跟他們同一個臥鋪包間的也是往四九城走的,也是過來參展的,這兩個人也是做銷售的,跟小王他們都是認識的。幾個人倒是沒有多說什麽,一上車就湊在一起打撲克。

因為自己這大包小包的不少,又帶著榴蓮這種神奇物種,他很主動的為大家打水,笑著說:“我這帶著東西味道大,給大家添了不少麻煩,有什麽需要的叫我,我為大家服務,也算是賠罪了。”

他這話說的熨帖,大家笑著說:“沒事兒。”

“那敢情兒好。”

其實也沒有什麽能做的,頂多就是打水,但是卻讓人聽了舒坦。

這話怎麽說的來著呢?

這越是沒有能耐的,越是能吹,不說個天花亂墜的,都不好意思開口。但是像是他們這樣做銷售的,見過的失眠多,雖然也是滿嘴跑火車,但是都是內部人,就沒那個必要了。

反正就是那句話,誰不知道誰。

所以一個個倒是不怎麽咋呼,現在這火車都是綠皮車,一路下來,也得好幾天,莊誌希睡在最上鋪,他個子高,隻覺得人都擠擠巴巴的,幸好這人還瘦。

這要是換了朱有才,估計更難受。

而此時朱有才也沒到站呢,別看走的早,一樣也是沒到。

朱有才他們同行有一位女同誌,看著朱有才一臉惆悵,說:“老朱啊,你說你買了這麽便宜的東西,你咋能不說呢?嗚,早知道我跟你們一起逛街啊。你這朋友也太能講價了吧。”

朱有才:“嘿嘿嘿,這小子有意思。”

“有沒有意思不知道,但是能講價是真的啊。”

莊誌希,講價小能手。

他們一路走走停停,沒停靠一站,車窗外還都有些賣東西的,莊誌希可真是不客氣,直接探頭腦袋伸出去,一樣是沒少買。這看的一幹人等目瞪口呆。

小王:“你這回去不過了啊,買這麽多東西?”

莊誌希:“來都來了。”

嗯,確實,來都來了。

莊誌希也不像他們這麽多機會。

大家能理解,但是很受震撼。

這也好在,他們上車下車都是始發站終點站,不然的話,就莊誌希這麽些東西,有他遭罪的呢。這大家稍微搭把手兒,出了站就能叫三輪兒,倒是不影響什麽。

火車一路終於到了首都四九城,莊誌希也出門半個來月了。

別看才半個來月的功夫,感覺沒有走的時候那麽冷了,不過一下車,多少還是感覺涼氣撲麵而來。

畢竟啊,他們是從廣州過來的。

大家一起下了車,辦公室主任瞅了一眼莊誌希的大包小卷,笑著搖了搖頭,說:“行了,既然回來了,都各自散了回家吧,今天稍微休息一下,明天上班。”

莊誌希:“……”

這領導的真會說話啊,這到了四九城都三點半了。回家得四點半,也就比下班的時間早半個小時,這讓領導說的,像是能休息一天一樣。

不過大家都帶著感激的笑容,反正得這麽表現。

莊誌希也不主動去送領導,他也沒那能力啊。這大包小卷的打了三輪兒回家,一進巷子,這熟悉的氣息,那是撲麵而來。他正好看見蘇金來小同誌從廁所出來。

莊誌希招手:“金來。好久不見啊!”

蘇金來一回頭。

莊誌希:“臥槽!”

他震驚了,說:“你咋這麽瘦了?唉我去,還有黑眼圈兒。”

這大黑眼圈子,就跟動物園那大熊貓一樣,人也十分蕭瑟,莊誌希:“你沒事兒吧?”

蘇金來驕傲的一仰頭,說:“用你管。”

十分不友好。

不友好的小蘇同誌根本不多看莊誌希一眼,直接大踏步往家走,不過那羸弱的身體看起來十分的風雨飄搖。

莊誌希:“哎媽呀。這咋跟遇見女鬼了似的?仿佛吸幹了。”

他感歎了一句,也沒理會這沒有禮貌的小崽子,走到門口高聲:“媽,趙桂花同誌,您最親愛的小兒子回來啦。”

振臂一呼,就見趙桂花果然是很快的出來,她蹙著眉頭,罵道:“你瞎叫喚什麽呢?再招來野狼。”

話是這麽說,眼睛裏卻帶著笑,趕緊迎上來。說:“你這可夠狼狽的。”

莊誌希:“可不,我坐了好幾天火車啊。不過咱們大院兒還有比我坐了好幾天火車還不像樣的呢。”

他衝著蘇家努了一下嘴,隨即說:“師傅您幫我給東西搬下來。”

三輪兒師傅:“行啊。”

這給錢的,幹啥不幹。

莊誌希給東西搬回家,又給了車錢,就見蘇金來趴在他家窗戶上偷偷向外看,瞄著他們家呢。

莊誌希:“這小子怎麽神頭鬼臉的。”

又想起來一茬兒,說:“哎不對啊,他前幾天不是離家出走了嗎?”

趙桂花:“早回來了。”

她抿抿嘴,說:“這剛回來那幾天,就跟要油盡燈枯一樣。”

她對著自己兒子沒什麽不可說的,直接說:“保準是去跟人睡覺了。”

莊誌希:“……”

趙桂花:“沒有那個身體就別掙這個錢,也不看看自己行不行。”

莊誌希:“……”

他低聲:“您咋知道的啊?”

趙桂花:“我吃過的鹽比你走過的路都多,就他那點貓膩能瞞得過我?別說是瞞不過我,就連周大媽王大媽都瞞不過,大家誰看不出來啊。”

她覺得,肯定是胡慧慧給介紹的客人。

她聯想一下上輩子,估摸著上輩子銅來幹這行,保不齊也是胡慧慧牽線搭橋的。不過這輩子倒是換了人。不過這要是說起來,趙桂花倒是覺得銅來更適合幹這行,畢竟,他這人能伏低做小、能嘴甜、能哄人、能有眼力見兒。

就蘇金來?

他可不行。

這貨可趕不上他弟弟機靈。

不過話雖然是這樣說,趙桂花是很高興銅來這輩子沒有這樣,不一樣的生長環境,這孩子跟上輩子可不是一回事兒。他雖然也有小心思,但是是個正派的好孩子。

趙桂花還真是希望銅來能考上大學,有個好的前途。

而且她也堅信,銅來是可以的。

這孩子啊,知道上進。

“王香秀這三天一隻雞,見天兒給金來補著。我可是看得懂。”趙桂花:“哎行了,說他家幹啥?他要看就看唄?你這一趟,怎麽樣?”

莊誌希:“那我出馬能不行嗎?我給帶著的東西都賣了,還買了一千條喇叭褲。”

趙桂花眉毛都要皺成八字形了,她說:“喇叭褲?那醜玩意兒,你進貨這麽多怎麽賣?”

莊誌希震驚:“媽,你竟然不懂時髦兒。”

趙桂花:“我看是你們沒有審美。”

莊誌希:“這個肯定好賣的。”

趙桂花:“是……嗎?”

莊誌希:“那我來!您就瞧好兒吧,您啊,做生意不能按照自己的眼光來啊,您得跟著時代的浪潮啊。我跟您講,這個喇叭褲,您這個歲數是覺得醜極了。但是那年輕的小夥子就會覺得,臥槽,我是街上最靚的崽。”

趙桂花:“……”

就,不怎麽想要認同。

但是心裏隱約又覺得,老三應該是說的對。

她深吸一口氣,說:“我跟你一起去擺攤兒。”

她擼袖子:“老娘也要練攤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