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男友是喪屍
蘇溪有片刻的恍惚,她隻覺得自己太累了,也可能是因為手上的傷口失血的原因。
隻隱約聽見被自己扯下的頭盔裏頭通訊設備裏有禹陽氣急敗壞的吼叫,想到那個溫和的死人臉也會有暴跳如雷的樣子,蘇溪就覺得心裏過癮。
睡,自然是睡不著的,這整個空間裏都彌漫著讓人作嘔的惡臭,更何況還有那麽大一個食肉動物就在離自己十米開外的地方,雖然它已經極盡虛弱,但是瘦死的騾子比馬大,所以,也是不能懈怠的,她隻能稍微閉目一會兒,好讓自己緊繃的神經先稍微放鬆一點兒下來。
“怎麽回事?”看著透明房間裏的這讓人皺眉的一幕,沙啞的男聲低沉著嗓子盡量冷靜地問著。
研究人員頭也沒回地答道,“她自己跑進去的,似乎她有進入權限!大概是負責這個項目的組長又把自己的防護裝備亂扔了!項目權限都是在裝備上的!”
答完回頭才看到是尚辰問的話,於是研究人員趕緊恭謹地補了一句,“將軍大人!”
尚辰隨意地擺了擺手,眉頭依舊緊皺,莊飛白站在一旁,臉上的表情有些焦急,他衝上去咚地砸了一下那透明玻璃門。
然後抓過旁邊一個研究人員問道,“她能聽見外麵的聲音麽?”
研究人員被這個暴躁的上校嚇得不輕,趕緊支支吾吾地答道,“應該是不行的,這個材料非常特殊,不僅強度大,隔音效果也很好。”
“該死的!”莊飛白低咒一聲,那研究人員大抵是猜到莊飛白的怒氣是因為這個答案,於是趕緊補充道,“不過她能進入這個項目實驗室並且啟動一級禁製,那麽她應該是穿了該項目組長的裝備,我們內部工作人員的裝備,都是配有通訊設備的。”
“那你不早說?”莊飛白的脾氣古怪是出了名的,他對著那研究人員瞪了瞪眼,然後從他頭上一把就把頭盔扒了下來,還是個長得挺清秀的男人,隻是被莊飛白的暴躁弄得有些畏畏縮縮的。
禹陽在一旁顯然已經處於完全的神經兮兮狀態之中,不停地糾結於蘇溪為何會有進入的權限這個問題之上,終於是讓旁邊那個,原本就一直皺著眉毛看著透明房間裏頭躺在地上雙眼緊閉的女人的將軍大人有些煩躁起來。
尚辰幾乎是一隻手就直接將禹陽提溜到了自己的麵前,臉上的冷意幾乎能凍死人,眉心皺成一個死結,眼中的湛藍不斷地變幻著時而深紅的顏色,看上去讓人覺得有些懼。
之前還在實驗室裏頭有些趾高氣昂的禹陽頓時就有些蔫了,那臉上哪裏還找得到什麽威風的影子,“將軍大人,我會想到辦法解決的。”
“她若是死了,縱使你後台再硬,我都一定會讓你求死不能。到時你再看看,指揮長還會不會保你。”沙啞的聲音語氣卻是平靜得如同在討論天氣一般,隻是越這般平和冷靜的語氣說著讓人求死不能的語句,越是顯得讓人不敢怠慢的心寒。
禹陽的頭點得如同雞啄米,“將軍放心,我馬上找該項目的負責組長過來,隻要得了可以開啟實驗室的權限,就可以將她救出來了。”
聽上去好像很簡單的樣子,可是尚辰總覺得,事情不止那麽簡單,“所以她現在還活著,是吧?”
他眯了眯眼睛,看著裏頭地板上躺著的那個纖瘦的人影。
“是的!她還活著的!我的掃描設備可以顯示出她的生命體征,除了血壓偏低,但還算平穩。”禹陽忙不迭地答道。
“喂?!神經婆!你死了嗎!?起來說個話!神經婆?!神經婆?”一旁的莊飛白打開了通訊設備對著頭盔大聲嚷嚷著,見得裏頭那人毫無反應,終於火大起來,回頭對著禹陽就是一頓吼,“你最好趕緊把這門給打開,否則我就將你那槍裏頭的活性毒素打到你身體裏去,屆時若是她死了,你看看還有沒有人能來解你這毒!”
莊飛白惡狠狠地威脅著,而禹陽早沒了剛才拿槍指著他的能耐樣子,對這個上校的怒火,隻能不住地點頭。
“飛白,你吵死了!”頭盔裏頭忽然傳出來的虛弱女聲,讓原本還一臉猙獰怒火的莊飛白和眉頭緊皺的尚辰都是一愣。
蘇溪原本隻是像閉上眼睛好好休息一下的,小憩一下也好,放空一下也好,起碼能讓自己暫時忽略掉這一屋子濃重的氣味,哪知才沒閉眼多久,就一直聽到禹陽哇啦哇啦急切地聲音不停地從頭盔裏傳來。
這也就算了,莊飛白竟然也來湊熱鬧?嗓門那麽大,她忍了,最重要的是他那一口一個神經婆地叫著,實在是氣人啊。
實在忍不住了,就直接扯了頭盔說起話來,卻不料自己這一聲,卻如同遙控器一般,使得外麵忽然安靜下來不說,所有人的表情都如同時鍾停止一般地定格了片刻。
“你果然沒死!你醒來得正好!你不想活了麽?神經病?裏頭那玩意可是真會吃人的!還不趕緊出來?”莊飛白絲毫不顧忌自己作為一個上校閣下的形象,氣急敗壞地嚷嚷著,隻是端著那頭盔的姿勢倒是一本正經的,讓蘇溪忍不住想笑。
隻是聽到吃人這兩個字,蘇溪忽然就有些傷感,“外頭也是會吃人的。”
她淡淡的聲音卻似乎撞進了誰的心裏,一時之間,莊飛白也沒說話了,看著她手臂上的傷口雖然纏了止血膠布,可是還是滲出了隱隱約約的紅。
要說蘇溪不怨,那是假的。其實縱使是尚辰咬了她,從他通紅的眼睛和恍惚的神智來看,蘇溪都覺得是可以被原諒的。
可是當他恢複了一雙澄澈湛藍的眸子,之後平靜地指著她說她就是自然抗體攜帶者的時候,蘇溪覺得,這分明就是一種出賣。
“反正我看我今天也跑不掉了。”蘇溪這話說得似是自言自語,尚辰聽得清楚,因為禹陽已經將裏頭的采聲係統調了出來,不用通過頭盔蘇溪的聲音也是直接通過外麵的揚聲設備直接外放出來。
“飛白,你去找一下謹諾吧,她不見了,膽子又小,不知道會跑去哪裏。”蘇溪拜托著莊飛白,她已經對不起謹言了,無論如何,不能再害了他妹妹。
莊飛白顯然是不願的,皺著眉頭看著裏麵的女人,自己都自身難保了,還想著別人幹嘛?
“我不會死的,你快幫我去找找謹諾。”蘇溪的聲音提高了幾分,看著不為所動的莊飛白,她有些無奈。
“飛白,聽她的。”尚辰輕輕啟唇,沙啞的聲音帶著不容拒絕的威嚴。
莊飛白終於還是依言轉身而去。
看著莊飛白消失在轉角的身影,蘇溪眼睛轉了轉,目光落到了禹陽身上,笑笑地問他,“禹組長,你現在似乎很頭疼呐?”
禹陽抿了抿唇不做聲,文質彬彬的臉上的表情有些扭曲。
“美麗的小姐,您先出來吧,那裏頭太危險,而且……味兒也不太好聞。”禹陽好言勸慰著,蘇溪卻不以為意。
她挑了挑眉反問道,“出來然後被你們五花大綁地拘禁起來,如同開始看到的那些實驗品那樣麽?不湊巧,我剛好聽到我的命似乎挺值錢的,而且我這個人吧,把自由看得比較重,不然也不會那麽大老遠的從納達諾爾北城跨越了星際跑到拉馬來。”
說著,蘇溪衝禹陽擠了擠眼睛,笑道,“所以我就算拚個魚死網破同歸於盡,起碼也要拖你們給我陪葬的。”
明明是微笑的美麗的臉,眼中盛滿的也都是迷人的吸引,可是語氣卻是冰冷的讓人發寒。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個大家夥……就是身中S1活性毒素吧?而不巧我又知道,我是個活性毒素的抗體攜帶者……”
說到這裏,蘇溪冷冷地看著禹陽,“一來我蠻想知道,這個家夥是不是真的死了。二來,我也挺想知道,若是我豁出去了,命也不要了給它解了毒,它有沒有辦法把你們這裏麵攪得個一團亂麻的。”
禹陽直接關掉了頭盔裏的通訊設備,對著旁邊的一個研究人員說道,“去將現在這裏的情況告知指揮長,等待他的指示。”
尚辰看了看禹陽,然後開口吩咐道,“再從信息部找個談判專家過來。”
禹陽猶疑地看著尚辰,“將軍……”
他剛準備開口問,尚辰就淡淡地回答了,“人類的情緒和我們的是不同了,你當喪屍太久,已經不記得做人的感覺了麽?真要在絕望之中,人是什麽都做得出來的。先不說她死了對我們的損失有多大了,說不好她現在一滴血就能解了S1活性毒素,而現在根本無法知道,就異形體這種不穩定的生物,在獲得抗體後會導致何種無法預估的變異。你就那麽確定,這間實驗室能夠頂得住狀態全盛的異形體的摧殘麽?”
禹陽張了張口,最終啞口無言,然後偏頭對旁邊的研究人員說道,“就按將軍說的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