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男友是喪屍
她的聲音不大,照理說……應該隻有尚辰和她自己聽得見才對。
哪知,尚辰後頭的丘吉爾一張臉馬上就無奈了起來,他輕聲說道,“若是其他人,求他們兩人主婚,求一千年,都不見得能夠求得到。”
顯然,站在主婚席上的那兩個黑衣人,也聽到了蘇溪的話,那個聲音刺耳的男人倒是沒有對蘇溪的話太放在心上,隻是隨口說了一句,“怎麽?我們倆給你主婚,小姑娘,你不樂意麽?”
尚辰的聲音淡淡的,“你們能來自然再好不過,她隻是個人類,不懂你們是正常的,並且,你們倆那臉,的確是不能看了。”
“沒辦法,我們那麽多年都沒有過過外麵的花花世界了,哪能像你們這些過得滋潤的。”氣音的男人虛著聲音說道。
他們倆究竟是誰?這是盤踞在蘇溪心裏的一個疑問,後頭的丘吉爾及時地給了很好的回答,雖然不是說給蘇溪聽的,而是說給青組那幾個人聽的。
“你們也不認識他們麽?也難怪,他們沉寂太久了,這兩個人是流冰和牧雲,說起來,你們應該尊稱一聲尊上。”丘吉爾的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讓這個寂靜的空間內所有人都聽得清楚。
關於尊上這個稱呼,其實說起來,大家是叫慣了尚辰將軍,歐律指揮長,否則的話,包括左翼的紹齊,還有左翼的那個指揮長,都是可以被稱為尊上的。
放眼整個不死族,能被稱為尊上的,也就不過區區七人而已。
七大喪屍始祖。隻是因為這兩人一直蟄伏著,沉寂在拉馬荒蕪之地的山峰之上。所以沒有任何職位,但縱使是這樣,尊上這一稱呼,他們的確是擔得起有餘的。
一時之間,場內的眾人就有些惶恐了,竟是齊聲喚道,“尊上!”
關於這兩個人,因為長期不露麵的緣故。過於神秘,於是倒比尚辰啊歐律更加讓人惶恐。
流冰正是那個聲音刺耳的男人,他隻是隨便地擺了擺手,顯然是不愛這些虛禮。
另一個氣音的男人自然是就牧雲了,他虛著聲音說道,“今天不是我們的出場宴,是婚宴,沒什麽意見的話。就現在開始吧。”
雖然眾人的確是奇怪照理說應該出現的指揮長為何會沒出現,但是這兩個重磅級人物的出現立即就讓眾人暫時忘記了去好奇歐律缺席的事情。
蘇溪被尚辰牽著站到前麵去的時候,站得離主婚席上的兩大始祖距離很近,因為這麽近的距離的緣故,讓蘇溪哪怕在這個神聖的時刻,也忍不住走了神。這兩人到底是從什麽地方趕過來的?他們究竟是多久都沒洗過澡換過衫了,那身上一股子的陳腐味道實在是……說陳腐味兒還輕了,簡直就是發黴的味兒!
“呃……”流冰支吾了一下,他似乎有些困擾,於是轉頭小聲問著牧雲,全然不顧自己的聲音其實所有人都能夠聽到,“那個,應該怎麽開始來著?是我問他們還是他們自己說些什麽?”
蘇溪隻覺得頭有些痛,這兩個人究竟是不問世事多久了?就不能專業一點麽?
並且牧雲還也小聲地和流冰討論了起來。“應該是我們問一套什麽詞。然後他們自己再說些什麽吧?”
“問什麽?”流冰依舊一臉疑問,終於是尚辰有些受不了了,低聲不滿地說了一句,“你們可以上網搜索一下。”
流冰一臉不置信的表情。他那麽久都沒出過山,哪裏還會有那些高科技的東西在身上。
於是皺了皺眉頭之後,婚禮的主要部分就這麽開始了,流冰皺了皺眉頭思索了一陣,然後清了清嗓子,盡管聲音依舊還是那種刺耳,他說道,“已經活了將近六千年的喪屍始祖尚辰,你願意娶你旁邊這位美麗的……”
他忽然偏頭問道,“新娘叫什麽名兒?”
牧雲也是不知道的,還是尚辰開口說道,“叫蘇溪。我願意娶她,好了繼續下一段吧。”
蘇溪在想,這都是個什麽事兒啊,這兩個老家夥……就是來鬧場的吧?正這麽想著的時候,流冰就已經看著她,認真地問道,“這位美麗的人類小姐蘇溪,盡管你的年齡在我們看來如同嬰兒一般稚嫩,但是,你願意嫁與比你大幾千年的老喪屍尚辰麽?”
“我願意。”這一句回答,蘇溪是虔誠無比的,盡管這兩個主婚的確是太不專業了一點。
“好的,你們站上來。”流冰這一句話讓在場所有人都愣了一愣,他的意思是讓新人站到主婚席位上去麽?這不合常理啊!
當然,在這種喪屍始祖麵前,在場的賓客自然是沒有人敢反駁的,隻是尚辰就有些不明白了,顯然,他也從沒有經曆過這些,不僅如此,他還從未參加過不死族內任何一位貴族的婚禮,所以他皺了皺眉頭,真的有這麽個步驟麽?
他抬頭看著那兩人,眼中有著不確定的神色,流冰顯然是自己也拿不準,隻是話都已經說了,於是不由得催促道,“趕緊站上來啊,不然下麵的人怎麽看得見你們倆打啵?”
蘇溪眼睛瞪得大大的,但是一旁的尚辰卻似乎覺得他們倆說得有道理!竟是已經牽著她的手往台上走了!
蘇溪隻覺得一陣頭疼啊!然後男人的唇就已經覆了上來,溫柔地在她的唇上輾轉著。
台下的眾賓客非常配合地響起一陣掌聲。
一時之間眾人隻覺得,台上的兩人,簡直太過登對,簡直就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一般,就那麽相擁而吻地站在那裏,就如同一道永遠不朽的風景。
流冰看著這一幕,竟然心中有些感慨,沒想到他們這七個老家夥中,最先成事兒的竟然是他們最不覺得會有事兒的尚辰,他偏頭低聲對牧雲耳語道,“你說什麽時候我們也這麽大辦一場啊?”
牧雲不說話,隻是從黑色長鬥篷中伸出了手,緊緊扣住了流冰枯瘦的手指。
就在蘇溪和尚辰雙唇分開的時候,蘇溪隱約聽到似乎有一聲響聲響起。
蘇溪的瞳孔一縮,她下意識地抬頭,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的視界竟是前所未有的清晰,甚至清楚地看見了那一枚小小的急速飛來的東西的軌跡。
那是……子彈麽?看上去,不像啊,倒像是中空的裏頭裝著某種**的尖頭錐形。然而直奔的方向竟然是尚辰的麵門。並且,為什麽他們這些老怪物們都沒有任何察覺?無論是台上那兩個黑衣的,還是尚辰又或者是丘吉爾,他們全部都無知無覺,難道,他們都沒有聽到那一聲響聲麽?
天知道蘇溪究竟是身體忽然發生了什麽變異才會一瞬間捕捉到了那幾不可聞的一聲響,並且看到了那個疾射而出的小東西的軌跡。
總之,她已經沒有多餘的時間解釋或者疾呼了,就以她現在的距離,她所能做的,就是推開他們。
流冰和牧雲,還有尚辰。推開他們,一定要推開他們。
在身體被蘇溪重重推開的一霎那,尚辰就意識到了可能將要發生的事情,流冰和牧雲還在疑惑這個人類女子為何會忽然做出這舉動的時候,就聽到尚辰壓抑的一聲低吼,“不!”
但是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那顆裝著不知名**的小東西,幾乎是嘭一下打進了蘇溪的身體,帶起的巨大衝擊竟是將她的身體直接往後摔去,大概也正因為有這樣可怕的衝擊,才會有可能打碎宴會廳那樣高強度的玻璃材質吧。
尚辰隻來得及接住她的身體,卻是來不及做出任何其他的動作,他眼睜睜地看著蘇溪的胸口處被炸開,噴出一團血霧,一個血肉模糊的窟窿猙獰地在那裏綻放得如同是最妖豔的花朵。
傷口在緩慢的愈合著,想必是她自己詭異的愈合體質和近期一直飲用的丘吉爾的血液在起作用,但是縱使是這樣,依舊是趕不上她血流的速度,她美麗的臉瞬間如同一朵蒼白的花朵一般。
流冰和牧雲隻怔了片刻,然後兩道黑色的身影就迅速地從宴會廳裏閃了出去,顯然是去搜尋罪魁禍首,他們這七個老家夥,難得有一個辦喜事的,這時候居然有人來砸場?決不能容忍!
宴會廳裏,在場沒有一個人敢說話,一個都沒有,隻是馬上就有工作人員將應急的醫療設備推了出來。
隻是大家都知道,當一個人類麵對這樣的重傷時,恐怕醫療設備就很難再起到作用了。
“做……做些什麽!”尚辰抬起頭來看著丘吉爾,丘吉爾第一次看到尚辰這樣的眼神,“你快做些什麽……”
丘吉爾現在自然沒有辦法說,自己早就已經和蘇溪暗中達成了共識,為今天做好了準備,於是他所能做的,就是對著尚辰搖了搖頭。
蘇溪曾經預想過自己的死亡,隻是卻從未預想過,會死在自己的婚禮當天,她很想睜開眼睛,可是視線卻是一片模糊,隱約中,隻感覺到有**滴落在自己的臉上,尚辰的聲音出現在耳邊,“我愛你,你一定不會有事的。”
這是蘇溪第一次聽到他說愛,她想開口讓他等自己醒來,可是卻發現隻是徒勞,自己就連張開嘴的力氣都沒有。
隻是在意識的最後,自己似乎又聽到了那個總是在自己意識模糊的時候就說話的那個一團模糊光暈的男人聲音,隻是這一次,她覺得這個聲音是實實在在地出現的。
“看來……我還是趕上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