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滿月酒4

雜物間的門,被零子關上了。一旁的一個警察就說道:“幹嘛呢?我們還要看現場呢。”

零子吼道:“等我把人救出來你看個夠吧。”

小景從電梯裏跑了過來,喘息著遞上了紅線。“我也隻有這個,要是回去拿,來回都能要幾個小時了。”

零子接過了紅線點點頭,將紅線丟給了金子姐。自己翻找著錢包拿出了兩枚銅錢。

等他回頭看向金子姐的時候,疑惑著問道:“你綁手腕?你進去?”

“岑梅是煉化過的純陽命,我不進去,讓你去送死啊。放風箏吧,動作快點。”

零子猶豫了一下,還是把紅線綁在了左手的中指上,然後將那兩枚銅錢交給了金子姐。

金子姐站在了門前,一旁的警察說道:“這個是現場,你們不要胡來。”

小漠就擋住了警察,在那說著什麽,笑著什麽。然後說是給張警官打電話什麽的。

金子姐沒有理會這邊,劍指夾著兩枚銅錢,銅錢扣在門板上,說道:“陰陽銅錢扣陰陽,開!”

門鎖嗒的一聲鬆了,她長長吐了口氣,走進了雜物間。門在她進去之後,又關上了,隻有著紅線,從下麵的縫隙連接著裏麵和外麵。

我現在已經稍稍冷靜一點了。我知道他們是要去救祖航的,我也不知道他們會怎麽去救他,能不能救出他。而且我看到的最後一幕,就是岑梅的手插入了祖航的胸口。

我知道祖航是不會就這麽死掉的,但是他會很痛苦。一種比死更痛的痛苦。可是為了我,為了孩子,他還是這麽做了。他們都說祖航很強大,可是我覺得祖航一點也不強大。他的強大隻是表現給別人看的。別人看到他強大的同時卻看不到他的傷口,他的痛苦。

時間一分分過去了,警察那邊在接到上麵的電話之後,沒有再說話,隻是默默在一旁等著。

月嫂已經幫我抱過孩子,照顧了起來。看著我冷靜下來,一旁的零子問道:“到底什麽情況?”

他的聲音很輕,也就我們幾個人聽到。

我同樣壓低著聲音說道:“那裏麵是另一個空間,是岑家村,祖航和岑梅在一起。祖航騙了她,把孩子給了我。但是岑梅出手傷了祖航。”

“嗯,岑梅是純陽的,但是兩個都是煉化過的話,就不應該會差距太懸殊。放心吧,金子是他們的克星,能把人給你帶出來的。隻是……我們的未月計劃,估計來不及了,時間來不及了。”

我不知道是說他們太冷靜了,還是我太不冷靜了。我隻想要祖航好好回來,我什麽也不想,我不會去想那個什麽未月的計劃。

零子突然緊緊握住了左手拳頭,原來鬆鬆連接著的紅線,一下就被拉緊了。他低低說道:“不會那麽麻煩吧。”

“魏華也在裏麵。”我緊張地說道。

“魏華不會輕易傷害金子的。”零子說道。

幾分鍾之後,門打開了,血腥味就湧了出來。我們看到的就是金子姐捂著自己還在滴血的手腕,而地上已經出現了斑斑駁駁的血跡。

她伸著手就說道:“還有沒有醫生啊,先給我止血吧。”

零子疾步上前,直接用那紅線在小手臂上死死地紮了起來。這下血流的速度一下就放慢了許多。

這麽長時間,剛才敢來的120已經先帶著曲天媽媽回去了。小漠連忙說道:“我開車送你去醫院吧。”

我不顧金子姐的手腕,拉過她就問道:“他呢?”

我知道我不應該這麽自私,可是現在,我真的沒有辦法想其他的。我的心裏隻有著祖航。

金子壓低著聲音跟我說道:“出來了,沒跟我走。去看曲天吧。”

我急急奔向了剛才小漠放下曲天的那客房。客房裏,曲天躺在床上,而曲天爸爸牽著他的手,摸摸哭泣著。

也許他覺得,這些讓人不敢相信的事情終究是要結束的。他的兒子死了,就是死了,就算靠著一個鬼上身,騙了自己這麽大半年,可是他的兒子還是死了。

我走了過去,輕聲說道:“祖航?祖航?”外麵還有著很多不相幹的人,我怕會被他們聽到。

但是我這低聲的呼喚還是讓曲天爸爸注意道了。他看著我,瞪大著眼睛,問道:“他還會回來?我兒子還會站起來?”

我點點頭:“他一定還會回來的。他兒子還在這裏呢。”

我說著。同時胡亂擦掉自己臉上的淚水,說道:“祖航,聽到我說話了嗎?回來了嗎?我們的孩子很好,沒有傷著。祖航,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就在這個時候,警察走了進來,說道:“喂,這個用不用送醫院啊?雖然是緊張昏倒的,還是送醫院比較好吧。前麵那個女的也夠狠的。雜物間裏牆上,地上都是血跡。真鬧鬼啊?”

酒店裏的人也跟著進來了,一個個都說著讓把曲天也送醫院去。因為害怕祖航就是曲天的事情敗露了,曲天爸爸做主,把曲天送去了醫院。

曲天爸爸在這座城市還是有點影響力的。雖然在我們下樓的時候,樓下已經有記者等著了。但是這件事終究是沒有看到一點新聞報道。

來到醫院裏,之前送來的曲天媽媽已經醒來了。她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我孫子呢?”

而金子姐的手腕也已經包紮好了,正在急診室的輸液室裏打吊瓶。

曲天被送到醫院的路上,我已經用手機通知了零子了。曲天沒有呼吸,沒有心跳,一旦去醫院檢查,這事情隻會更糟糕。

等我們到達醫院的時候,小漠前麵打點著,曲天就這麽住院了,沒有任何的檢查,騙過了送我們過來的警察。

而警察這時也終於能拿出本子,開始錄口供了。

在醫院的走廊外,麵對警察的問題,我隻說了我不知道,我太緊張了,什麽也不知道。

那名年輕的警察就說道:“你就不為自己孩子想想。有些事情是你們自己解決不了。這一次孩子沒事,那麽下一次呢?下一次難保孩子還能平安。你告訴我們,讓我們警察來處理,就不會有下一次了。”

可是我還是說著,我不知道,我什麽忘記了,我不知道我看到了什麽。

那警察離開之後,看著守在床邊的曲天爸爸,我說道:“我去看看金子姐,畢竟這次她幫了我們,我剛才連聲謝謝也沒有說。”

“去吧,我會看好我兒子的。”他的話,帶著蒼老的感覺,似乎一下就老了十歲一般。

從住院部,到達急診室那邊,我在急診室的輸液室裏找到了金子姐。那個剛才給我錄口供的小警察在聽著她的口供。隻是聽,沒有記錄。

因為金子姐說:“那個孩子就是被鬼上身的曲媽媽抱走的。然後鬼把孩子帶到了鬼的世界裏,別人很難進去的。當時被帶進去的,可不隻孩子,還有孩子的爸爸呢,所以孩子爸爸昏倒了。孩子不是被他媽媽救出來了,孩子爸爸還在裏麵呢。我用那招陰陽銅錢叩門才進去了的。我進去之後,隻看到鳥語花香,那個女鬼在對著小河梳妝。她想要害我,我就隻好施展失傳了好幾年的純陽血咒擊退了女鬼,拉著孩子爸爸回來了。喂!你怎麽不寫啊?”

警察說道:“你說小說呢?”

“喲,你怎麽知道我是寫小說的。你看過我寫的小說啊?”

警察狠狠瞪了她一下,站起來就說道:“明天你們都自己去派出所錄口供吧。今天晚上就好好想想,明天要不要說實話吧。一個個都是這樣。”

警察回頭看到我,同樣的一個冷哼就離開了。

我走到金子姐麵前,看著她那略顯蒼白的臉色,說道:“對不起,金子姐。”

“說什麽對不起啊,我們是統一戰線的嘛。”

“謝謝金子姐。剛才,我……我是心裏太著急。語氣有些急。”

“行了。祖航醒了沒有?”

“沒有。”我暗暗歎了口氣。

“孩子呢?”

“我沒敢讓他們回家,就在祖航病房裏,月嫂在照顧著。”

“嗯。祖航這次也受了很重的傷,讓他多休息一會吧。要是他明天再不醒。喂點你的血給他。”

“他……傷得怎麽樣?”雖然我已經能預計祖航會傷得很重了,岑梅的手都插進了他的胸膛裏。

金子姐說道:“心髒碎了,不過鬼的心本來就是裝飾品,掏出來也沒事。倒是岑梅,這次是讓岑祖航受苦了,不過岑梅估計廢了。不枉費我這次流那麽多血。我們賺了!就這個月了,就過幾天了,他們連煉小鬼都湊不齊,怎麽阻止我們封墓?可人,就要結束了,這麽多年的牽扯,很快就會結束了。我們都要能好好過日子。”

好好過日子?我的心沉了下去,突然有種不太好的感覺。我不希望那個時間到來,我不知道祖航最後會怎麽樣?對於我來說,這裏麵有著太多的不確定性了。就像祖航說的,我們的未來,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