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牙的孩子

我發現我對小鬆的怨恨和思念也淡了下去，似乎每天麵對這些最真實的生活之後，我對那些情愛的幻想也到了低潮階段，我會為牙刷的一個害怕牙的表情去笑上半天，也會為牙的深沉而驚歎不已。

牙就像是一個閱曆豐富的老者，總是表現出睿智的聰慧，而牙刷就像一個幼稚的少年，高興了會滿山遍野的撒歡瘋跑，被牙凶了之後會不開心的到我身邊來尋找安慰，我就會一邊嘲笑它一邊安慰它，而它惱羞成怒之後會撲倒我，然後舔我的臉，其它的狼也跟著起哄跑過來舔我的手腳，我有一種感覺，如果牙是狼王的話，我就是這裏的二把手，而牙刷就是三把手，嗬嗬，很有意思吧。

在我和牙刷的期盼之下，一個雨夜裏，牙終於有了要生產的跡象，我和牙刷寸步不離的守著牙，牙刷有些煩躁，總是時不時的去嗅聞牙的屁股。

牙似乎很疼，我趕緊把預先準備好的鎮痛藥端給了牙，那個藥雖然被我加了不少，可是我還是認為牙不會喝，因為牙從來就不碰熟的東西，可是我低估了牙的智商，它就那麽一口一口的舔光了那碗藥。牙刷偷偷舔了藥碗一口，渾身的毛都立了起來，它敬佩的看著牙，我也心疼的摸著牙的頭。

半夜的時候牙生出了第一隻小狼，它艱難得想回過身來，可是似乎身體都疼得麻木了，我用幹毛巾把小狼抱到它眼前，它用舌頭舔去包在小狼身上的胎膜，這其實是個神聖的過程，母狼吃掉胎膜本身就會營養自己的身體，而小狼在胎膜去掉的一瞬間會熟悉母親的味道，即使閉著眼睛也知道誰是自己的母親。

牙刷很興奮，想來看小狼，可是牙卻呲著牙不叫它靠近，仿佛它會傷害小狼一樣，牙刷很受傷的躲在我身後耷拉著腦袋，我拍拍它叫它到門口守著，它那委委屈屈的樣子讓我都覺得有些過意不去，這孩子畢竟也有它一份兒，牙怎麽就這麽不通人情呢？唉，看來我還是不夠了解它們啊。

經過一夜的奮鬥，牙終於功德圓滿了，順利生下了四隻小狼，給牙喂了些溫水，又強迫它喝了些奶粉，再喂它吃了幾隻雞蛋和一些鮮兔肉，看著小狼安靜的趴在牙的身下吃著奶，我的心裏變得很平靜，一種幸福感油然而生。

我靠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著了，醒來的時候門被院子裏的狼擠開了，一個個灰色的腦袋探進屋來好奇的瞧著牙和小狼們，牙刷不知道去哪裏發泄自己的鬱悶去了，我有些擔心的望向窗外，看見不遠處山坡上站著的那隻年輕的公狼。

它正叼著一隻死了的野兔在發泄自己的不滿，一會兒扯著野兔的耳朵狂甩一通，一會兒又叼著野兔的腿把它遠遠的扔出去，再跑過去咬幾下，我好笑的搖搖頭，走出門，牙看了我一眼，嗚嗚叫了幾聲，我回給它一個安心的笑容，它也就不再理我了，隻是慈愛的看著自己的寶寶，時不時的去舔一下它們的小腦袋。

我走上山坡，向牙刷伸出手，牙刷不領情的把腦袋歪在一邊不看我，好像我和牙一起欺負了它似地，我走過去摟住它的脖子，它就掙脫開去，我不信邪的繼續去追逐它，最後我累得筋疲力盡坐在地上直喘氣。

牙刷走過來坐在我的身前，歪著腦袋看著我，我伸手去彈它的腦袋，它沒有躲，我又順手摸著它的毛發，它走過來舔我的手，那不同於牙的黃褐色的眼睛流露出一絲我看不懂的神情，它靠近我嗅聞著我的耳朵，癢癢的感覺讓我發笑，然後它的舌頭舔上我的臉，這是牙刷第一次這麽主動的和我親近，我自然很高興。

我把它撲到，然後用手搔撓它的肚皮，這是我在泉泉身上得來的經驗，因為狼和狗也是很相似的，牙刷很開心，那些因為牙而產生的不快也被它忘到了腦後，和牙刷玩了一會兒，不放心牙，於是領著牙刷回家。

牙刷把自己捕到的野兔放在了我的麵前，這讓我有些詫異，以前它都是放在牙的麵前的，於是我拎起野兔指了指牙，牙刷耷拉下腦袋，不看我。

我想它還在為早上的事生氣吧，也難怪，這種事真的會讓它覺得挫敗，畢竟孩子是自己的，卻被孩子的母親防備，要是我，我也會傷心的，於是我一手拿著野兔，右手拐著牙刷的脖子，把它拖到了牙的身邊，牙抬眼看了牙刷一眼，然後嗚嗚的發出警告。

牙刷變得更加沮喪，我很不理解牙的做法，但是我又不懂得它這麽做的原因，而且它畢竟是產婦，我又一心的寵愛著它，所以隻能安慰牙刷了。

自此之後牙刷帶領狼群捕到的獵物都會交給我，而它對牙也是敬而遠之了，有些時候我不忍看著它遠遠看著自己孩子卻不敢接近的樣子，就偷偷趁牙去放風的時候帶牙刷來看小狼們。

這個時候的牙刷會表現的很深沉，用舌頭舔小狼，小狼還沒有睜開眼睛，但是嗅覺已經很發達了，發現不是自己的母親，就會大聲地叫，像是發出警告，然後還在很遠處的牙就會急火火的趕回來。

一般這個時候我都會叫牙刷躲得遠遠的，然後自己撫摸著小狼，而牙發現是我就不會表現出敵意，反而放心的再次出門，這樣反複幾次，小狼也熟悉了牙刷的氣味，也不會排斥它了，等到它們睜眼之後它們會圍著牙刷的身體轉，然後疑惑的在它的肚子下尋找乳、頭，這個時候牙刷總是會很尷尬，而我就會大笑起來，牙刷總是很鬱悶的擺脫小狼的糾纏然後躲得遠遠的看著我，那個樣子太好笑了。

三個月之後就進入冬季了，小北的冰櫃也給我落實了，我把保險箱的鑰匙給他，他說不用，我總懷疑他一個當兵的，哪裏來的那麽許多錢供我吃用，最後我旁敲側擊的暗示他不要因為窮，而動公家的歪腦筋，人窮可以，但是誌不能短，對窮人來說誌氣其實也是臉麵，可以幾頓不吃飯，但是不能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