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文青都是能在野外風餐露宿的,你行嗎。”
“你憑什麽斷定我不行?”
“猜的,富家小姐不都嬌生慣養。”
“你這叫惡意揣測,刻板印象。”楊采薇冷笑了一聲:“試試看唄,到時候你就知道,不是所有富家小姐都吃不了苦。”
我聳了聳肩,問:“現在去哪兒?”
“先去城裏,我肚子餓了,找地方吃東西。”
“行,你看著安排,反正我身上沒錢。”
楊采薇鄙夷的看了我一眼,忽然道:“你上次不是說導演要給你預支一部分片酬嗎?還沒到賬啊?”
“到了。”
“給了多少?”
“十萬。”
“那你還跟我裝窮?”
“花完了。”
“啥??”楊采薇麵露驚訝:“十萬塊你這麽快就花完了,你在橫店這種地方是怎麽用出去的?”
我把用途跟她說了一下,楊采薇聽後輕歎道:“嗯,感覺那是一個好姑娘。”
“對啊。”
我隻是點頭,沒有發表更多的看法。
楊采薇也默契的繼續這個話題,轉手啟動了車子。
很快我們來到市區,楊采薇找了一家開在頂樓的西餐廳。
看著擺在桌上的食物,我一時不知道怎麽下口。
“你不餓嗎?”
“這玩意怎麽吃?”我皺眉看著一桌子的菜,大部分都是生的,在我眼裏能吃的也就是麵前的這份牛排,還不太熟。
“就這樣啊。”楊采薇做了個示範。
“我不吃,之前吃過一次,難吃的要死。”
“你先嚐嚐再說。”楊采薇又拿起一隻冰塊上的鼇蝦,一口吃了進去,津津有味。
“我一直覺得吃這些東西的人都是故意裝逼,忍著惡心強行吃下去的,難道不是?”
我嘀咕了一句,看著楊采薇的表情,又感覺她不像是故意的。
“你吃了就知道。”
我於是試探性的拿起一隻冰冰涼涼的鼇蝦,放在芥末醬油裏沾了沾,然後送進嘴裏。
讓我意外的是,這一次吃這些生的東西似乎並沒有從前吃過的那次那樣難以下咽,反而有種淡淡的清甜彌漫在口腔裏,不過更多的是一股醬油和芥末的味道。
“怎麽樣?”
“還是不太好吃。”
我如實說道,雖說比上次吃要容易接受許多,但還是跟好吃不沾邊,頂多就是不難吃。
楊采薇笑了笑:“我第一次吃的時候也覺得不好吃,吃習慣了就還好。”
“算了,我還是吃牛排吧。”
“你再點點其他菜也行,喏。”她把菜單遞給我。
這頓飯直到結束我也沒怎麽吃飽,那牛排也不怎麽好吃,完全比不過中餐館裏麵的紅燒牛腩。
不過結賬的時候我總算知道為什麽這次吃生蝦沒那麽難吃了。
這頓飯花了整整兩千塊,而我之前吃的那個是自助,人均還不到一百。
走出餐廳,見我一副沒吃飽的樣子,楊采薇有點納悶:“你怎麽了?”
“餓。”
“那你剛剛怎麽不說?”
“吃不慣你那些東西。”
“那你想吃什麽?”
我想了一會兒,問道:“這附近哪裏有肉包子賣沒有?”
楊采薇哭笑不得:“大晚上哪來的肉包子?”
話雖如此,她居然還是拿出手機搜索了一下,隨即說道:“樓下就有一家賣包子的店,不過是蟹黃湯包,你要吃嗎?”
“行。”
於是我們來到樓下專門賣湯包的店,找了個位置。
這個店自然也不是那種賣早餐的包子店,蟹黃湯包是江南名菜,但即使如此,我也還是覺得沒有早晨吃包子那樣實惠,雖然味道不錯,但價格確實偏貴,一屜包子就68塊錢,還要加收百分之十的服務費。
而且最後還發生了一件事,服務員過來結賬的時候認出了楊采薇的身份,差點搞得全餐廳的人都知道。
本來桌子上還有兩個湯包沒吃,我倆也顧不上吃了,結完賬就匆匆忙忙走了。
“當明星要顧忌的麻煩可真多。”
脫身過後,我忍不住說道。
“對大部分人來講這種麻煩都是一種享受,將來如果你能火,你自然就明白我說的這種感覺了。”楊采薇話語一頓,忽然又看著我道:“你再考慮一下我之前跟你說的吧,這不是報答,就像你說的,全當是朋友之間的幫助。”
“不用。”我搖了搖頭。
“油鹽不進。”
我笑了笑,問道:“現在我算是踏入娛樂圈了吧?”
“不算。”
“為什麽?”
“你現在隻能算是一個演員,屬於影視圈的人,娛樂圈是另一種算法,主要是搞粉絲和飯圈文化,兩者雖然有重疊的地方,但認真比較起來差距還是非常大的。”楊采薇解釋道:“影視圈的人主要從事的工作是演戲,以拍戲為正業,極為注重演技,一般吸引的粉絲是追戲不追人,而娛樂圈更多的是娛樂大眾,有很大的粉絲基礎,追人不追戲,出現在綜藝、娛樂節目的次數比較多,而且形象氣質一般要十分優秀才行,雖然也會拍戲,但更多的是拍給粉絲們看而非給大眾看。”
“那你呢?你算是哪一種?”
“你應該多少有看過我演的戲的,你覺得我演技怎麽樣?”
“一般。”我如實說道。
“那不就行咯,本身主要就是演給粉絲看的。”楊采薇聽完一笑,道:“不過我已經算是娛樂圈裏不錯的那種流量演員了,更多的人就是像趙雨彤那樣的,連拍戲說台詞都是講數字。”
“真tm烏煙瘴氣。”
“烏煙瘴氣這話很準確,可是不妨礙這個行業的紅火……成隆大叔之前在馬耘麵前說過一句話,他說你的錢不一定有我多,你以為是純粹說著玩的嗎?”
“這麽誇張?”
“見仁見智吧,當然成隆大叔那樣的人在圈裏是極少數,我們這些人現在就算賺得再多也永遠不能相比,他已經脫離了演員的層次,算是整個圈子的行業巨頭。”
楊采薇說到這裏,頓了頓,看著玻璃牆外麵的街道輕語道:“圈子很亂,所以如果將來有機會我還是想自己安靜的做音樂,隻可惜我天賦差了一點,除了嗓子還行,詞曲都寫得一般。”
“是你對自己要求太高了。”
我看著一點不似凡爾賽的她,這一刻心裏很無言,隻覺得人所有的痛苦其實都是來源於不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