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等我吃飽喝足,楊采薇又跟我閑聊起來,聊了幾句以後,我忽然忍不住問:“你很寂寞嗎?”

按理說她這樣一個萬眾矚目的大明星走到哪裏都是前簇後擁呼風喚雨的,根本不應該懂得寂寞是何物。

可是不知道什麽緣故,她的確給我一種她很寂寞的感覺。

以至於才會逮著我這個認識不過一個多月的人陪她看海,陪她吃飯。

當然,也可能是其他原因,比如……薑雪。

我的問題楊采薇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她瞥了我一眼,從包裏取出一根碧玉色的煙嘴,又點了一支煙,輕輕吸了一口,這才自嘲的說道:“這很奇怪?”

“是有一點,可能是我錯誤的估計了你們這些明星的私生活。”

“如果隻是無聊想找人陪伴當然很簡單,從這裏排到法國都沒問題。”楊采薇淡淡道:“娛樂圈裏很多人心理壓力都很大,我也說不上具體是什麽原因,我覺得你是個挺有心的人,不然你分析分析唄?”

“可能是每天都在演戲,時間長了就導致分不清楚現實和戲劇……也可能是接觸到了人性本源的藝術。”

“這話什麽意思?”

“音樂和舞蹈的誕生都和部落時代的祭祀有關,你看那些心理壓力大,甚至是因為抑鬱自殺的藝人,人家在才藝上都有拿得出手的一麵,再看那些流量明星們,一天隻知道恰爛錢搞飯圈,誰想著去死的?”

“你這個觀念很有意思。”楊采薇細細品味著我說的話,然後笑了笑:“能有這樣的見解,真不敢相信你竟然隻上過高中……”

“停停停,學曆歧視要不得。”我打斷她說道:“不是每個人都有足夠優良的學習環境的,我們那個地方連學校的老師們都不太抓學習,學生自然隻能全靠自覺了,成績差都是好的,稍微意誌不堅就會誤入歧途。”

“那你們這些人不學習,一天在學校都做些什麽?”

“打遊戲,談戀愛,曠課,離家出走,或者跟著社會上的混混去工地偷東西,甚至砍人,吸毒。”

“太離譜了……”楊采薇忍不住按了按額頭:“你說的這些不是電視裏才有的嗎?聽著就跟古惑仔似的……”

“有些地方的學校就是這樣。”

我笑了笑,我十分能夠理解楊采薇對我所說的這些感到吃驚,因為一線城市和小縣城完全是兩種概念。

她好奇的問道:“那你呢?你也當古惑仔?”

“沒那麽嚴重,不過我也不是什麽好學生就是了。”

“那薑雪呢?”楊采薇笑了笑:“你倆既然是一個學校的,她應該也差不多吧?”

我想了想,實話實說道:“我在學校是基本不學,她有時候還學一點,不過主要心思還是在談戀愛和玩上,否則高考也不會落榜了。”

“那時候追薑雪的人很多吧?”

我看了她一眼:“你說呢?追她的人不會比追你的人少。”

“那就是一個都沒有唄?”

“怎麽可能?”我愣住了:“上學那會兒沒人追你嗎?”

“喜歡肯定是有的,但是真沒人追。”

“為什麽?”

“學校管得嚴啊,女生連長頭發都不許留,學習上有任何懈怠就請家長,更何況是早戀這種堪稱十惡不赦的行為,高壓環境下,誰敢犯這種大忌?”楊采薇說到這裏,沉默了片刻,又道:“另外我那時候有喜歡的人了,所以對旁人都很冷漠。”

“就是秦煌唄?”

楊采薇拿起麵前的果汁喝了一口,沒承認也沒否認。

過了片刻,她撇了撇嘴,對我說道:“你還是跟我講講你跟薑雪唄,那時候她肯定特別多的人追吧?你是怎麽拿下她的?”

楊采薇在一個多月以前還揚言要花一千萬從我這裏買走對薑雪不利的東西,按理說我現在應該對她非常警惕才對。

可不知道為什麽,也許是這些埋在心底的東西這些年從未對人講起過,今天的我也很想找個人傾訴一下。

這幾年以來,沈念雖然是我的知心朋友,但是由於一些原因,我從沒敢把這些故事在她麵前說出來,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楊采薇和薑雪雖然同為娛樂圈最炙手可熱的女星,可是互相之間卻存在絕對的競爭關係。

雖然有那麽一瞬間我想講講這些故事,可最後還是按捺住了心裏的那股念頭。

“我有一件事沒想明白。”

“說。”

“你已經是娛樂圈數一數二的新生代女藝人了,不管是名氣、粉絲基數、容貌,你都不比薑雪差,你那天為什麽會想要把她搞臭呢?”

楊采薇冷冷一笑:“可能我是個自私的小人,見不得還有別人擋路。”

老實講,在沒有接觸過楊采薇之前我也是這麽認為的,這是最大的一種可能,不然說不通。

可是隨著這幾次的接觸,我覺得楊采薇不是這樣的人。

“不說算了,我也不說。”

“不說就不說。”

楊采薇冷哼了一聲,拿起筷子開始吃菜,跟賭氣似的。

我越看越覺得她像個孩子。

“去下洗手間。”

吃著吃著,她忽然對我說道。

“去唄。”

我也沒當回事,眼看桌子上還有這麽多菜都沒怎麽動,我又拿起筷子慢慢吃了起來,能吃多少吃多少。

可吃著吃著,我覺得有點不對。

她去洗手間多久了?有半個小時了吧,怎麽還不回來?

就算是鬧肚子也花不了這麽久吧。

想到這裏我才覺得有點不對勁,便拿出手機給她打了個電話,結果得到的卻是正在通話中的回複,再打就直接關機了。

“搞什麽玩意。”我腦海中下意識浮現出綁架勒索之類的事情,雖說這年頭這種事已經很少,但她畢竟是個公眾人物,說不定是在洗手間被喝醉酒的粉絲扣住了之類的。

我趕緊去了洗手間,還專門進了趟女廁,結果壓根沒見到她人。

“人呢?”我皺起眉頭,頂著保潔大媽看變態的眼神快步往外走,同時又給她打了個電話,還是關機。

邊打電話邊下樓,結果在我即將走出門口的時候,前台收銀突然從櫃台裏跑出來把我攔住了。

“先生慢走。”

“怎麽了?”

“您是208的客人吧?您還沒有結賬呢,剛才那位戴著墨鏡和棒球帽的美女說了,這頓飯由您來結。”

“什麽?”

我直接傻眼。

“一共是1838,給您抹個零,就付1800就行。”

“怎麽那麽貴?”

“那位美女臨走前還拿了一條中華煙,軟的。”

“草!”

我聽到這裏,終於忍不住爆了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