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9章 我不是磚家
沒幾日，白玉養顏水停產停銷的消息便在國醫堂內部越傳越盛，各種版本的猜想都紛紛冒了出來。
林逸雖說對這件事情比較好奇，但國醫堂是他霍家的國醫堂，他撐死了也隻是國醫堂一個打工的而已，所以也沒有過多關注，他才沒有那份鹹吃蘿卜淡操心的閑情呢，不過答案卻自己找上了他。
“砰砰！”
林逸正躺在他診室裏那張舒適的小床上小憩的時候，門口突然傳來了一陣敲門聲，應聲走進了一個穿著一身職業裝的小妹妹，林逸認得這女孩子，她是白空明的私人秘書。
“林逸醫生，白教授讓您這會兒去他的辦公室一趟。”秘書小妹妹見得林逸正躺在那張診療床上休息，有些尷尬地縮了縮腦袋，柔聲說道。
“好的，我現在就上去找他。”林逸悻悻地從小床上爬了起來，雖說很不滿有人在這時候打擾他休息，但看在對方是個小美女的份兒也就算了。
白空明對林逸向來都比較客氣，但這次表現得尤為突出，當林逸走進他辦公室的時候，他竟然親自起身去門口迎接，迎上去就一把握住了林逸的雙手，一臉乞求道：“林逸，你這次可一定得幫我啊！”
林逸也被這堪比接待部長的禮遇給驚了一下，惶恐笑道：“白教授，咱們都是老交情了，你就不要對我這麽客氣了，你總得先給我說說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啊？”
白空明也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舉措有些失態了，招呼林逸入座之後，滿臉惆悵道：“白玉養顏水停產停銷的事情你聽說了嗎？”
“聽說了啊，現在整個國醫堂都傳得沸沸揚揚，我怎麽可能沒有聽說呢？”林逸從白空明的那張苦瓜臉上也看出了些端倪，試探著問道，“難道真的是白玉養顏水的產品質量出現了問題？”
白空明沉沉地點了點頭，一陣苦笑道：“你說我今年是不是點兒特背？前段時間搞個中醫宣傳活動，義診的第一天就被人砸了場子，費勁波折整了個視頻宣傳廣告出來，正準備推廣上線呢，現在卻又出了這麽檔子事兒，你說這推廣活動還怎麽進行？這豈不是自己打自己耳光嘛？”
“怎麽會這樣呢？”林逸很迷惑地問道，“難道產品的上線沒有經過檢查嗎？怎麽還會出現這樣的事情？”
“檢查？”白空明苦澀地笑道，“國家設立的檢查部門，他們檢查的不是產品合不合格，而是檢查廠家給他們的錢夠不夠數，而我們國醫堂自己的檢查部門……哼，誰會說自己的東西不好呢？況且白玉養顏水也不是我們煙海市分部研發生產的，我們隻是總部安排的試點地區而已。”
“試點地區？”林逸緊緊地皺了皺眉頭，“這是個什麽概念？”
“試點地區就是用我們煙海市這個地區來做產品試驗啊！”白空明攤了攤手解釋道，“總部需要知道白玉養顏水的銷售效果以及消費者的信息反饋，才能決定此產品是否需要改進，是否投入到量產，我們煙海市的市場廣闊，消費者的消費能力強大，當然就是最好的試點地區了。”
“難道研發的時候沒有經過檢驗嗎？”林逸心中頓時升起一抹憤慨，“你們竟然用消費者來做實驗，他們又不是小白鼠！”
“這是總部下達的任務，我們分部隻能執行！”白空明很無奈地說道，“畢竟，在實驗室裏麵得出的結果，那隻是理論上存在的，要想知道一個產品的效果究竟如何，還得有人用過才知道，我也知道這樣做是很不負責任也很不道德的，可這是總部的意思，我們也無力反抗！”
林逸不敢苟同，搖著頭冷笑道：“我不懂什麽叫經濟手段，也不懂什麽叫商業運作，可是我知道一切不以人為本，隻昧著良心賺錢的企業都是不能長久的，我本來很欣賞國醫堂的經營模式，他將醫學、醫藥商業化，將國醫堂打造成商業化的企業，這本沒什麽不對，可是它將消費者當做小白鼠來做實驗，這樣不要臉的手段，我實在是沒辦法接受！”
白空明一陣慚愧，想當初他還是和林逸一樣，心裏充滿了對醫學的敬畏和對患者的責任，眼睛裏麵揉不得半點沙子，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漸漸向這個他沒有辦法改變的現實而妥協，即使他的內心仍舊不敢認同國醫堂這種不人道的經營手段，但他現在好像潛移默化中已經沒有再站出來反抗和斥責的熱情與勇氣。
“我要辭職！”林逸突然怒聲喊道，這樣的無良企業，離開也罷！
“辭職？你現在可不能辭職啊！”白空明趕緊安撫道，“林逸，國醫堂在這次事故中，究竟有多大的過失，我們先暫且不論好不好？我今天叫你來就是商量對策的，畢竟現在事情也出了，我們就算要追究責任，那也得先把患者治好啊，難道你忍心看到他們受到這種無辜的災難嗎？”
林逸心中一軟，畢竟患者是無辜的，他也隻能先將自己心中的怒氣壓下，沉聲問道：“現在是什麽情況？”
見到林逸態度回轉，白空明會心一笑，連忙介紹著當下的情況：“白玉養顏水上線銷售不到一個星期，就有患者反饋使用之後皮膚出現潰爛的跡象，我們本來以為隻是部分患者皮膚過敏所致，可是後來越來越多的患者都反映出現這種情況，我們這才察覺到出事了，於是趕緊將白玉養顏水停產停售，並且盡量召回已經售出的產品，為了防止事態的擴大，給國醫堂造成惡劣的影響，我們已經將所有患者集中在了一所醫院內，並迅速組建了專家團隊研究解決方案，就連小少爺都從總部親自趕來處理這件事情了。”
“紙是包得住火的嗎？”林逸沒好氣地白了白空明一眼，冷聲諷刺道，“國醫堂既然做得出這麽沒有良心的事情，又何必害怕別人知道呢？”
“是是是……紙是包不住火的，可是國醫堂好不容易樹立起中醫這塊招牌，要是因為這件事情給毀了，那豈不是太可惜了嗎？中醫恐怕就得更加沒落了。”白空明循序善誘道，“所以國醫堂才在第一時間組建了專家團隊研究治療方案，希望在這件事情曝光出去之前，將所有患者治好，然後給他們合理的賠償和安撫，盡量把這件事情的影響度降到最低！”
“你是想讓我幫國醫堂把那些患者治好？”林逸挑了挑眉問道，“你們不是已經組建好了專家團隊嘛？”
“組倒是組建了，可……可直到現在，我們的專家團隊還是沒有研究出合適的治療方案，就連小少爺到目前都還沒有找到頭緒！”白空明羞愧難當，紅著臉說道，“所以我想請你也加入我們的專家團隊，你有禦龍仙針此等高深針法，而且還成功地治愈了蘇老太爺，我想你一定會有辦法的！”
“你們的小少爺不是號稱什麽‘中醫小天才’嗎？不是挺牛逼的嗎？”林逸翻了翻白眼，可最終還是沒有說出拒絕的話來，畢竟那些患者是無辜的，而且自打他進入國醫堂以來，白空明都待他不錯，他也不好駁了白空明的麵子。
“好了，我答應你就是了！”林逸不耐煩地擺了擺手說道，“不過我可得事先申明，我也不敢擔保我就一定能治好他們，畢竟我現在連患者的一點兒情況都不了解，所以我現在也隻能向你保證我會盡力而為！”
“你盡力就好，專家組現在正在會議室開會，我這就帶你過去了解情況！”白空明如釋重負般笑了，雖然林逸現在還沒有接觸過那些患者，但是他相信林逸一定可以治好那些患者的，這小子可是連蘇老太爺那種植物人在床上躺了三年多都能治好的猛人，治療幾個皮膚潰爛的，那還不是分分鍾的事情嗎？
國醫堂有一大兩小三個會議室，最大的那個會議室和白空明的辦公室在同一樓層，當白空明帶著林逸推開會議室的門時，裏麵坐著的十幾個中醫教授級別的專家正討論得熱火朝天，霍子航穿著一條黑色西裝休閑褲，上身隻穿著一件白色的襯衣，西裝外套都不知扔哪兒去了，他此刻站在首位，雙手撐在桌上，兩隻袖子高高地挽起，額前還有幾絲在燈光下一閃閃的汗液，帥倒是挺帥氣，不過看他現在的這種表情……他好像仍然沒有想出什麽招兒來。
聽到開門聲，眾專家向門口齊齊望去，當霍子航看到站在白空明身後的林逸時，他猛然皺起了眉頭，指著林逸向白空明問道：“白教授，你把他帶來幹嘛？”
“哦，是這樣，林逸是一名很優秀的年輕中醫，我們現在正是集思廣益的時候，所以我把他也帶來加入我們的專家組，相信他會給我們帶來一些新想法的！”白空明見霍子航的表情不善，有些心驚膽戰地解釋道。
“專家？他也能稱之為專家？”霍子航冷笑著指了指麵前的十數位中醫教授，譏諷地問道，“你讓他們看看，這小子長得像專家嗎？”
林逸卻是絲毫不惱，站在門口冷峻笑道：“對，我不是磚家，你們才是磚家……磚頭的磚！”